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二更】
沈桑还未睡。
听见门‘吱呀’一声推开, 她坐在床边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屋内只掌了一盏灯,谢濯绕过屏风见人坐着, 又接连点了另外几盏,瞬间亮堂起来。
“去的有些晚, 只余几种口味。”
谢濯将糕点放在桌上, 褪去外衣,却见沈桑还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走过去道:“怎么了?”
沈桑抬眸, 气鼓鼓的看着他, 指了指颈间,“殿下怎的不提前告诉臣妾?”
午后无事, 与几位夫人吃着聊了几句,一下子就被眼尖的揪了出来。
好是调侃半天, 让沈桑又羞又恼, 险些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谢濯一愣,“孤临走前, 在桌上留了脂膏。”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更来气。
颈上是涂抹了脂膏,可今晚沐浴过后,不经意间在镜中看见肩上也有一些。
一低头,发现那红痕顺着锁骨往下,就连雪白柔团上也有。
谢濯见她只顾着生气,也不开口,走过来跪坐在床沿,大手抵住沈桑肩头让她躺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让孤瞧瞧。”
瞧……瞧瞧?
沈桑脑中一片空白,伸手去拦。
这一抗拒动作, 反倒让谢濯有些急了,以为白天时是真弄伤了她。
索性嵌住沈桑手腕,举过头顶,神情凝重的仿佛天阴沉沉的要下雨。
沈桑羞的差点儿要哭出来,身子轻颤着。
娇软花苞褪去,露出柔美的花蕊,点点红痕映在雪白肌肤上,目光从弧度上划过,谢濯眸色深沉了些。
喉间滚动了下。
直到沈桑抬脚踹了下他的腰,才似反应过来,松开沈桑手腕,撩起衣衫盖住美色。
他坐在床边,讪讪摸了摸挺俊的鼻梁,有些尴尬道:“桑桑,孤……咳我没别的意思,以为你身体不舒服。”
沈桑也气了,捂住胸口,又踢了下他的腰,翻过身背对着他。
人家身体不舒服,都是让太医来瞧,哪像殿下,竟是直接亲自看。
好似能看出个
花来。
那点点梅花缀在雪白芙蓉间,可不就是团花锦簇。
太子殿下也知晓方才动作过于莽撞,起身拿过桌上的糕点,哄道:“桑桑,我给你买了吃的。”
沈桑闷声道:“臣妾不饿,殿下自己吃去。”
他又不饿,这糕点还甜腻腻的,不吃。
见这计不成,太子殿下只好又贴心的替太子妃揉着腰侧,那边有些泛酸,惹得沈桑身子轻颤。
她转眸,有些气急败坏的盯着太子。
却发现太子殿下眼眸澄澈真挚,无半分揶揄遐想神情,那股子闷气仿佛打到了一团棉花上,软趴趴的又反弹回来。
真挚的让你说不出话来。
沈桑有时在想,是不是眼前这张脸得了独天优势。
谢濯就是这么个人,做这事时都是遵从本心,就好比现在,他单纯的只是想让沈桑舒服些,没别的意思。
沈桑躺着生闷气生了好一会儿,腰间酸涩得到疏解,困意忍不住袭来。
抬手,轻推了推谢濯手背,迷糊道:“殿下先去盥洗。”
谢濯停下,凑过去道:“可还生气?下次我会注意。”
话说是这般说,可情到深处,不能自控,又岂能注意到这些。
谢濯也知这话掺着几分真假,后半句有些底气不足。
可沈桑犯着困,没听出这些,揽过谢濯脖子亲了口,亲到他的下颔。
嘟囔着说了句。
谢濯没听清是什么,却也知道是在催促,起身,前去盥洗。
等他着中衣回来,抱着沈桑放到里侧,自己在外面躺下。
最初二人换了位置时,沈桑还有些犹豫不决,可见谢濯坚决如此也只好作罢。
两人没再多言,相拥着沉沉睡去。
……
两日后,是平州的巫神节。
对于平州本地百姓来说,这是个重大的节日,是他们距离接触巫神最近的时候。
客栈老板娘已经提前几日将店内装扮的喜庆,甚至给挂在墙上的面具也系了个红丝绸,红丝绸系在长长獠牙上,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老
板娘却觉得好看,前前后后观赏许久。
整得跟迎接新人般一样喜庆。
这日谢濯也起了个大早,天尚未亮名堂时就起了,他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书,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
一盏茶后,手中一页未翻。
沈桑从屏风后出来,在他面前绕了一圈,笑的明媚,“夫君觉得这身如何?”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说好看太子妃会怀疑他的目光,说不好看太子妃也会怀疑。
言归正传,太子妃都是会在重新换一身。
谢濯想了想,道:“桑桑今日妆容甚好。”
脸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尽管这话听着有些敷衍,沈桑脸上笑意却深了几分,她坐在镜前看着,柔声道:“夫君稍等,还是第三身好看。”
谢濯:“……”
桑桑高兴就好,他没什么的。
真的。
待出客栈,两侧已经站满了人,孩童坐在大人肩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周看着。
巫女会在午时坐花车游城,向平州百姓带来神的祝福。
谢濯勉强选了个好地方,头顶有阴凉遮着,想要再确定那巫女是不是刺史书房中挂着的女子。
他牵着沈桑的手,扯了下,“一会儿跟紧我,别乱走。”
沈桑点点头,转过身继续逗弄着孩童。
谢濯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旁边站着三三两两小孩子,沈桑手里拿着装糖的小盒子,摊开放在手心,任他们挑。
“一人只许拿两颗,不许拿多,小心牙疼。”
有个孩子约莫有些小,白白净净,拿完后还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沈桑心生疼爱,忍不住戳了戳他圆鼓鼓的小脸,软软的。
谢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动作。
不远处,霍小公子倚在柱子上,嘴里叼着根野草,他看着沈小曼,眯眼,抬手遮了遮太阳。
陆一急匆匆走了过来,道:“三公子,沈祎不见了。”
霍小公子一愣,“你跟丢了?”
他还要再问,余光却瞥见沈小曼离开,连忙紧跟了上去
。
彼时,一阵欢呼雀跃声远近、高低响起。
华丽马车缓缓驶来。
来人皆是着巫族服饰,跟异域人士差不多。
高大英俊的白马走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花车,并未像普通马车那般遮的严实,中间镂空,四周通透,白色纱幔飘在四周。
信仰巫神的信众虔诚的膜拜着巫女,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本地话语。
谢濯看着那张脸,今日不甚那夜狼狈,着了精致妆容,眼角泪痣刻意缀了朱砂。
与那张画中的女子容貌完全相同。
既然已经确定,谢濯收回目光,却见沈桑正好奇的观望着。
抬手,宽大的衣袖遮住迎面的阳光。
花车在人们欢呼声中行驶,巫女神情冷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注视着前方。
陡然一道黑色身影落下,手持利剑,毫不犹豫的扑向巫女所在的花车。
周遭惊叫声叠起。
车身一震,巫女慌忙扶住两侧,见那黑衣人持剑而对,她欲要跳下马车离开,却在触及到那双日思夜思的眼睛时却僵住,双脚恍若重如千石,动弹不得。
“……是你?”
黑衣人来的快,守卫们反应也快,仔细瞧他们的身手,身形矫健,路子里透着抹古怪,很快就将黑衣人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不准伤他!”
眼看着那刀刃要落在黑衣人脖子上,巫女出声呵斥,神情紧张。
“请巫女大人注重身份。”
神婆挥手,让人将那黑衣人带下,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巫女如坐针毡,目光一直跟随着黑衣人,可又不敢违抗神婆的命令,一时间心如刀绞。
她瘫坐在花车内,捂住脸,露出不知是路哭还是笑的神情,压抑的很。
百姓只当是一场闹剧,感谢神灵保护了巫女,是神灵在庇佑他们。
等到人散去,沈桑揪了揪谢濯衣袖,低声道:“夫君,那是沈祎?”
谢濯一顿,“你也认出来了。”
“嗯,”沈桑点头,“是很跟殿下要查的事情有关吗?”
谢濯不欲说太多,拉着她回了
客栈,安顿好,这才去找陆一。
陆一道:“殿下,沈小曼回了房间后,再也没出来过。”
“盯紧她。”
“是。”
……
深夜乌云密布,客栈内静谧无声。
二楼某间窗户半开,一抹娇小身影悄然落地。
“大半夜的小曼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霍小公子手中把玩着匕首,挑眉,潋滟桃花眸里含着凉意。
沈小曼退后三步,双拳紧握抬起,以防御姿势对阵。
“既然你们来平州也有目的,为何不走各自的阳关道,落得两边清净。”
霍小公子啧道:“我们是走阳关道,可不想让你走,懂?”
“找死。”
沈小曼急速掠去,袖中藏着利器,以利器作遮掩,撒手是一把药粉。
霍小公子后退,折扇掩面,屏住呼吸。
再看,却见沈小曼已经跃上屋顶要逃跑,他手腕反转,匕首对着小腿刺了过去。
沈小曼吃痛,从屋顶上滚落下来。
霍小公子嗤笑一声,将人提起衣领,带回了客栈。
房间内,谢濯看着趴伏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沈小曼,淡声开口:
“我们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