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宁祯成亲之后, 李辞便把此事忘到了脑后,因为她遇上了一件糟糕事,实在令她头痛得厉害, 为此连入宫请安的次数都减少了。除了户部她哪都不肯去,缩在雍王府里当个鹌鹑,却依旧是避不开, 宫里不断来人送来画像, 硬是要她做个选择。
许是接连着李善和宁祯都成亲了, 昭和帝操着一颗老父心, 终是觉得他疼爱的女儿年纪实在老大, 该为她说一门亲事了。但他不宜亲自出面为女儿挑选, 便吩咐宁贵妃操办此事,将洛都中品貌才情上佳的高门子弟挑选出来,命宫廷画师制了画像,再让李辞从中挑选出合心意的人选, 册为王夫。
大魏开国之时,□□皇帝便立下了规矩, 皇女为王者, 册立王夫为正,一切典礼仪式和规矩皆比照同级皇爵。在李辞之前, 并非没有女子为亲王者, 上一位的怡亲王便是册立了王夫, 此外还有不同位份的侧夫。
昭和帝欲要李辞成婚, 并已经开始为雍王挑选王夫人选, 此事风声不紧,且宫中不欲瞒着,一时之间洛都上上下下都知道陛下欲要为雍王选王夫了。雍王到底不是寻常亲王, 她的婚事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各家表面似乎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各有算计。
“娘娘,夜深了,该休息了。”寝宫内的烛火续了三遍,宁贵妃为李辞挑选着才貌双全、家世出众未婚适龄高门子弟。侍立在一旁伺候的大宫女终是忍不住出声劝诫道,她是宁贵妃身边的老人,从宁贵妃未出阁之时一直跟随宁贵妃到如今的地位,最是衷心不过了。更何况在她看来,何须为仇人的女儿如此尽心尽力。
她可不会忘了,那个可恶至极的女人还在时,她们娘娘受到的冷落。那个女人是娘娘一生的劲敌,好在那女人歹毒不长命,早早地就去见了阎罗王。
“你不清楚陛下对雍王到底有多疼爱。陛下子嗣不多,但得到陛下看重的无非三个。襄王占着元后嫡长子的地位是一个,咏儿是一个,雍王因为那个贱人的缘故也是一个。这么多年了,论父女之情,陛下心中最疼爱的依旧是雍王。”
宁贵妃嗤笑一声,眼中有了怨毒之色,她对着镜子,指尖抚上了眼角若隐若现的皱纹,这张容颜依旧美好,但保养得再得宜也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她终是有了老态,“陛下亲口将此事交于本宫去做,本宫就更要尽心尽力去做,这样,陛下才会更高兴。”
宁贵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勾了勾唇角,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更重要的是,雍王目前对咏儿的大业并无妨碍,她无才无德,那女人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如同废材一般的女儿吧。”
话已至此,大宫女不再多言。
宁贵妃的目光落到了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画像,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
李辞初闻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是惊诧不已的,还带着惊慌。她当即就直奔皇宫而去,想要请求父皇打消为她册立之事。可是刚到御书房前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苏常侍拦住了,他赔着笑道:“雍王殿下,您现在可不能够进去,陛下正召了左右相等大臣议事。”
“他们可进去多久了?”李辞心中着急全表现在脸上了,但她此刻不能够硬闯,便想着等里面议事完,再去寻昭和帝。
苏常侍观她神色,暗道果然是知女莫若父,陛下早就知道雍王殿下会来,所以早早地就令他在这拦下雍王殿下了。他劝说道:“殿下,这可真不凑巧,大人们刚进去不久,按照往日的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殿下您不若改日再来。”
“不行,孤有要紧事要觐见父皇。”
李辞已然是急上火了,苏常侍暗暗记下李辞的神色,面上却依旧是劝说道:“国事重大恐耽误不得,陛下之前也吩咐了,若有人来便让他先回去,一时半会也得不了空闲。现下冬日虽已经过去,但春寒料峭的,这里风大,殿下伤了身体便不好了。”
一番话说下来,李辞明白自己今日显然是见不到父皇了,顿时十分泄气,她转身前不甘心地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御书房,然后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心里亦是十分沉重。
朝臣们离开之后,苏常侍立刻将雍王殿下来过之事禀告昭和帝,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知晓雍王殿下必定会为了册立之事前来寻您。”再将李辞种种丧气不已的神色告知昭和帝。
昭和帝听罢,轻哼了一声,面上似乎不悦道:“朕还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想想自己已经老大,再不成婚成何体统,由不得她再耍小性子。”联想到苏常侍的种种描述,帝王的眸光微沉。
皇帝此刻是不是真的生气,苏常侍这个伺候多年的老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笑呵呵说道:“殿下怕是没有遇上合心意的,所以不愿意罢了。”
“她那性子,何时才能遇上合心意的。”昭和帝不置可否道,“且再看看。”
接下来的几日,李辞依旧没有见到昭和帝,为此,她更加着急了,都快上火了。更加可恶的事情是,宁贵妃差人从宫中不断给她送来各家子弟的画像,李辞看都不想看一眼。奈何雍王府里有一个同样操心她婚事的素芳姑姑,不得已看了两眼。
看得出来,宁贵妃在此事上是真的用了心思、费了心力的,凡挑选出来的人具是才貌双全的人物,不少人已经在朝堂上初放光彩了,其中不乏权贵之家的嫡子,在画像下方还贴心地注明了这些人的家世背景、品相才华等。
李辞被这些画像弄得格外地心烦气躁,整个人就如同一个一点就炸的油桶,谁这时来惹她都要倒大霉的。素芳姑姑虽然也操心李辞的婚事,但不会惹了她生气,命人将这些画像都收起来,好让李辞眼前清净些。她感叹道:“转眼间,殿下也这么大了,若是娘娘知晓了,亦是会十分高兴。”
李辞一愣,随即心就变得柔软起来,她年幼丧母,对母妃并非不想念。素芳姑姑平日里甚少提到他的母妃,她们主仆感情深厚,也是为了避免伤心。
“素芳姑姑,孤现在还不想成婚呢。”李辞闷闷地说道,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日后会有一个她完全不喜欢的男子在她身边,心底甚至隐隐地有些抗拒。哪怕这个所谓的王夫可以只是名义上的,她完全可以把人扔到一边完全不管,也可以不见他。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
她想,能够与她并肩的,一定要是一个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
如果是阿容的话……李辞忽然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吓,更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却不敢再想了,开始出神。
素芳姑姑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嘴上说道:“殿下怕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日后若是遇到了,就不会不想着成婚了。”
“那也得日后再说啊,孤现在都快要烦死了。”李辞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想来想去,站起身道,“不行,孤还得去见见父皇才行。”
说罢,李辞便雷厉风行地命人备马,她连马车都嫌弃太慢了,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奔都皇宫去寻昭和帝收回成命。
“殿下大安。”李辞赶到御书房外,苏常侍又候在门外,远远地瞧见李辞便迎了上来。“殿下您若是要面见陛下,此时陛下正好得了空闲。”
一句话打消了李辞怀疑这家伙专门来堵她的猜测,李辞道了一句“有劳了”便迫不及待地往御书房里去。苏常侍看着李辞如同“蹿”一般的身影,默默为李辞哀叹一声,雍王殿下所请,陛下怕是不可能应允了。
昭和帝无疑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这次也是。李辞一进去,先是老老实实地行礼问安,便急不可待地请求父皇收回给她册立王夫的成命。她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俨然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倔强模样。
昭和帝从奏折里抬眼看了李辞一眼,显然不准备惯着她了,也没有出声,打算先晾晾她。李辞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不搭理她,心里头也憋着一口气,也不动弹更不出声,于是整个御书房内只有昭和帝翻动奏折的声音。
约莫一刻钟过后,昭和帝阖上最后一本折子,喝了口茶,才抬眼去看李辞,“好了,先起来。你来找朕有什么要紧事?”
李辞更气了,但就是不肯起来,膝盖跪的有点疼,却不肯妥协,哼哼道:“父皇明明知道儿臣是为了何事而来的,何必明知故问?”
“放肆,这就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吗?”昭和帝眉头一皱,显出不悦来。
帝王一怒,平常人早就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偏偏李辞跟一只不肯斗败的公鸡似的,高高昂着头颅,“是父皇有错在先,不顾儿臣的意愿替儿臣挑选王夫。”
“朕有错?”昭和帝第一次被人指责,还是被自己疼爱的女儿,他气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年岁都多少了,寻常人家像你这个年纪早就婚配生子了,再留下去你都成了老姑娘了。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对?”
“儿臣不管,儿臣就是不想成婚。”李辞看昭和帝坚决不松口,干脆耍赖。
“胡闹,朕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昭和帝并不打算容着李辞了,斥责道,“不过是纳一王夫而已,这般胡闹像什么样子,若是不喜欢,日后再换一个就是了。”
李辞这次的胡搅蛮缠显然没有奏效,昭和帝不耐烦似的打发了她。李辞走出御书房时,身形十分落寞,看着就怪可怜的,到让人不忍心了。苏常侍入内,禀报雍王殿下心情不好,他斟酌道:“雍王殿下怕是难受了。”
“哼,她难受什么?先前看她性子不定,如今看起来好一些了,合该有个身边人帮衬着,还不乐意。”昭和帝搁了朱笔,此番谈话少了许多天家威严,倒是更像操着一颗老父。末了叹了口气,“总归是要找一个好的,能够为她助力才行。”
接着,昭和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深沉,“若是她真的想清楚了,再来与朕说,自个现在都是一脑袋浆糊。”
帝王爱女心切,此番就是了。
宫里头复杂得厉害,后宫也不似表面般平静。雍王的婚事引人关注,在这关头,雍王入宫觐见皇帝,虽然不知道御书房内的谈话内容,但总归是有许多人知晓了这件事情。宁贵妃的大宫女便来禀告了这件事情,正巧周王李咏此刻也在宫内,带着王妃前来看望宁贵妃。
周王妃许氏雍容大方,家世高,知书达礼,为周王操持王府中馈多年没有偏差,又为周王生下了嫡子嫡女,宁贵妃是很满意这个儿媳的。她借口打发周王妃出去,看着儿子略显冷漠的双眼,道:“王妃是个不错的,对你多有裨益。”
周王拱手道:“儿子明白。”
宁贵妃看他这样子,心中放下心来。她不是不知道儿子在外面还养有外室,此事若不是偶然她也不知晓,瞒得十分紧,看得出来那外室在儿子心中倒是有几分分量。她起初担心儿子会为了女人做糊涂事,眼下看来,儿子拎得清,她也没有必要操那么多的心了。不过是一外室而已,养着便养着,就当做是一个玩物罢了。
“雍王无才无德,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即便是现在掌管着户部,底下人与她心也不齐,至少目前看起来她并没有夺位的心思,用她来牵制襄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宁贵妃目中带着讽刺和轻蔑,“她跟她那个娘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惹得陛下千宠万宠,我们还不好跟她发生冲突。”
宁贵妃是宫妃,娘家却是家大势大的宁国公府,宫里宫外的消息都有所掌握,甚至朝臣中也安插了人,雍王平时的动静也时刻监视着。她道:“陛下如此偏爱于她,她的婚事若是能够为我们所用,就不怕陛下的心不偏向我儿这一边。”
昭和帝命她为李辞挑选王夫的合适人选,怎么会不在里面动些手脚,至少上面的一部分人,大多是与周王或是宁国公府有关系的,明面上或许没有,暗地里却十分密切。
“母妃为儿臣操劳了。”周王道。
“你我母子一体同心,我儿好,便是我好。”宁贵妃很欣慰,她的儿子如此优秀,没有谁比他更适合那个位子,那个位子也必然是她儿子的。
雍王择王夫的事情到底是定了下来,各家也自有算计,但多数是不怎么愿意,大家择妇,当选贤妇,执掌府邸中馈,为丈夫周旋事宜,显然雍王明显不适合。首先身份上就不对,雍王是亲王,她即使择王夫,那也是娶而不是嫁,加之她身份无比高贵,一般的子弟单单身份上就配不上她,雍王夫必定是家世才情都绝佳的高门子弟。
但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家族花费了无数心力培养出来以期将家族传承下去发扬光大的,说真的,要是白白送给雍王这么一个杰出嫡系血脉,高门世家很多都是心痛的。如今的世道虽然对女子的限制并不严格,但嫁人之后还是要求相夫教子的。一旦嫁入了皇家,所生子女不随父姓,便是男子尊严都要低一头,一些高门世家是不愿意的。但皇命不可违,真要是选中了,他们再不舍得也要给出去。
不愿意的有,愿意的人也大有人在。
有人看到雍王如此受宠,又不参与夺嫡,日后分封出去的几率更大一些,凭借着陛下的荣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必然是定了的。如此一来,一些人对雍王择王夫便热切了许多,甚至有人厚着脸皮来雍王府自荐枕席。
长史禀报此事的时候,李辞差点维持不住仪态把嘴里的热茶给喷了出来,瞬间就被气笑了,她这几日心里头憋着一股火气发不出来,这时候有人赶着上来,正好拿来撒火。
长史见她着实气得够呛,心里头也微颤,后悔不应该拿这种恶心事来禀告主子私底下处理了便好,但都到了这地步了,后悔也没有用。他赶紧呈上了那些自荐枕席的拜帖,眼看着主子一封封看过。
“哗啦”几声,这些拜帖被重重地砸在地上,李辞怒斥道:“这一个个的,不思进取,成天想着这等下作手段谋求上位,蛀虫,下等货色。”
李辞一连串骂了好多话,长史吓得够呛,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发如此大的火,那些自荐枕席的下等货色怕是没啥好下场。他可不会可怜这些恶心的货色,只是后悔自己不该拿这些东西来污了主子的眼。
“不让孤再在洛都听到他们的名字。”李辞发完了火,冷飕飕地说出这句话,长史连连应了,忙不迭地告退。他想,这些人怕是完了,也是,自己自以为能够讨好主子,做了蠢事就要有接受后果的觉悟。
长史走后,李辞觉得头疼,扶着额坐在椅子上,侍候的侍女都不敢出声,唯恐惹怒了她。这些日子她也不去户部了,朝会也是称病不去,靠着“拖”字诀想要躲过去,但宫里隔三差五派人来询问她是否有所抉择,烦都要被烦死了。
李辞心中明白父皇怕是下定决心了,以往的招数都不管用了,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同时也惶恐,害怕父皇最后真的不顾她的心意,给她选了人,到时候圣旨一下,什么都完了。
无助又可怜兮兮的雍王殿下只能缩在被窝里抱住自己。至少赵容倾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某个人跟个鹌鹑似的躲在被窝里,也不怕闷着自己。
陛下要为雍王择王夫那么大的事情她如何不知晓,她故意这段时间没有与李辞联系便是想要确定某人的心意,至少目前看来,效果并不理想,某人都不肯主动要寻她,便是她要择王夫一事,也没有从她口中亲口说出。
赵容倾盯着床上拱起的一团被子,眸中的墨色深沉,末了心中仍是一叹,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去扯被子,“包在里面也不怕闷坏自己。”
缩成团的李辞早在有脚步声传来之时耳朵便灵敏地动了动,她初时皱眉,想着这是哪一个不懂事的,刚要出言呵斥,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直到隐约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才醒悟过来,阿容真的来了。
李辞兴奋之下掀开了被子,掀到一半又急急忙忙地想要缩回去,对上了赵容倾的目光,又不敢真的全部缩回去,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闷闷地问道:“阿容,你怎的来了?”
“听说你这几天心情不佳,我来看看你。”赵容倾轻声道。她看着李辞的目光仿佛嵌瞒了揉碎了光,自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李辞的发顶,头发亦是有些乱糟糟的。
李辞扭头看了赵容倾好一会,忽然把整张脸埋入了被子里,阿容一直惦记着她,这么想着,她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阵心虚,都不敢与赵容倾对视了。
“别闷着自己。”赵容倾伸出双手,把李辞的头从被窝里捧出来,似乎无意说道,“我听说陛下近来要为你择王夫。”
李辞一听,心更加虚了,都不敢去看赵容倾的眼睛了,她觉得她与阿容关系那么好,应该吧这件事情亲自告诉她的,而不是让阿容从别人那里知晓,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阿容。她觉得自己很纠结,声音亦是闷闷的,“阿容,我不想要王夫,我不喜欢他们。”
“那你喜欢谁呢?”赵容倾叹了一声,她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眼前这人在□□上显然还是小儿心性,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何时能够真正明了。
李辞一时语塞,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迷茫的眼神在对上阿容的目光时,望着那一双好看的眼睛,渐渐地显露出一丝痴迷,连她都不曾察觉。
“永福。”赵容倾轻抚上了李辞的脸颊,告诉她道,“你位列亲王之位,虚岁也已将近十九,婚事早晚都要定下来的,拖是拖不来的,陛下的意图也十分明晰,不管你愿不愿意,最早今年,最迟明年,都会定下来的。”
赵容倾把事实掰碎了说给李辞听,李辞恍然,她想,勋贵之家的女儿纵使能够留得再久一些,天家尊贵又能够再留久一些,但无论如何最终都是要走向成婚一途的。但她眼下的困境在于,她不愿意让那些男子成为她的王夫,哪怕是名义上的都不允许。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便去求了陛下赐婚,陛下素来对你疼爱有加,必定会应允的。”赵容倾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李辞,要她与她的目光对视,“那么,如今你可有喜欢的人呢?”
她有喜欢的人吗?
李辞在内心拷问自己,她有喜欢的人,答案似乎不用多想,她对那些男子从无半点旖旎的想法。她喜欢的人,有谁能让她喜欢呢?她脑袋里仿佛应声而落般地冒出眼前人的名字,惊得她瞪大了眼睛,受惊一般迅速缩回了被窝,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赵容倾。
她抖抖索索地想,她是喜欢阿容没有错,但怎么能使那种喜欢呢?
赵容倾不曾错过李辞变换的神色,眸色如同墨汁一般,她轻笑道:“永福莫非是想到了谁,可是害羞了?”
李辞强自稳定心神,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没、没有想到谁,反正我就是不想成亲,一点也不想。”
这般语气似是小孩子耍赖,赵容倾纵容着她,本就格外注意李辞容色变化的她如何猜不出来李辞为何这般,心中衍了喜意,安抚了李辞几句。
赵容倾不能在雍王府待太久,眼下时辰也有些晚了,她提出要走,李辞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不舍地挽留她。赵容倾弹她脑袋,说怕是再不会去,定北王府就要派人来催了。
李辞颇有些丧气,亲自送了赵容倾出雍王府,亲眼看着她上了定北王府的马车才回头。一旁的孟深瞧见了主子的不舍,笑道:“郡主若是能够在王府常住变好了,殿下想必会十分开心的。”
是啊,若是她们能够住一起便好了。
李辞顺着这句话想,转头便踢了孟深一脚,“你在这里胡咧些什么。”
“是是是,奴才多嘴。”孟深赶紧请罪,却见主子眼神游离,似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去看同样跟在主子身边的殊禾,见她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敢得罪这位陛下赐给主子的护卫。
自从陛下明令要给雍王殿下择王夫后,过去了半个月,却依旧不曾听说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倒是宫中不断派人将各家子弟的画像送到雍王府上,但也不见雍王府有什么动静。这下大家都知道了,雍王怕是不想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我的榜单还差四千多,晚上12点之前还会更,要是我不更,说明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名字的话,我会尽快选出来的,毕竟,人家也要出场了,不能再做一个无名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