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塌陷
虽然听着很是玄妙，但是这种感觉对于牧青本人来讲并不好。
人可以在陆地行走，也可以将足迹遍布天空、海洋甚至太空。但是生活在水里的鱼，却无法将自己的痕迹留在这些地方，因为它们层次无法理解这些地方与它生活的世界的区别。
如果强行将它们从水里捞出，扔到地面，或者扔上太空，那么能得到的也就是一条死鱼和鱼儿临死前的一句的“妈卖批”。
而此时的牧青就是那条鱼，但是遗憾的是，只能徒劳在“太空”里张嘴的他，连一句脏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在刚刚的扭曲中，他的舌头被移除了嘴巴，此时正长在脑门上迎风飞舞着。
不过他没办法，不代表莉莉丝没有。
平衡，只要打破平衡，一切的一切都将就此终结。
于是在她收缩的手心中，有磅礴大力轰然炸起。
气流，无尽的气流在扭曲的空间中，在黑与白交织的世界中升起。磅礴浩瀚的无边大力在莉莉丝手指的统合下，化为了足以倾覆高楼的狂风。
刺耳的呼啸化为尖利的哀鸣，无尽的狂风从那莹白的指缝中迸溅而出。
哪怕是在这片空间，哪怕是在高阶天使与魔王容器的注视下，高傲如天鹅般的莉莉丝一样高扬脖颈。
一双美眸直接无视了四周的攻击，傲慢而无礼的将目光从光与暗的身影上掠过，看向了那个被置于世界中心的身影。
于是，在黑与白的注视下，在足以覆灭群山的攻击下，在两股意识的压制下，她强行握住了那个身影。
可怕的裂口从莉莉丝的身体上迸发，那因为穿越两大生物的战场而引起的反噬，让她全身都裂出了狰狞的口子。
同时天使与恶魔的攻击，也在这一刻降下。在这片白色空间中，黑与白汇聚成了无声而璀璨的毁灭风暴，强烈的波动甚至从这片空间中传出，映射到现实世界。
天崩地裂！
仅仅是一丝丝投影，那从虚空空间中宣泄出的力量就足以震动整个莱安城。
无数的生灵在瑟瑟发抖，哪怕是恶魔，哪怕是从过去归来的天使，都在这股力量的震慑下不能动弹。
而在虚幻世界的战场，在黑白风暴的中心，饱尝攻击的莉莉丝，身姿依然挺拔。
她的一对翅膀已经齐根而断，身上蠕动的骨鞭也以不知去向，一声墨绿鳞片上全是血肉甚至是碎骨。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女人的身体依然没有一丝的摇晃。她的手还死死的握住那个身影，一双美目依然没有向上哪怕看上一眼。
无视！
赤裸裸的无视！
于是在黑与白的世界里，有毁灭降临。
无论是高阶天使还是张清芳，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莉莉丝，确切的说是认出了那恐怖升腾的黑色火焰。
所以，哪怕是身处在如此焦灼的生死厮杀中，他们依然抽空用处了最为可怕的杀招。
然而就如同刚才一样，在仿佛天地毁灭般的威势下，莉莉丝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在不断挣扎的人影。
全部筋肉暴起的手臂，在浩荡的轰鸣中就这么用力的一拽。
庞大的力量将牧青整个拉了起来！！
然而作为两大超凡生物之间的平衡点，他承受的引力是何等之大。哪怕莉莉丝拼着一条臂膀被直接拽断，也无法让他在向前移动一分。
强烈的痛苦在灵魂与身体上弥漫，如同刀斧加身，烈火油烹般的煎熬让牧青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快要被那强大的力量撕成碎片！
然而此时的他也明白，情况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无论是高阶天使，还是魔王容器，任他们任何一个从这里跑出去，都将为人族带来无尽的灾难。
于是他开始挣扎。
如同是有丝分裂的个体一样，无数的血肉筋骨、灵魂丝线从他的身体上涌出，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
肉体被撕裂，灵魂亦被撕裂，那可怕的声音即便是放在如此沸腾的空间中都显得那样的明显。
少年的嘶吼，在哀嚎，那声音中蕴含的痛苦甚至上高傲的莉莉丝都为之侧目。
然而他却没有停下，甚至都没有犹豫。
从那连场的大战，到张清芳的折磨，在到两大超凡生物的拉扯。
此时，牧青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的承受力都已经超越了其承受极限。如果不是这个空间的特殊性，他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如今他虽然没有死，但是那种比之前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却如同钢锉一样，在不断消磨着他的灵魂。
钢铁上有极限，何况灵魂。
然而即便是已经超出了极限，他依然在坚持。于是，在少年的嘶吼中有恐怖的雷鸣炸响。无边的身影从那残破的灵魂中浮现，赋予了少年灵魂庞大的重量。
轰隆！
平衡的天平在这一刻被拉动了。
如同是两个垂落的钟摆，在牧青被拽动那一刻，黑与白骤然向中心塌陷，那两个位于黑白彼岸的身影不受控制的微微抖了一下。
平衡的基础就在这一刻被打破。
那两个身影顺着“塌陷”开始向中心汇聚，而那即将垂落的攻击也在这一刻直接失去了准头，飞出了白色空间。
它们穿过破碎的恐怖祭坛，如同飞跃天际的焰火，在蠕动星空的下方轰然炸裂。
一瞬之间，天地寂静。
只有那两道璀璨焰火爆炸后，形成的毁灭狂潮在蠕动。那绚丽的光芒如同灭世的风暴，将沿途一切遇到的东西全部撕碎，甚至那恐怖的波动从这里一路传导，沿着天地以一种环形的方式传遍了整个浩土星！
全世界的雷达都在这一刻被震成了“聋子”，所有向中夏方面进行观测的机构都像是受到了强烈打击一样，集体失去了图像，能留在屏幕上的就只有蠕动的奔流狂潮。
此时，在恐怖魔王身体形成的投影下，形成了一片沸腾的毁灭之海！
在这样的攻击下，即便是人类赖以为荣的核弹都有些黯然失色。或许人类可以制造出这样的攻击，但是那样的结果也等于人类将自己生活的世界亲手推进了地狱。
“我们还有希望么？”
看着天空之上那沸腾的海洋和如同星空，一名匍匐在地面的异能者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一战他们输了，人类准备的所有手段在那恐怖如灭世般的手段下，显得是那样的可笑与幼稚。
这种差距下，他们的一切反击还有什么意义？
砰！
一声枪响在寂静的战场上响起，此时无论是人类、恶魔亦或是天使都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胆敢打破这种即将气氛的家伙。
徐星河！
这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强撑着身体，在那片沸腾海洋的威压下，在那连天使恶魔都为之战栗的威严下，一点点，一点点的抬起上半身，在一点点，一点点将自己那深埋土地中的大腿抽出，让自己的脚掌踩在地面上。
他的身体在颤抖，甚至是在崩解，肉眼可见的血液从他的裤腿袖口中流淌。
而颤抖的更加厉害是的他的灵魂。
在这种连异能者都要为之惊恐的气势下，他区区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坚持下来。
但是偏偏，在整个战场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动。虽然他动的艰难，那仿佛千斤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的骨头都在悲鸣。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硬顶着连天使恶魔都承受不住的力量站了起来。
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中喷涌，甚至因为体内的压力太大，那层层伤口在爆裂时，直接震碎了外面的衣服。
然而就在这堪称必死的局面中，徐星河站了起来！
“为什么？”
将赵冉护在身下的赵倩看着那个男人，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同时这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要站起来？
既然已经躺好了，又为什么要站起来？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在所有生灵诧异的眼神中，这个男人缓缓开口。
如同是有千斤的锁链束缚住了他的嘴巴，张嘴这个平常稀松平常的动作，他却足足做了五分钟。
他发出了一声呐喊！
“人类！反击！”
在恐怖魔王的笼罩下，在堪比核弹一样的毁灭之海的压制下，在所有生灵匍匐与这股天地伟力的战场上。
这个男人，这个军人，代表全部人类向地狱，向天堂，向一切想要阻碍人类前进的阻碍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反击！
不屈的是军魂，不屈的是人类，在一连串的手枪轰向中，满身是血的男人借助手枪的反震力强行将手臂扬起。
“冲锋！”
普通一声，他倒在了血泊之中。刚刚的行为让他身体出现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其下方的血泊就是从这些伤口中涌出后形成的。
“哈哈哈哈！”
匍匐的人群中，有爽朗的笑声响起，之后一位老人推开了护在身上的后辈，也挣扎着要站起来。
但是他太老了，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在徐星河倒下后，踉跄着要站起来。
就像是一个逐日的傻子。
“爷爷！”
赵倩想要伸手去搀扶老人，却被后者推开，倔强的老人就像被人扔到岸上的鱼，在那徒劳的折腾着自己。同时，他还在嘶声的喊着：“冲锋！”
可是战士在冲锋，敌人又在哪里？
无数人茫然的看着他们在那里折腾，像是无法理解老人的做法。
随后他们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徐星河，一遍遍摔倒的赵冉同时抬起了头颅。
而每当这样的灵魂出现时，他们都会高唱战歌，在无数人无法理解的眼神中，毅然向一切黑暗发起冲锋！
而如今，那曾经响彻环宇的战歌再次响起
不屈的灵魂倒下了，千千万万个灵魂战起来了。一个个不甘的声音在四周恶魔与天使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响起，一个个颤抖，甚至流血挣扎的人影踉跄着爬起，之后倒下，再爬起，再倒下。
一个个血泊在地面上形成，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奔流不断的血脉长河。
人类在冲锋！
而他们的敌人， 却不是天空上的星河，地面上的天使恶魔，而是他们心中的懦弱恐惧！
人类，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