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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废太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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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昶皇宫西北角外有一处破败之地是皇家禁苑。废太子昌仰望夜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他的生命。

    少时,他跟在朱惜墨身边勤学好问,随着宣帝出入朝堂意气风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是朝堂之上永无休止的权力之争,还是兄弟们虎视眈眈的各种算计,又或者是从遇到了“香儿”开始。

    没有人知道香儿从何而来,她赤着脚轻飘飘地进了他在京郊的别宫。她迷路了,跌跌撞撞跌进了昌的怀里。她身体柔软温香、眼神清澈无害、声音娇翠欲滴,问她家在何处,答不出个所以然,太医诊治为“离魂症”,离魂的不只是香儿,还有昌。

    太子昌把她偷偷地藏匿在东宫,明知有所不妥却甘之若饴,直到宣帝赐了香儿一杯毒酒。他抱着香儿的尸体差点疯了,若不是朱惜墨及时赶到,东宫将被他付之一炬。

    从此,昌再也不是昌,他酗酒、豢养猛兽、奸淫宫女,把东宫变成了腌臜【ā zā】不堪的地方,也把自己推入了深渊。有那么一瞬清醒时,他也会意识到自己大抵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了,但大部分时间他已无法清醒。

    契盈不需要知道昌的前世今生,她只是奉命趁着夜色潜入禁苑,把秋儿给她的一株药草放入药炉即可,那药草可以延续昌的性命。

    禁苑太冷清了,甚至冷清过邱墟里那些无人问津的质子府。昌坐在冰冷的地上,喝着浊酒,一杯又一杯。恍惚间,昌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居然是暖的。

    契盈离开时,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幽幽地说:“我,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是吗?”

    不久,在国师幺一漠偶然的提及中,宣帝过问了昌,但昌却病入膏肓,只留下了一句“夜月害我”便撒手人寰了。

    昌死了,宣帝悲痛之际问罪于夜月,夜月跪于宣帝榻前,毫无惧色:“儿臣没有任何理由,去毒杀一个已经被废掉的太子。”

    夜月离开,日渐苍老的宣帝深深地叹了口气,对幺一漠说:“小九若是个男儿身,我就不会这般为难了!”

    这是他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宣帝不相信夜月会毒害太子,但也的确不可能把储君之位交到夜月手上。

    可怜的昌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妹妹终究是想留他一条性命。可孰料,他宁可选择死也要再咬夜月一口,因为有人跟他说自始至终都是夜月在害他。

    死后的昌不知道,正因为他的此举令夜月对手足之情再无顾及,死后的昌也不会知道算计他的人又何止夜月一个,又或者他什么都知道。

    长朔16年秋,宣帝毫无征兆地立有“仁孝”之德的皇子豫为太子,迁居东宫。同时册封皇子恒为谦王,册封夜月为议事公主统领凰卫直到太子豫登基止。之所以说皇子豫“仁孝”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慜妃跟前。

    圣旨一出,莫说满朝文武,就是北昶全境甚至其他诸国都大吃一惊。

    夜月在母亲生前所居旧殿中坐了整整一夜,东方泛白之时她出宫去了玉亭苑。之后,坐镇北境三州的义安王陈执木收到了一封密信。谁也不知道这位深得宣帝信任,可带兵打仗的异姓王是夜月生母的义兄。

    与此同时,谦王恒拿着自己的封碟冷笑不已:“谦王?哼,这是想让我谦让?休想!”

    太常卿吴臻看着新晋为谦王的恒满脸阴鸷之色,内心也是苦不堪言。若不是前太子昌把自己作废了,他也不可能转头就进了恒的府邸。若一定要他选,他当真认为恒可是比豫更适合做君主的,兄弟两个虽都没什么仁慈之心,但恒至少是真心为国的,而豫就令人一言难尽了。

    新晋太子豫生得体格壮实,看上去憨厚稳重,但此人刚愎自用、性格乖张且荒淫无度。不过他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本事,那就是装。

    论会装,太子豫自认天下第二就无人敢认天下第一。他在宣帝面前装温顺、装博学、装仁孝,在手足面前装友爱、装宽容,在朝臣面前装有礼好学……可私底下的所作所为却是罄竹难书。就是这样一个人格分裂之人竟做了北昶的皇太子。

    恒觉得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甚至认为昌被谋害、自己被攻击、夜月被推上监国之位可能都跟豫脱不了干系。

    不过,恒根本不相信豫有这样的本事,那么就只能是那个女人了,那个楚楚可怜,整天装作无欲无求却深得父皇之心的慜妃。

    那天,吴臻问:“接下去,王爷想如何行事啊?”

    谦王恒冷冷一笑:“自然是要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喽!”

    昶京内斗得你死我活,邱墟这边却越发冷清,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在这漫长的白日与黑夜里,质子们只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喝点小酒、找点乐子,而最热闹的当属温坎的芳锦阁。

    此刻,契盈正隐在芳锦阁宴会厅的廊柱上。

    宴会厅里鼓乐齐鸣、推杯换盏,无人理会周遭细微的变化。走这一遭,契盈觉得异常别扭,可这是命令。想到这儿,契盈的脑海里不得不浮现出与赵陌岭共进晚餐的情形,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如今秋儿、婵儿外出的任务越来越多,所以时不时地连布饭这种事情也会落在契盈的身上。

    饭摆好了,赵陌岭突然让她坐下一起吃,契盈自然不愿意,但赵陌岭说他有话要问。契盈不得不坐下却满身不自在,她腹诽有话直说干嘛要一张桌吃饭?

    这顿饭吃得极其安静,间或赵陌岭还给契盈布了两次菜,惊得契盈差点噎到,好在赵陌岭终于问话了,他问:“回到大衡,你有什么打算?”

    契盈一脸茫然,赵陌岭了然一笑:“如果顺利,咱们可以回大衡过岁除之夜了。回去后,我可能不再统领暗卫,所以才问,你有什么打算?看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难得见到契盈脸上呈现出不同的表情,先是惊喜后是疑问,然后陷入沉思。赵陌岭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颇觉有趣,不由地露出了笑意。

    契盈高兴是显而易见的,能够护着信王归国就算是完成了父亲交给她的任务,那样她就可以回将军府,可以回家了。

    想到回家,她的心瞬间就有了雀跃感。可赵陌岭又抛出了一个关于她前途的问题,她没有考虑过。一直以来要走什么样的路、要做什么样的事,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自然完成的。听父亲的、听师父的、听楚先生的,如今又听信王的……

    看着契盈的表情,赵陌岭知道她可能从未想过将来,心里忽然有些心疼便语气温和地说:“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吃完饭,你去芳锦阁走一趟,刺杀温坎……”

    这顿饭契盈吃得那叫一个窝心,若不是她定力强恐怕会被噎死。刺杀温坎?这到底是个什么任务?

    赵陌岭解释说,最近芳锦阁有陌生面孔出入,要契盈去试探一下看温坎身边有没有嘲风阁的杀手?赵陌岭觉得温坎与嘲风阁有关系。

    契盈倒没想那么多,她觉得温太子是否与嘲风阁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认为温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赵陌岭说:“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必须确认他是友还是敌?”

    契盈也是没想到芳锦阁里居然在举办宴会。

    她看见温坎一袭华贵锦缎为袍、一缕青兰绫束发,手中依然摆弄着那块玉石麒麟珮,慵懒地靠在榻上。他眉毛轻轻上挑,薄唇扯出一丝清浅的弧度,看不出是笑意还是冷意,还有那一双桃花带醉三白眼看起来甚有魅惑感。

    此刻,不大的厅堂中央一个穿着紫色罗裙覆青翠薄纱的舞女正随着琴乐之声翩翩起舞。她腰肢纤细、舞步曼妙,鬓角插花、眼波流转,好一个轻柔如水、荡漾人心的妙人。

    除此,在场的其他宾客或痴或醉或左拥右抱,场面甚是香艳。

    不过,契盈知道温坎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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