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思考人生？
林妮妮大闹济世堂。
乔云海莫名逃避闪躲，馆内之人也纷纷置之不理，任凭其撒泼破坏。
陆安出手得早，馆内设施还算没到狼藉，只毁了一张桌子、一杆秤、两格药匣和里面的药材。
但病人都被吓跑了，溜得精光。
午饭之前，怕是都不会再有人踏进门槛，下午不知道人们会不会陆陆续续回来。
陆安心底郁闷。
重拾岐黄头天坐诊，就被闹坏了，强制性得到半天休息。
这叫什么破事？
“我虽然并非自愿再做医生，但既然已经坐进了诊堂里，就不喜欢有始无终。”
他来到二楼老爷子紧闭的书房门前，敲不开，只好站在门外讲话。
“您总得给我个交代。”
“交代什么？”乔老爷子理不直气也壮，推诿道：“麻烦是你招来的，那丫头搅了你的开诊，你找她跟你解释，找老夫要什么说法？”
陆安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瞎子，您偷摸上楼，真当我一点都不奇怪？济世堂大名在外，别说是个小丫头片子，本省的封疆大吏来了，脸色上都是人家看您，您不看人家。”
“可今天济世堂就随她砸，随她闹，您是那号好欺负的软柿子吗？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豆豆都不信。”
房里沉静半晌。
再等到老爷子开口，便是逐客令。
“你带着那丫头一起走吧，济世堂先闭馆半日，下午，我让楚楚来顶替你。”
话里的情绪明显不高，语气也是透着层层的有气无力。
陆安说道：“乔家不怕林家，只有可能是林妮妮跟乔家的纠葛，到底是什么样的亏欠，让您连个小姑娘的面都不敢见？”
乔云海意兴阑珊道：“过去的事，老夫不想谈。你要打听，我拦不住，那丫头会告诉你，楚楚也会告诉你，但别找老夫来问，问到了也莫来和老夫论。”
陆安不禁诧异。
里头的老爷子性情很是慈善，从未对他用过如此不客气的态度，即使是借七叶狼胆那一夜，亲孙女受了委屈，谈话之间也都有着考虑。
今儿，是完全没力气顾全礼节，怕真伤了心里哪块软肉。
介于此，陆安便不好再揪着不放，在门口轻声说道：“人生一古稀，总有不平事。老人家多想想开心的事为好，不要囿于过往。且宽心。”
说完，下楼拎着被点穴的林妮妮离开。
……
“你今天，不是应该在法院那边，跟你闺蜜一起观看网络暴力案件的审理，跑来济世堂闹什么？”
“官司延误了还是怎么样？”
“我只点了你四肢的穴道，可没点你哑穴。”
把人丢进后座漫无目的行驶在城市里，陆安唱了变天独角戏，腿姐一直挂着阴郁的眼神，不肯张嘴。
这在她们警察的术语里，就叫拒不合作。
最后越野车开到了城市边缘，陆安索性奔着不远处的无名野山去，停在了山脚下，替林妮妮解了穴。
没想到这货还是不老实，穴道刚解开，就是极其阴损的一记撩阴腿，朝他裆下踢去。
“你唯一打赢我的可能就是拔枪，看你现在的装扮，枪应该没带着，所以还是省省吧。”
陆安轻描淡写地两指抵住偷袭的脚腕，平静道。
“不晓得你发什么邪火，但知道你心情不好。走吧，上山顶看看风景，视野开阔，心情也许会好点。”
说着他自己已经转身走上了鹅卵石铺成的山道。
兴许深刻意识到实力差距，林妮妮后面倒也没再继续偷袭，跟随着朝山上走去。
只不过表情死活舍不得温柔些，闷着不出声，好似谁欠她几百万不还一样。
……
山道的前半段好走，到了山腰以后，就没有鹅卵石铺路了，坑坑洼洼不说，无人清理的杂草也野蛮生长，挡在路中间。
爬到山顶，陆安衣服上粘满刺球。
而林妮妮走路不专心，被杂草绊了一跤，崴了脚。
这好像激发出她内心所有的负面情感，平素爽朗大气宛如山贼的猛女，‘哇’地一嗓子哭出声来。
然而陆安并没有发扬文明友爱的精神，不仅未去搀扶，其实连虚伪客套的关心都没问一句。
他自顾自在山顶找了块大石头，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借助山野外清幽的环境食气。
林妮妮便自个儿在旁边，冷冰冰地靠着棵树，斌斌静静望着远方抽泣。
两个人还算默契的沉默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天快黑了，才有了除山风外第一道声音。
“你在修行内功对吧？这就是你那么强的原因，内功比外功难练，但能达到的上限也不是外功能比的。”
林妮妮凑到大石头这里，找了块相对平的边角坐下，语气和静。
陆安这才睁开眼搭理她：“收拾好心情了？”
“哭出来的那一刻，心情就已经好多了，后来是在思考问题。”林妮妮说道：“很多问题，所以想了很久。”
“思考人生？”
陆安随口问道。
林妮妮抱着膝盖低下头：“算是吧。”
陆安停止体内真气的循环，跳下石头拍了拍屁股，说道：“我比你幸运，你们这些人看似出身优越，站在好多人需要仰望的高度，但也有普通人的烦恼。因为你们都活得太复杂。”
“我活得很简单，从我三年前破产的时候，人生中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人生本来就不应该是很复杂的东西。
就像眼前的花草和树，就像与花草树木对应的城市里的高楼矮房，一切都有它本来的样子，山下的河，该流向何处就会流向何处。
过程必然会有景象万千，但最终的答案始终都很朴素。
“你不问问我想了什么吗？”林妮妮望着夕阳下挺拔的背影，腿很匀称，并不瘸。
陆安摇头道：“我对窥探别人的生活，兴趣不大。如果要揭开别人的伤疤，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带你来看风景，就只是带你来看风景，问题你自己想明白就好。”
林妮妮愕然片刻，被迎面来的风吹笑了。
“你不问，我还偏要说了！”
“希望别的警察不像你这么不讲理。”
“希望别的医生也不像你这么讨厌！你上辈子一定石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