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永远爱你
大脑里一片空白，陆薇琪感觉自己快要被挤压变形了。
仿佛处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周围都是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在拉扯她。
“你赶紧醒来吧，别耽误我的时间。”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男声。
陆薇琪做梦都不会忘记，那是苏子寒。
“先生，太太的药好了。”
这是家里阿姨的声音。
“拿过来吧。”
“哎。”
阿姨话说完，陆薇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架了起来。
“不要再装下去了，马上就要到小晚的祭日了，你要亲自去给她道歉。”
还是苏子寒，陆薇琪能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喂东西。
周围强烈的压迫感也消失了，突然变得很空旷。
一口苦涩无比的药被灌进了嘴里，呛得她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双眼模模糊糊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还有……
苏子寒。
陆薇琪睁开酸涩的双眼，她回来了，叶芮晚真的已经不在了。
苏子寒见她醒了，重重的把碗砸在床头桌上，冷冷地说道，“哼，就知道你是装的。”
陆薇琪现在还处在悲伤中，没有空去在意他的阴阳怪气。
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去摸手机。
睡了这么长时间，手机就一直放在那里充电，她一下就能拿到。
手机被开了飞行模式，但上面的时间还是对的。
已经过去半年了，她从上一次昏迷到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过去了半年。
叶芮晚已经去世半年多了。
陆薇琪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苏子寒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东西，眉头皱的很深。
在那之前——
江凌尘把叶芮晚送走以后就驱车离开了。
他原来还在担心叶芮晚不会同意他的求婚，没想到最后来了个大反转。
他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阿索打电话过来说在家里等他，公司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江凌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身体突然变得好累。
而且原本应该在等着他的阿索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阿索没有来，但是公司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他快速的冲了一个澡，就坐在了电脑桌前。
但很奇怪的是，邮箱里并没有对应今天的工作。
江凌尘以为是阿索的恶作剧，就有些生气，觉得他不好好工作，还要来影响他。
于是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那边传来了阿索睡的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老板，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好员工就应该时时刻刻的把公司记在心里，阿索做到了，但江凌尘并没有夸奖他，反而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今天说在家里等我，怎么后来又走了？公司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了？”
“啊？”阿索显然有些懵，“没，没有啊老板，我没有说今天在你家等你，公司……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啊，今天和李老板谈了个合作，他也签约了啊？”
他今天还在跟小陈夸这个李老板，做事迅速，一点都不墨迹，不像有些人拼命的把价格往上哄抬。
“什么合作？哪个李老板？”江凌尘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而且记忆里跟他们常合作的几家公司里，并没有什么李老板。
“啊？”
两人的对话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上，阿索困意都没了，“老板，你别吓我啊！”
这这这，不会是……
阿索突然想到那些不好的东西。
江凌尘正想把他臭骂一顿，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还带着丝丝的疑问，“江凌尘？”
是叶芮晚的声音。
江凌尘慢慢转过头，有些不敢相信。
他明明亲眼见到陆薇琪把叶芮晚带走了，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他这里了？
而且楼下的保安……
突然又想到上次叶芮晚过来的时候，他特地吩咐过保安不要拦她。
难道是想过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也不管那边的阿索在说什么了，直接把电话挂断，笑着朝她走过去。
“怎么小晚突然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刚正和阿索打电话呢，这臭小子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地话。”
叶芮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她当时正在和陆薇琪说话呢，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裂开了一半，没过多久，她就亲眼见到自己的身体正坐在车里。
就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时候一样。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又灵魂出窍了？
叶芮晚闭上眼睛。
本想着这样也好，少去了许多肉麻的告别。
没想到竟然来到了这里，她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一个人。
江凌尘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见她眼睛里有泪水，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就这短短一会儿没见，怎么好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叶芮晚查擦干眼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是想过来再看看你，我有点舍不得你。”
江凌尘还以为她说的是不想跟他分开，抬起胳膊把她抱在怀里，“舍不得，那就不分开，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正好明天我带你去玩。”
“好。”叶芮晚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
“江凌尘，咱们看电视吧？我想看一个感人的片子，让你哭，不能……不能只有我哭，这不公平，你也得流眼泪。”
看着叶芮晚跟他像小孩儿撒娇一般，江凌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什么要求都得答应。
“好好好，来，你先在沙发上坐着，我去找。”
叶芮晚听话的点点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凌尘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不禁再一次酸涩起来。
这是最后一面了，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了。
这张脸，这双手，这个人，以后可能会娶别人为妻，会对别人说甜言蜜语，会给她温柔的擦眼泪，会带她出去玩，去见他的兄弟。
以后都不会是她的专属了。
电视节目调好了，江凌尘坐到她的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把她搂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很温馨，叶芮晚真希望时间就在此刻静止。
但这是不可能的。
让人流泪的电影，前半部分总是都会给人带来快乐。
就像他们一样。
叶芮晚挽住江凌尘的胳膊，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依赖他。
“江凌尘。”
她低声喊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
江凌尘拍了拍她的手，回应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转世轮回一说吗？”叶芮晚突然这么问道。
“不相信。”江凌尘很诚实的回答。
他只希望过好每一天，对未来，对过去，从来都不想。
转世轮回，听着就很扯。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江凌尘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那么忧愁，好像把这一辈子的忧愁都写在了脸上。
“真的不想离开。”叶芮晚又哭了，窝在他的怀里。
“不想离开，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又不是不欢迎你，又不是说你来了我就要把你给赶走。”江凌尘半开玩笑半安慰道。
“不，不是的，我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听了这一句话，江凌尘立马支棱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叶老爷子他们？不不不，叶爷爷对我印象挺好的，苏阿姨也挺喜欢我的，应该不会让你……”
“不是，爷爷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俩的事。”叶芮晚摇摇头，“是我自己。”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看她这样就是有话要说，江凌尘重新躺了回去，乖乖的闭上嘴巴听她说。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其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在现实世界里，我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怎么可能……”江凌尘明显是不相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想无比坚信自己想法的他，现在去无比慌张。
他断了没说完的那句话，重新问道，“那你是怎么……的呢？”
“不是现在，是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没有你的出现，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我和陆薇琪刚开始是好朋友，但后面就不是了，她被人利用来针对我们叶诗。”
“那个人的妻子被我爷爷公司一个职员给撞了，但是开的是我爷爷的车，爷爷上去解释，但是他们都不相信，觉得是因为拒绝了爷爷的合同，爷爷在报复他们，但其实不是，真的不是，我看过那个事情的全部经过。”
“江凌尘，你相信我吗？”
叶芮晚突然转头问道。
江凌尘有些为难，说信就骗她了，可现在说不信吧，就又有点太拆场子了。
“你接着说我听听，看看我到底信不信。”
没办法，只能回她一句棱模两可的话。
“陆薇琪刚被爷爷带回来的时候，跟现在一样，是在寿宴上，她也救了苏子寒，现在他们俩在一起了，可在那里不一样，都是因为我，他们才错过了，陆薇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讨厌上我的。”
“但是没关系，那个时候的我蠢，还特别任性，陆薇琪很快就讨得了我们全家人的欢心，在学校里也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任性讨人嫌的，所以在她跟我吵架的时候，同学们都帮着她说我。”
这个江凌尘倒是真不知道，在他眼里的叶芮晚，从来都是活泼开朗，讨人喜欢的。
而且无论是在学校还是之前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在网上只要是有关她的言论，明明全部都是夸她的。
怎么会讨人嫌呢？
“我在那里没有朋友，只有左兮然愿意永远陪着我。”
所以这才是她这一次拼命交朋友的原因。
“当初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是她不顾一切地救了我。”
“被关起来？”
江凌尘又抓住了重点。
他也想不明白，她是叶家大小姐，谁这么不要命的敢去惹她？
“对，那个人他为了报复爷爷，他苦心计划了很多很多年，甚至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孩子，就为了把他自己的资产转移给他和他妻子生的那个孩子。”
“你知道吗，那个孩子真的很惨，他被关在一个小岛上，对外却宣称他是去治病了，其实每天都被注射镇定剂，天天保持不清醒，他妈妈却还以为他在国外呢，最后只是给他那个哥哥当了个垫脚石。”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被关起来了？”
江凌尘打断她，其他人怎么样他才不在意，他在意的永远只有叶芮晚。
“那都是误会……反正对我来说是误会，小琪她本来就对我有恨，因为我，苏子寒不相信她，所以她被人当了棋子我不怪她。”
江凌尘心疼地搂住她，“不愿意说就算了，咱们不说了。”
“我的爷爷去世了，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撑不住叶诗，所以叶诗也垮了。”
“不过你知道吗，我死了之后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幽灵呢！当时，我就好像上帝一样，看着陆薇琪和苏子寒结婚，看着她继承了叶诗，但她把叶诗管理的很好，虽然已经不姓叶了……但是总归没让它败落下去。”
“咳咳咳咳！”
正说着，叶芮晚突然咳嗽了起来。
江凌尘赶紧去给她顺气。
客厅里没有开灯，很是黑暗，只有电视机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亮。
但叶芮晚还是发现了，自己手上迅速长起来的皱纹。
跟在和陆薇琪一起的时候一样。
快了，就快了。
叶芮晚坐了起来，她想去把灯打开，江凌尘也赶紧跟着她一起起来。
因为她走路有一些踉跄，江凌尘起来去扶她。
摸上她的胳膊，这才发现不对劲。
原本光滑又细嫩的皮肤，现在却变得稍稍有些拉手，甚至能搓起来上面的皮。
叶芮晚也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接跑到玄关处摸索开关。
江凌尘一直抻着手没有放开。
灯开了，叶芮晚也头一次以这种样子展现在光下。
还是在爱人面前。
她有些犹豫，一直没有转过身体。
但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暴露了本质。
江凌尘满满地把她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惊讶得久久不能开口说话。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叶芮晚突然自嘲一笑。
江凌尘一直在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她的话，还是不敢相信。
“小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现在相信了吗？”
这是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叶芮晚又重复一遍。
江凌尘也不想相信，他不想这样，他希望叶芮晚冲他大笑，并告诉他这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重击，叶芮晚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不止是手上长了皱纹，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开始暗淡下去，脸部出现了浮肿，嫩肉也坍陷下去。
原本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现在变得暗淡无光，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流。
“小晚，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江凌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拼命晃着叶芮晚的胳膊，试图让她变回来。
“我说了，这里的世界是我自己那时候太怨恨了，这是神帮我创造的，让我报仇雪恨的世界，我没想到会遇见你！”
叶芮晚挣开他的禁锢，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嘶吼道，“明明我都打算放弃你了，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江凌尘心都快碎了，那个时候他们明明已经说好了，永远永远地在一起的，怎么会这样……
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叶芮晚想要开门跑出去，却又被拉了回来。
江凌尘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虽然心里不相信，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最后的时间他必须要陪着她。
他拉着她来到沙发上坐下，“没关系，小晚，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你不要害怕，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我永远都爱你。”
“不，江凌尘，你还是把我忘了吧。”叶芮晚揉了揉他的脸，“我求你，一定要忘了我。”
两人都泪眼婆娑，江凌尘把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打开了照相机前置，对准了两个人。
叶芮晚已经彻底衰老了，原本的大眼睛现在已经没了，眼皮耷拉了下来遮挡了一半的眼睛。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蜡黄。
但是依旧不影响在江凌尘心中她的美貌。
“咔嚓”“咔嚓”“咔嚓”
三声快门声记录了他们最后的回忆。
其实叶芮晚知道，可能她消失后，这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而原本世界的江凌尘会依旧好好生活，记忆力不会有她的一点一滴存在。
但是不影响这个世界的他们相爱。
江凌尘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照片，叶芮晚颤抖着手接过来。
她也是第一次看她衰老之后的样子。
这也不算亏，毕竟，自己根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现在提前看了，也挺好的。
照片上的她也微微笑着，看起来憨态可掬，也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呢。
照片欣赏完了，她习惯性地返回桌面，这才想起来是江凌尘的手机。
正要还给他，突然看到了屏幕里小组件里的时间，愣住了。
这是……
她死了以后的半年后！
这里是现实世界！
叶芮晚睁大了眼睛，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开始剧烈喘气。
“怎么了怎么了！”江凌尘赶紧拍打她的后背，叶芮晚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为什么江凌尘能跟她在同一个时间纬度里，为什么江凌尘也会觉得不对劲儿。
因为这里是真的，无论是他还是陆薇琪，他们都在这里跟现实世界过度！
那他会不会记得自己？会不会？
叶芮晚不敢想。
用力地呼吸了几口，她才慢慢调整过来。
“江凌尘，我都老了，你还年轻，这其实就跟我们一样，如果真的在现实世界，你还要喊我一声姐姐呢。”
让你在这么大的时候，看到了跟你差不多大的我。
叶芮晚感觉自己越来越累也越来越困，靠在江凌尘的怀里不说话了。
死亡的感觉……
这已经是她体验的第三次了。
但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痛。
“小晚，你不能睡啊，你快醒醒，快醒醒。”
江凌尘也能感觉到怀里的爱人正在慢慢变冷，身体也慢慢变得瘦小。
心痛的感觉无以言语，只能祈求着她能再醒过来说说话。
可是没有。
叶芮晚不在了。
江凌尘不想让她继续在沙发上了，想把她抱去房间，盖上小被子。
于是把她公主抱起，嘴里喃喃道，“小晚，别害怕，我在呢。”
突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都往前跌倒。
要稳住身体，怀里的叶芮晚也摔了下去。
“小晚！”
江凌尘跪在地上，赶紧想接住她。
但是已经迟了。
叶芮晚的身体还没沾到地面，整个人突然就升华了。
跟陆薇琪看到的一样，除了留下的衣裙，剩下的都随风而去。
“别离开我！小晚！这样对我不公平！”
她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以后这个世界上，无论是高兴还是痛苦，无论再看到什么美景，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人会给他拍照，没有人会跟他一起发情侣微博，也没人……
江凌尘还跪在地上，手呈向上抓的姿势，整个人都被定格住了一般。
只是视线越来越模糊，原本就安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
江凌尘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家客厅里躺着，身下还压了一套裙子。
看着这条裙子，脑海中突然袭来一阵痛苦，心脏也不觉得开始酸疼起来。
这是怎么了？
江凌尘在心里想到。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阿索带着早餐过来了。
见自家老板坐在地上，他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去扶他起来，“老板，你怎么了？”
江凌尘也怀疑自己怎么了，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
阿索也看见了地上的裙子，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开荤了？
“老板，这个……”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团蓝色。
江凌尘挥手让他收走，阿索赶紧去捡。
裙子倒是拿起来了，只是还从里面掉下来了两件小衣服。
在看清楚是什么之后，阿索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脸色瞬间爆红，大叫一声把东西扔了。
好死不死的正好扔到了正要站起来的江凌尘头上。
一阵清香传入鼻腔，味道也是这么的熟悉。
江凌尘咬牙切齿地把衣服从脸上拿了下来，眼睛里快要冒火了，冷冷地说道，“你要死啊？”
“诶……不不不，老大，我错了，我拿走我拿走。”赶紧把衣服塞进了怀里。
老板的私事也不能随便过问，但是……
“老板，你昨天晚上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没有说过下午来找你。”
昨天晚上这件事可把他吓了好久，总觉得自己遇上脏东西了。
江凌尘已经去厕所洗漱了，阿索趁机把裙子和衣服放进自己的包里。
迅速把桌上的早餐给摆好，江凌尘正好出来。
“什么昨天晚上的电话？我昨天晚上没给你打电话。”
见他还说没有，阿索瞬间感觉自己的后背惊出了冷汗，“老板，这大早上的可不能乱开玩笑啊，我这还有通话记录呢。”
说着，掏出了手机给他看。
江凌尘接了过来，看上面果真有一条自己拨出去电话。
还是在凌晨。
但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不记得了，可能打错了吧。”江凌尘还是很冷静的。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自己的手机还在茶几上，他让阿索给拿过来。
现在已经到了看早报的时间了。
阿索赶紧给他送了过来。
之后就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身后，等他吃完饭。
江凌尘按开手机，锁屏是他跟一个女孩儿的合照。
阿索站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老板这是？
自己老板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他怎么不知道？
江凌尘也吓了一跳，但他喜怒不言于表，只是微微皱眉，还反问道，“这什么东西？”
“老板，这是一个女孩。”阿索颇为诚实地回答。
“废话，我是问你她是谁？”江凌尘要气死了，不知道这是谁的恶作剧。
给手机解锁，壁纸也是那个女孩。
“给我换掉。”江凌尘把手机扔给阿索，自己则走到窗边站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呢？
他仔细回想一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至于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回来之后就睡着了。
今天那件裙子，应该就是壁纸上那个女孩儿的。
可那个女孩是谁？他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楼下保安的安保意识这么强，怎么可能会随便放陌生人进来。。
江凌尘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想要调取监控。
昨天晚上如果真有女孩儿过来，肯定是逃不了门口的监控。
还没等他找到，阿索突然拿着手机走过来了。
“老板，这壁纸我帮你设置好了，只是……”
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江凌尘本来就烦，一听到他这么说更烦，“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老板你手机里有一张你和老太太的合影，时间就在今天凌晨，还就是那条裙子，老板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阿索已经把页面调到照片了，举着给江凌尘看。
果然，就在这张沙发这里，他和一个老太太的合影。
而且看这个样子，应该还是他在前面举着手机的。
阿索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吃到了一个超级大八卦。
原本还以为昨天晚上跟老板在一起的是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板的口味这么重。
江凌尘还在疑惑照片的事，一抬头看见了笑的一脸灿烂地阿索。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要死？”
“不不不，老板。”
“把照片删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公司。”江凌尘再一次把手机扔过去，自己起身往卧室走。
不管怎么样，早上的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江凌尘还是准时去了公司。
只是阿索自从看见了照片之后，就开始时不时地瞄一眼江凌尘。
虽然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高冷的老板会跟一个老太太……那样。
但事实却又摆在面前。
江凌尘是一个从刀尖场上活下来的人，他从来不相信这些虚无飘缈的东西。
他只相信他自己。
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日子也就照常的过下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做梦梦到一个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就是他手机锁屏的同一个。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她好像是个小明星，他们一起录制过节目，发过微博官宣过，还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吃饭。
但她有时候又好像是一个谁家的大小姐，那么傲娇，那么可爱，虽然我有些做作，但非常惹人喜欢。
梦里的他是那么的快乐，在脸上出现最多的一个表情就是笑容。
两人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梦做的越久，他就越好奇她是谁。
虽然从未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但他却觉得他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了。
终于有一次，他把她拦住，问了她是谁。
可梦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女孩情绪很低落，她不再像往日一样活泼，而是低着头闷闷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是说，会永远爱我吗？不过这样也好，你不记得我，那是不是我就可以安心走了？”
不过这不像是疑问，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江凌尘听到她要走了就突然开始心慌，他想拉住她，却没有抓住。
梦境在坍塌，女孩的身影也渐渐消失，脸庞更是模糊不清。
情急之下，江凌尘突然大喊了一声，“小晚！别离开我！”
可是没有用，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漆黑。
江凌尘被惊醒，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呼吸。
他想回想刚刚做了个什么梦，脑海中却只有一一片黑色的记忆。
从那之后，江凌尘再也没做过任何一次关于女孩的梦。
而那个女孩，也渐渐淡出了他的世界。
江凌尘，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永远爱我的，可你却不记得了……不过不要紧，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要更加快乐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