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招揽
和外表的气势恢宏不同，律检司大楼内部构造简单而高效。
在一楼大厅，除了一个不大的前台以外，最多的就是电梯。这里一共有二十五层，而电梯就有二十五个。
每一部电梯都直通专属的某一栋楼，同时这些电梯的上方还有对应楼层的行政范畴、人员职务以及结构分布。
也正是这种用空间换效率的方法，让整个大楼里的人都像是一部部精密的仪器。他们在既定的程序中，处理着既定的事情。
这时，牧青就看到一直“押解”自己的几人中，有一人按亮了十七楼的电梯。通过电梯上的介绍，他知道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叫做【审讯室】。
和其他光亮整洁的楼层不同，只用于审讯和检验的十七楼不仅昏暗逼仄，四周的墙壁也都被厚厚的铅板覆盖。同时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有专门的武装人员看守，甚至连房门对面的天花板上，都悬挂着一架架大口径悬浮机炮。
普通人是用不上这种限制手段的，那么这里的布置就显得有些微妙。就在牧青还在不断打量这里一切的时候，身后的一人便粗暴的将其推进了一间纯灰色的屋子中。
对于可以伪装成其他人的裂魔使，律检司的检查方式十分简单。
第一步就是抽血。
在强令牧青坐在某张特殊的，带有各种禁锢设备的椅子上后，一名律检司探员开始对牧青进行抽血。
看到这里，牧青微微撇了撇嘴。
“没用的。”少年看着眼前几人说道：“如果我真是敌人伪装的，那么抽血是无法验证我的真伪的，它们可以伪装出人类的血液。”
在击杀假威利后，牧青就曾亲眼看到了对方身上喷出的红色血液。事后的安德森曾验看过，发现那真的是人类血液，而且带有一定温度和活性。
“它们是可以进化的。”
听到这里，几名律检司探员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不过虽然对方交代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但是那几名押解牧青而来的探员却并没有多重视。
相对于他们从没见过的裂魔使，他们更在意这些异能者。
于是在连续抽了七八管血样后，他们又推着牧青走进了一间带有放射性物质标识的房间。
抽血之后，就是x光机。这种可以透视人体的机器可以分辨是目标体内的，是人类内脏还是一团烂泥。
牧青没有说话，他没有从裂魔使体内见到过人类内脏，所以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情报。但是他觉得，如果对方可以模拟人类血液的话，那么想来内脏也不是问题。
虽然看着没什么用，但是牧青也承认，这两种方法是现行条件下的最优解了。然而律检司的第三样检测还是让他觉得大开眼界。
喝圣水！
相比于西方其他国家，中夏境内的教堂、礼赞所一类的建筑很少，在国外十分盛行的光明神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发展的土壤。
这也使得圣水这种东西十分稀少，而此时律检司的审讯室内，却足足有一大缸。
看着上面漂着不知名油渍的“圣水”，牧青有些反胃的咽了咽口水。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围几人道：“不喝行不行？”
哗啦一声，七八支手枪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显然，这些人给出的答案是不喝会死。
最终，这所谓的【身份审查】结束了，而经过层层检测的牧青也被证实了其为人类。代价则是后者蹲在厕所吐了半个多小时。
既然没有问题，那些西装探员便押解着牧青离开了十七层，直接坐上了通往顶楼的办公室。不过这个过程中，牧青脖颈上的项圈依然没有被解除。
叮的一声，名为【司长办公室】的二十五楼到了。
和牧青想的不一样，这里没有一个个独立的办公室。硕大楼层的两侧，全部被一排排靠在一起的办公桌占满了。
不断有身穿西装，但足踩旅游鞋的人抱着各种文件来回奔走，也不断有人穿梭与办公区和电梯之间。
这便是整个律检司中，专门服务于孙友明一人的事态分析小组。
根本不用靠近，只要站在电梯门口就可以听到这些分析小组嘈杂的声音。
【目标人物儒月，被伪装可能性为百分之三十五，考虑到其曾被裂魔使伪装过，所以现降低其可能性十五个百分点。】
【目标人物清阳，被伪装可能性为百分之二十五，考虑到其在正中煤矿下的异常表现，现上调其可能性二十五个百分点，属于需要特别注意的目标。】
【目标人物高山……】
【目标人物项王……】
一个个牧青熟悉的名字从这些人嘴里吐出，又被另外一些人手指飞快在键盘跳动的人员记录下来。
最终，这些数据会被整理成为文件，并传输的整个二十五层的中央位置，同时那里也是孙友明的办工桌。
如果将律检司想象成一根根神经的话，那么这些位于顶楼两侧的分析小组就是两团神经元。它们会将所有分支提供的资料梳理整合，最终汇集到一起并传输给最为中枢的孙友明，由他亲自判断这些资料信息的可靠性以及制定某些指向性计划。
不过此时的孙友明并没有看这些文件，他笑意盈盈的看着牧青道：“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道：“请坐。”
牧青没有动，而是冷冷的看着对方道：“我的同伴呢？”
“同伴？”孙友明做出了一个夸张的疑惑表情后说道：“你是在问李峰局长还是在孙小小亦或是的云天放？我以为在你心里，这些人才应该是你的同伴。毕竟你们可都是带领整个莱安反抗地狱的战士，特别是你，莱安英雄。”
孙友明的话让牧青的瞳孔缩了缩，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问道：“我的另外的那些同伴呢？威利，安德森他们在哪里？”
孙友明没有回答，而是在自己的办公桌表面点了几下，之后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桌面上。
他手指轻点，就让那个位于桌面的虚拟屏幕“立”了起来。
这种迥异于现代科技的技术让牧青大开眼界，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屏幕上的东西。
【威利拉姆瑞奇】
【乔卜诺】
这些竟然都是蓝鲸众人的个人资料，而且除了威利这些活人以外，这里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雇佣兵资料。
“蓝鲸骑士佣兵团，一共有四十七人。他们常年活跃在非洲战场以及迷雾地带，是一条非常合格的战争猎犬。”
孙友明看着牧青说道：“随着圆月降临，现世属于雇佣兵的生意明显增多，这种情况下，蓝鲸众人便脱离了迷雾地带，转而将所有中心都放在了非洲。而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在执行一场关于清理【血腥教堂】任务时，遇到了一伙名为【渡鸦】的佣兵团。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双方开始交火。
最终，蓝鲸以三人死亡为代价歼灭了这支佣兵，同时也得到了他们从血腥教堂中获得的某种秘密。至此，他们便遭到了来自自由联邦追杀。一伙名为【微笑蔷薇】的骑士团从非洲一路追逐他们到了自由联邦，最终在被屠杀了一半成员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离开自由联邦的机会。”
说着孙友明关了手上的屏幕，对着牧青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拿这些人当做同伴，但是他们却根本没有拿你当自己人。他们的过往，他们的秘密以及宝藏都被他们小心的藏好，连一丝丝气味都不透漏给你，更别说那秘密背后的财富，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同伴么？”
牧青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却也没有任何波动。
谁都有秘密，相对于蓝鲸众牲口，牧青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能更值钱。
但是有秘密又怎么样，这并不影响他们彼此那种可以互为盾牌的感情。
所以此时的牧青仍然只有一个问题，他要见他的那些同伴。
看出少年的执拗后，孙友明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们的事我们可以暂放一边，毕竟现在和我对话的是你，而你的态度则很可能决定那些人的结果。”
说着，他再次指着前面的椅子道：“那么，请坐？”
你的态度，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就是孙友明话里透露的信息。
牧青缓缓坐了下去。
“牧青，我一直很好奇，好奇你来此的目的。”
看到对方十分配合后，孙友明温和的笑了笑，同时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递给了牧青。
在被拒绝后，他又熟练的点燃了香烟，同时说道：“作为整个莱安反击战最大的功臣，你不在你的城市里享受胜利的荣光却跑到这里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说我是来休假的，你信么？”
牧青的回答让孙友明明显一愣，饶是他也没想象对方居然会这样回答。
“呵呵，你觉得我是个傻子么？”律检司司长温和的问道。
像！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牧青还是非常不诚实的摇了摇头。之后他试探的说道：“为了……解救寻阳百姓，拯救亿万黎民于水火？”
“哈！”
虽然明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但是孙友明觉得这足以说明了他来此确实是有某种目的的。
而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将身子前倾，孙友明看着牧青的眼睛道：“无论你的任务是什么，无论你的敌人是天使还是恶魔亦或是其他人，被寻阳灵能局排斥的你都不会有结果，因为灵能局内部有裂魔使，也因为这个团体不接受你这样的外人。”
整个寻阳市的行政系统存在漏洞，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否则的话律检司不会这么快的被推到台前。
但是牧青觉得，如果真的有裂魔使存在的话，那么它大概率不会在灵能局。因为那里有个比恶魔还吓人的净空，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就揪出了裂魔使，并将其撕成好几万块。
“因为有敌人的眼线，所以你的任务就无法完成。所以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将合作的目标放到我这里。只要你我联手，那些隐藏在灵能局的敌人绝对跑不了。”
看着少年眼中思索的情绪，孙友明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你要我替你潜入灵能局内部为你打探消息？”
牧青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你要我做二五仔？”
孙友明笑了笑：“眼线也好，二五仔也罢，不过是偏见者狭隘的称呼。做大事就不能总想着这些，而是看向利益。只要这件事你我完成的漂亮，我就可以向上申请，推荐你成为莱安灵能局下一任局长的候选者。”
律检司司长盯着牧青的眼睛说道：“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本应该享受胜利果实的战斗英雄却突然踏进了寻阳这趟浑水里，那么其诱因很可能就是他在莱安受到了排挤或者是为了增加资历。
而无论是那种原因，自己抛出的这个诱饵都是对方这个小年轻无法拒绝的。
人只要有欲望，就能被招揽。
这就是孙友明的用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