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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孤臣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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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盛帝驾崩,丛喜手持遗诏,徐徐展开,大声宣读:“皇太子景儒谨遵典制,即刻继位……”

    温坎从盛帝榻前缓缓立起,声音冷清而又残酷:“下旨,诛柳氏九族,三族之内皆受凌迟之刑。”

    就这样,自北昶一别、自邺京远郊那座小院里的一别,契盈再见温坎,他已是大开杀戒的南邺新君,而且更大的杀戮即将到来。

    平乐殿内,契盈给温坎带来了三份藩镇军事布局图。说来很是有点意思,这三份布局图都是出自秦遵之手,近来又由契盈带着东君营重新核实过一遍,所以此图真实、准确、详尽。

    看过图的温坎面色虽然从容,但心里却不是滋味,本国之地图居然出自他国之手,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但眼下不是他计较的时候,他正在和秦遵,更准确地说是在和大衡抢夺时间。

    温坎看着风尘仆仆的契盈,突然抬起手把她鬓边的散发拢到耳后。契盈先是一惊然后是局促,很快又本能地退后,却被温坎一把抱住了。

    温坎靠在她的肩头,小声说:“我已经几天几夜未合眼了,你让我靠一下吧!”

    温坎的声音透着疲惫、软弱、无力还有悲伤,契盈安静地站在那儿支撑着他,真心实意地做他的依靠。良久,温坎幽幽地说:“有你在,真好!”

    契盈记得京郊会面结束后,秦遵曾严肃地问过契盈:“我看温坎那小子对你有意,你是怎么想的?”

    契盈垂着头,不是欢喜而是不安,她只能如实地说不知道。

    秦遵盯着契盈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烦躁地说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那云顶山是不是只教会了你杀人啊?”

    秦遵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契盈,连带着张革都发出了忿忿的声音,苏明镜更是斥责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遵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这种话都听不得,日后她还能有什么出息呀?再说了,她已经不小了,连男女之情还没搞明白,我担心他爹送了个傻子给我,不要日后拖累我。”

    秦遵说完,一撩衣袍走了,只是谁也没看见他懊悔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而那之后,契盈也在心里问自己,她对温坎有男女之情意吗?

    南邺皇宫,议政殿内只有温坎和周一先两个人,只是气氛却有些古怪。原来两人刚刚进行过一番对话,涉及一件事和一个人。

    温坎问:“除了战,我可还有其他的退路?”

    周一先答:“有,只是要皇上自己定夺!”

    良久,温坎说:“我不想做亡国之君,更不想放过那些灭了我母族的人。所以,我想试上一试!”

    周一先郑重地施了一礼:“无论皇上做何决定,老夫都会陪在您的身边!”

    可说出此话的周一先内心是悲戚的,他永远记得细封氏小公主丁惟君给他写下的那封绝笔信,她在信中写道:“你一定要把我的孩子带回细封氏!”

    可是,温坎内心的魔障不除,回到那里只会给刚刚得到喘息的族人带来灾难。所以,无论是与南邺藩王一战或是与大衡一战,他周一先都必须陪着温坎迎上去。

    不过,真正令周一先头疼的是温坎的另外一个想法。

    温坎说:“我想让契盈做我的皇后!”

    这话说得不像出自帝王之口,倒像出自一个热恋中的少年之口,当然周一先觉得有可能是他自家的孩子单恋。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拐弯抹角地说:“契姑娘应该不喜欢待在皇宫里吧?再说,你不是已经答应要立元笙之女为后了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两个本应郑重商讨国家要事之人居然讨论起了皇后的人选,当然,皇后人选也是国之要事,问题是两人的语气像极了老父亲与儿子之间的家常对话。

    对于周一先的疑问,温坎揉着眉心好似在认真思考,然后郑重地说:“大邺律法应该也没有明确规定皇上不能娶两个皇后吧?再说,皇后也未必一定要住在皇宫里啊?”

    周一先彻底汗颜了,无论是作为医者还是作为谋士,他对所有难题都不会头疼。但此刻,他的确有些发慌。好在李卓匆匆而入才迫使温坎放弃了继续研究立后之事。为此,周一先心里对李卓万分感激,甚至还送了他一壶好酒。

    不过,李卓并没有喝酒的心情,因为南邺内战正式爆发了。

    与此同时,大衡太子赵诚贞的日子也越发难过。颍州之战的弹劾还没有完全结束又遇上了冯元成的事情,冯元成遗留的问题还没有完全平息又遇上了利郡

    户籍校对出了乱子。总之,他这个太子近一年的时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干就一直被弹劾着。相反,恭王与信王却是每每都有好消息传回来。

    赵诚贞待在东宫竹苑里,突然觉得这人生就好似一出戏。之前,他提出修官道、校户籍时,这些谏议台、御史台的大人们都大呼良策,可如今出了岔子不帮衬着找出问题所在,却是处处要踩上几脚。想到这儿,他只能苦笑一声。

    被弹劾,还不是赵诚贞最忧心的事情。他最忧心的是母后崔烺与舅父崔璟的身体。母后为避嫌一直与他还有自己的母族并不亲近,但他心里是懂的,特别是最近很是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除此,舅父是他的精神支柱,舅父与他如同父子,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在舅父跟前表现出来,舅父也给予了他父亲一般的慈爱。

    所以,除了忧心,他也害怕。如果有一日母亲与舅父不在了,他赵诚贞还能仰仗谁呢?

    与此同时,太子妃契遥正对着自己的父亲哭诉:“如今,太子能仰仗的人不多,父亲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处境艰难吗?”

    契承祖冷眼瞧着自己的嫡女,不紧不慢地说:“太子是大衡的储君、未来的君王,他是全天下的仰仗,谁又能、谁又敢成为他的仰仗呢?”

    这句话说完,契盈登时愣住了,脸上的泪痕犹在。

    这是自契遥嫁入宫中以来第一次与父亲在后宫见面,这还是安帝特许他来见见外孙赵沐恩。可没想到一见面契遥便落了泪,一时忘记了身份才口不择言。

    可她真的好委屈,她觉得父亲都能给家中的庶子、庶女筹谋前途,为何就不能帮帮自己、帮帮太子呢? 想到这儿,她决定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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