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败/败
“怂蛋。”
二次遭到辱骂枫轨心情并未被波及，他一脸同情的看着眼前渴望自由的少年，在梦里的他，连生的希望都不曾拥有了吗？
“决定了，今晚就冲出去！”
“诶？”
意志突然变得坚定的他就像是突然给少年扇了个大嘴巴子，想要说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大叔睡了个觉怎么man起来了？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梦吗？
“额，不商量一下吗？外面驻守在此的家伙本事可不比你小多少。”
成熟的男人就是有魅力，少年感觉眼前的男人都变得顺眼了许多，但听到他今晚就要试着闯出营地时还是出于好意提醒他外边的看守并不像普通人看起来这么简单。
“没用的，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们会来关照我的，只是不知道会……嘘！”
话说到一半枫轨突然察觉到有东西正在靠近，脚步很杂，看来不止是一个人。
站起身主动远离少年，他都在这呆这么久了，自己这一身脏水还是不要泼到孩子身上才行。
“你，出来，没错，就是你！”
站在地牢正中央的枫轨很快就被黑袍信徒们包围住，为首的男人指了指他的鼻子，随后招呼两个小弟架住枫轨的双臂后从挎包里掏出黑布将他的脑袋蒙上。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察觉到梦境中少年的异样状态，这孩子一定是有了放弃的想法，临别前被束缚的双手背在身后比出一个“ok”的手势，无论少年有没有注意到，枫轨都希望他能坚持到自己回来，为他自己，也为这些并未落入魔爪的昔日伙伴。
路上他紧闭双目，任由两个陌生人架住自己往前缓慢挪动着，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这是要被带进浮屠的老巢里了吗？
没过一会黑布透进的光线逐渐变得黯淡，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天黑了，要么就是他们把自己带到了一处室内。
“就这吧，我们不用再靠近了，剩下的交给浮屠老儿自己处理吧。”
“是。”
“是。”
随着被架起的双臂得到解放，枫轨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后他就被带进了一处狭窄的通道里。
“他能乖乖听话主动走下去嘛？”
“嘘！别说话！”
信徒们的对话到这也就结束了，枫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因为看不见路他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试探，往两边蹭了蹭，果然撞到了结实的岩壁。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他停下脚步，故意驻足好一会都没人提醒或推搡着自己前进，都走了吗？
双手微微发力直至麻绳被崩断，将头套摘下后周围哪还能看到半个活人影子，看着前方深邃的地下通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待气力恢复至最佳状态后他毅然决然的向着地底最深处走去……
“hi~枫先生，好久不见？”
“呵呵，你很不错，我是第一次对别人产生厌烦心理，在讨嫌这件事上你做得很成功。”
第二次站在容器面前，哦不对，第一次，又或者说，再一次站在这位用生命与科学融合在一块的家伙面前，枫轨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拿出怎么样的心态来重新面对他。
“知道吗？今天我们两个可能只有一个人会活着，可以和我说说这个名额是你的理由吗？”
略过那些嘘寒问暖的阶段，他的话语直击灵魂，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浮屠必败的命运，毫无预兆的，没有意义的。
“枫先生也爱开玩笑吗？”
面对枫轨撂下的狠话浮屠的情绪并未出现异样波动，屏幕上的虚拟人脸变形好一会也不过是挤出了一个别扭的微笑模样。
两者对视良久，枫轨盯着显示屏中的褶皱老脸久久说不出话来，在梦里他似乎将这里面的一切都给掀翻了，但当他重新站在这溶洞里时竟有种若是再使出相同的招数对付这老头吃亏的绝对会是自己的感觉。
“你似乎拥有一颗博爱天下之心，看似同情这些孩童渺小的生命，实际上你就是单纯的圣母心泛滥，见谁都想救，什么事都想插一脚，秉承着所谓的正义去批判其他人，看似正义也不过是站在属于你的立场上，我就想活着，我没有错，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浮屠似乎并未料到年仅27的枫轨竟会这么沉得住气，一直在等敌人主动出手的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家伙的棘手，没办法只能试着在精神上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荒谬无耻可笑！阅历七十年就总结出这么一个烂透的道理，你确实不该活着，我们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把你的手下支走是你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呵呵，也罢，你不是要救他们吗？来吧，我给你机会，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随着屏幕中的人脸再次变得扭曲，一左一右两边空地突然出现异样波动，随着空间被撕裂，两个的异界虫洞呈现在眼前，亲眼目睹过程枫轨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家伙……难道不止控梦之术吗？
“大叔？！”
稚嫩的童音响彻整个密室，因处于封闭地带，余音不断缭绕在耳畔，空间转移？看着本该在狱中的少年出现在此处枫轨很难用科学解释现状。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无论多么荒诞都得被迫接受。
“去我后面，快！躲在掩体背后，在我没将威胁排除之前不要出来。”
拉着少年骨瘦如柴的双手枫轨不断倒退着，在这种节骨眼上给他增加负担，该说不说这老头真的剑啊！
“那么这个呢？你认识吗？”
又是一道熟悉的黑影从虫洞钻出，因为光线和黑布蒙脸枫轨第一时间并未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靠！这又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会对他心生愧疚吗？
对于第二个出现的人枫轨很是失落，本以为老头会抓住他的软肋，创造一个阿梧的傀儡，再不济也是队长或小井。
对老鼠枫轨不清楚他的立场，道歉似乎是这家伙的看家本领，好像他知晓自己有错，但又迫不得已。他对浮屠也是完全服从，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被扼住吗？这可不足以让自己对他产生悲悯之情。
思索之际一双利爪抵至咽喉前，枫轨后退避开致命一击，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对其施以援手，对方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第三次碰见依然刀剑相向，无所谓了，用一只手肘抵住不断向前挥舞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失控少年的脖颈，人类的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随着手部传出“咔嚓”一声，老鼠的脖子径直被掐断，鲜血顺着指缝流出，站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失去生命的老鼠脑袋一歪，黑色兜帽自然脱离。
“哈哈哈哈哈哈！这还不是你想要的手感对吗？枫轨啊枫轨，你到底还是嗜血的怪物，用手感来评判眼前人的真假，你还说你是普渡苍生的神明？”
看着怀中被摘取五官的人类，枫轨瞳孔微缩，他终究还是中计了，不懂的辨别人的真假，再一次陷入浮屠的幻梦里。
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躲在实验桌底的少年终于也露出獠牙，当匕首刺进他的胸膛那一刻，枫轨这才注意到发出稚嫩童音的那个他同样也没有五官。
不过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大叔”二字自己的幻想罢了，笼中的少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那片狭小的天地。
终究，还是技不如人吗？带着些许不甘向地面倒去……
……
“哟~还活着？”
被湖水淹没的枫轨猛的站起身，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除了那颗长满枯黄叶片的扶桑树和淹过膝盖的湖水以外就找不到第三样参照物了，熟悉，且陌生……
“二货，是我！”
欠欠的声音再次传进耳畔里，这谁啊这么欠收拾，还装神弄鬼，知不知道小爷我正忙着？
“还真是个二货，我~疯鬼！”
随着神秘且熟悉的声音再次传进大脑中，听到他报出的姓名过后往日的记忆再次涌现在脑海之中。
疯鬼？这家伙还活着吗？
“我当然活着，你死了我都还活着，嗯……不过现在嘛，我是半死不活，等你死了我就活了，嘻嘻。”
靠，把这茬忘了，忘记对方有窃取思绪能力的枫轨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当着人家的面咒人家死还让他听见了，这换谁来都会很不好意思的。
“然后呢？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习惯性的低下头，却找不到曾经的水中倒影。
“不用找我，我不在，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然后呢，回答我，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我不知道，好像我已经输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回想起刚刚的画面枫轨就觉得尴尬，他知道疯鬼与自己共享一切，包括他在外边做的蠢事这家伙都能看见、听见。
“嗯哼？你也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挺想问你，你是不是很爱管闲事啊，浮屠说得没错啊，没有俯瞰天下的能力，为何要做这种普渡苍生的事？他们的死与你有关吗？”
第二次被质疑的枫轨原本坚定无比的心也开始变得动摇，他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做的是对的，错的，必须的，没必要的，没人提点。
自己总是一味的前进，秉着自己所谓的正义吗？不对，他忘了，自己的初衷。
“诺，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在做什么，就比如浮屠老儿，这次你冲进来，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能赢，结果呢，你输了，连人家本体毛都没碰到，输得一塌糊涂，是什么让你一开始就有必胜的把握的，靠你那十岁孩童一眼就能看穿的万有引力小把戏吗？”
“我不知道……”
枫轨摇摇头，重新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追着可疑的人让自己身陷囹圄，他又不是超人，为什么要管这些闲事，学生被抓，被虐待，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无能罢了。
不对不对，他们本不该受到这些待遇的，他们本可以活在阳光之下。
“有时候你很有目的性，因为那时候的你有属于自己的“目标”，似乎有了这样的前提你的决策和所作所为会很果断，但同样的失去以“目标”为前提后你就会做出一些令自己都费解的事，救他们是没错，但动机仅仅只是看他们可怜，那确实太荒诞了些，去重新定义吧，以目标为前提，确定一件有意义的事，以它为中心坚持到底，人总是要奋斗的嘛~”
“我明白了，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出去？”
“那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想！我想活着！”
枫轨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这就是所谓的目标吗？以活着为目标，是不是要让自己拼命达成这个目标，拼命活着？
“对咯！漫漫长河，为时光不可逆，你做了三次梦，但时针依旧转动着，三次陷入幻梦，三次都活在梦里，浮屠还不想让你死，他要折磨你，霸占你，虐待你，在他满意之前，挣脱时间枷锁，打破幻境，去寻找自己的目标吧！”
疯鬼的声音渐行渐远，而枫轨的意识也在被湖水淹没过视线后而消散，待他重新睁开眼时，双手被束缚，脑袋被蒙上头套。
“嘶……这次的复活点，是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