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封口费
本该寂静的房间之中，低沉的怪声层层叠加，直到以极低的音调达到极大的音量，震醒了整栋房子里的人。
除了陆安自己。
卓思思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随手披上外套便出卧室，几次闪身来到震响的门外。
她抬手想要敲门，不过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阻止。
“不要打扰他。”
干瘦的男人说道，嗓音有些闷。
“你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见多识广的俏管家原来也有知识盲区。
干瘦男子面露沉吟，片刻后回道：“不知道，但能猜。他应该是在练功，这动静，就是体内内息所发出。”
卓思思觉得蹊跷：“不对。”
“某些派系的独门内功，练到一定境界，的确能涌动真气，发出虎豹雷音，但他这明显不是。虎豹雷音哪有这么大声？就像在屋里放低音炮一样，那他的内功修为得有多离谱？”
“这……”
干瘦男子本身也很是费解。
不是卓思思低估陆安，或者说，压根儿不在于内功修为高低的问题。
真气激荡内窍气穴，发声并非诡异，却也顶多是比打嗝响亮不了多少的动静，当面能听到，像陆安这种半夜扰民的轰动，除非他有超出正常内功行家几千倍的真气量。
那是什么概念？
要么人被撑爆，要么就该白日飞升以武证道，总之不可能还跟正常人一样。
“我记起来了！”
干瘦男眼前一亮，想到答案。
“老爷曾经花费多年搜寻虎吼丹的材料，原来是想用虎吼丹助长内功提升境界，来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
“后来陆医生提出松鹤丹，延年益寿效果更佳，所以炼制虎吼丹的事儿，不就搁置了吗？”
“老爷是不是把虎吼丹的丹方和材料送给陆医生了？”男人问道，他并不是贴身保镖，知道的消息自然不如眼前这位年轻女管家多。
卓思思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虎吼丹的材料，是和松鹤丹的材料一并送来的，就存放在地下室里。”
“你的意思是，他把虎吼丹炼出来了，现在就是在吸收虎吼丹？”
干瘦男子点点头，说道：“我听说服用虎吼丹的过程中，精纯的药力会在内脏中回荡，发出的声音近似虎吼，所以叫虎吼丹。这声音不就像虎吼么？”
卓思思侧耳静听。
门内轰隆，确实很像虎吼，又像隐约的雷鸣。
接着，俏管家便有些不忿。
“这家伙，躲在炼丹室好几天，敢情是在炼虎吼丹。炼成了就偷偷摸摸关上门自己用，吃独食！”
她也想要。
现如今丹道式微，传统医术世家都不具备炼丹的本事，即便是乔云海略懂几分，也都是翻烂了古书自学而来。
因此现代这些修内功的人，都不像古时候有各种丹药来帮助修行，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
太多所谓的内家宗师，究其一生也达不到古人稀松平常的境界，至此，内功真气便沦落为外在功夫的辅助，只是锦上添花。
就像电视里说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正统的内功真气有好几种境界，每重境界皆有不同风景，而发展到今时今日，能达到第二重境界的都堪称凤毛麟角。
于是内功真气的划分，变成了粗糙的一到九段……
“他吃完虎吼丹，岂不是能迈出大大一步？”卓思思又羡慕又嫉妒。
旁边的干瘦男子又何尝不眼馋，那对现代习武之人而言，可是仅存于传说中的丹药！
“不知道他本来是什么水准，不过既然之前舍不得动用真气跟我打，想必已经急等着虎吼丹突破某个关卡。”
话至此处，男人眼神出现些许暗淡。
他就是内功修为卡在一处太久，近两年未能再进一步，这才热衷于找人打架，试图在拼尽全力中触摸到某种契机。
要是自己也能有一粒虎吼丹的话。
男人眼光骤然明亮：“我一定要跟他打！赌注就是虎吼丹，无论如何我都要迈过那一步！”
他恰是卡在第九段，如若冲破，便是近现代以来极少数打破常规的内功高手，高出个大境界，内功对实力的增幅，将呈现质的提升！
“李先生，不是我打击你，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俏管家弱弱泼了盆凉水。
那天夜里，她见过陆安出手，但不完全见过。
同样，这位老爷高薪供养的护卫，她也见过其实力。
两相对比，很容易得出结论。
“怎么，他难道已经是那个境界？”男人小心翼翼问道。
卓思思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境界怎么样，我不清楚，只能说他速度快得匪夷所思，黑夜时，眼睛都很难看出他的动作。”
顿了顿，她像是说小秘密似的，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很怀疑，他的腿根本没瘸！一个瘸子不可能拥有那样的速度！”
男人很好奇，究竟是哪样的速度？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陆安似乎不悦，沉声道：“背后嚼舌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被抓个现行，男人仿佛不懂什么叫尴尬，面无表情，俏管家则是更理直气壮，抬杠道：“就在你门口，算背后嚼舌头？”
陆安竟无言以对。
他此时身穿连帽卫衣，并戴了一副墨镜，该遮住的部分都遮住了。
只是这种打扮显然不正常。
“大半夜的，戴个墨镜以为自己很帅？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偷牛吗？”俏管家当即给予中肯的吐槽。
陆安内心狰狞，脸色平淡。
他打开手掌，掌心放着两颗乌漆嘛黑的圆润，冷淡道：“一人一颗虎吼丹，封口费，一个月内不许提我的打扮。答应就收，不愿意拉倒！”
嗯？
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吗？
卓思思与干瘦男子面面相觑，后者虽说免不了好奇，但比起虎吼丹的诱惑，这自然微不足道。
“我答应你！”
他迅速从陆安手里拣走一粒。
既然打架索丹胜负难料，眼下有白给的虎吼丹，不要白不要。
卓思思却是腆着个脸略显纠结。
“一颗虎吼丹而已，又不能有太大的作用，卖相还这么难看，品质肯定不好。我反倒更好奇，你这样的人，遮遮掩掩的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眼睛死盯着陆安的脸。
陆安咬牙忍了，左手又摸出两粒虎吼丹，其中一粒是正经的下品，丹丸洁净。
如此，总共便是三粒。
卓思思笑眯眯伸手接过，表示自己被成功收买了。
旁边的干瘦男子心里却被弄得很难受，死也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欲开口，陆安透过墨镜的冷冽目光投来，他便知道机会已经错失。
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