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驻灵之法
“你妈……”
看到老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牧青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强者就牛逼啊？！就能这么肆意玩弄别人啊？！
老人笑眯眯的不说话，只是又将手掌探到身后，作势欲抓。
“……她老人家还好吧？”
牧青从善如流。
但是在看到老人动作依旧不停后，急忙诚恳道歉：“对不起……”
看到牧青态度良好，老人才散去了手中虚抓之物。此时，他身后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原本平稳的空气变得激荡不休，仿佛疾风骤雨之下，奔涌不休的海面。
“这叫驻灵之法。”老人向牧青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说道：“这原本是过去一些门派、世家的传功长老掌握的一种功法，可以让门下精英弟子快速掌握某种核心功法。但是代价也很大，如果受术者的意志不足，神魂不强，便极有可能被灌输的知识生生撑爆脑袋而死。”
艹！
听到这里，感觉刚刚死里逃生的牧青忍不住面色一黑。
“放心。”老人说道：“我给你灌输的只不过是刚刚那一脚的余韵，所以只要你不是白痴的话，就不会死。”
老人拍了拍牧青的肩膀道：“你们能力的本质是刻印在脑海里的记忆，那么这种驻灵之法恰好适合你们，只不过过程略显波折而已。”
看着这个差点弄死自己，却偏偏说成“略显波折”的死老头子，牧青就一阵的牙根痒痒。
不过如今既然想抱舔老头的大腿，人家说啥都得忍着。
“好了，感谢的话就免了。”看着毫无感激意味的牧青，老人淡然的挥手道：“咱们的方向不同，但是目标一致。我虽不知你身份到底为何，但是刚才观你在危难之时并没有弃这些普通人而去，想来心性不差，所以才逗留此处多时。如今时间紧迫，你我还是速速分开，各自行事的好。”
说着，他也不等牧青说话，直接纵身消失天际。
呼！
牧青和他兜里的面皮魔同时呼了口气。
“你居然会怕一个男人？”
感受到面皮魔身上那掩饰不住的惧意，牧青突然问道。
前者没有说话，只是在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太他妈吓人了！”
牧青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对着身后已经看呆了的士兵说道：“如今天地异变，许多事情已经超出我辈预想，但是山河破碎，壮志犹存，希望我们能在将来相遇。”
说到这里，他故意将“将来”二字咬的极重。
随即，他就看到这些年轻士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丝丝的崇拜。
他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热血在疯狂上涌，一股如同喝醉般的眩晕感让他有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对着几名士兵一拱手道：“诸位，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身形摆荡，快速冲入前方的黑暗中。
在他身后，几个士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发呆，其中一个人问向旁边的士兵：“班长，这人是不是……”
“住口！”班长严厉制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咱们怎么能说救命恩人傻！”
艹！
听觉灵敏，自觉刚才自己装逼装的很圆润的牧青身形一个趔趄。
此时他已经冲出了这条街道的，在拐过一个弯，就已经可以遥遥看到他家所在的小区了。
冲出街道后，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满目疮痍，两大阵营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恶魔狩猎天使，将他们的灵魂当做养料，而天使也同样在屠戮恶魔，他们抽出恶魔的灵魂，将之凝固为某种玉石一类的东西保存起来。
若论单兵素质，一个最低等的双翼天使可以轻松屠戮一整支恶魔大军。但是作为地狱的衍生物，这些家伙的繁殖能力堪称逆天。
他们就像是一群没有没有生育节制的蟑螂，无论是街角黑暗里，还是的破碎的阴沟中，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往往只要有一头高等级恶魔出现，便可以在顷刻之间组成一支庞大的恶魔大君去征讨天使。
牧青举目环顾，便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由无数恶魔和天使组成的“山峦”在起起伏伏。
而在二者战斗的缝隙中，人类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除了如那名老者，或者李峰这样的强者，其他的生灵在死亡面前都变得异常平等。
身份地位，金钱权势，曾经人们疯狂追逐的东西在这一刻一分不值。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还是社会底层的贩夫走卒，都不过是一爪一剑的事。
火箭弹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一枚枚燃烧的金属造物呼啸着冲天而起，又在半空中轰然炸开，露出了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巨大身影。
牧青低头垂目，快速赶路。
在这些恐怖存在的面前，他实在是有些渺小。
四周的黑暗中，不断有恶魔冲出，它们往往口中衔着一个或者一部分人族，在追逐打闹。这些沦为他人食物的智慧生物此时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不断的挣扎蠕动，却又无计可施。
牧青想要施救，但是四周的惨剧实在是太多了，需要他人伸出援手的普通民众到处都是。
最终，牧青选择了闷头赶路。他救不了这些人，但是却能救那些生活在外面的人。
在四周恶魔与火焰的缝隙中，他小心翼翼的移动着， 甚至有些时候需要匍匐前进，只为了不去惊动四周的徘徊不定的恶魔。
索幸，这里的居民数量很多，有着充足食物供应的恶魔并没有注意到地上蠕动着的牧青。
有惊无险中，他接近了自家小区。
牧青家所在的小区属于老旧楼区，却偏偏因为年限不够，无法拆迁。
而此时，如同垂暮老人的小区一片静谧，小区内部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仅是人，就连恶魔、天使，或者其他什么有的没的都看不到。
整个小区全部被黑暗笼罩，原本明亮的路灯此时晦暗不堪，像是墓地之中，明散不定的鬼火。而那四周住宅楼内亮着的灯光则像是坟茔中默默注视生者的眼瞳，幽深而诡异。
看到这里，牧青的头皮发麻，全身发紧。
这种情况下，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对于现在的莱安市，乃至整个世界而言，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边想着，牧青一边用门禁钥匙打开了进入小区的大门。哪怕保安已经沦为怪物的口粮，哪怕诡异已经占据了整个小区，这扇使用了很多年的电子大门依然牢牢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吱嘎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平时听着平平无奇，司空见惯的声音此时在空荡荡的小区内显得渗人无比，让人几欲尖叫。
牧青没有尖叫。
因为当他进入这里后，四周那原本在外面看着很近的路灯光芒在迅速离他远去。而那些凝视着他的万家灯火此时更像是天边的星辰般遥远。
这里被某种力量禁锢了。
强烈的不安压制了其他情绪，牧青像是在深不见底海洋中游弋的鱼 ，一点一点的探寻着前方未知的区域。
面皮魔的牙齿在打颤，自从被拖入幻境中后，她就一直没有发声，也不知道她在畏惧什么。
牧青这次的目标名叫尚立杰，居住在牧青家楼后面的十四号楼b栋七楼，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十号楼楼下。
从没感觉过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小区，居然如此广大的牧青忍不住暗骂了几声。他凭着记忆游走在小区建筑的边缘。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任何东西，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探出的双手也什么都摸不到，但是不知为何，牧青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自己动，后面的东西就动，自己停，后面的东西就跟着停了下来。
“你感知到什么了么？”
压抑使人发疯，觉得自己需要冷静的牧青停下了身子，躲在原地，同时问向裤兜里的面皮魔。
“去……去你吗的……快跑！！”
牧青的裤兜迅速湿了一块，也不知道是面皮魔哭了还是尿了。
牧青没有理会这个废物点心，原本他也没想着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有用的建议，他不过想借用这个机会让自己冷静冷静。
不过他并非没有收获，最起码他知道，自己四周的黑暗里确实存在着某种连面皮魔都害怕的危险。
恶魔和天使也是生物，这是圆月之夜后，人类得到的最重要的一条线索。正是这条线索给与了人们反抗的勇气与信心，同时也将【天堂】【地狱】这两个原本只留存于神话传说或者某些秘典中的世界推到了人类的面前，让人类不在仰视它们，而是将之当成了一个可以研究的学科，可以战胜的敌人。
而既然是生物，那么他们就要有自己喜欢的生活环境。比如鱼儿戏于水中，鸟儿飞于天际。
这是【生物】在自然或非自然衍化中，带来的必然特性。
比如天使喜欢充满圣光的天堂，而恶魔却钟爱遍布火焰的地狱。
而其中就有一些恶魔天生亲近黑暗，相对于耀眼的熔岩与火焰，它们更喜欢在深不见的深渊暗涧中生活。
这也使得它们在不知不觉间和黑暗同化，无论它们走到哪里，那些黑暗都会伴随着它们，庇护着它们。
一边这么想着，牧青一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同时另一只手虚张，在渺渺绿雾中，抛出了数枚闪光弹。
砰砰的爆炸声不断，随后牧青身边响起了一阵痛苦到极致的嘶鸣。
那声音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蛇，尖锐嘶哑。
早有准备的牧青捂着眼睛快速移动，几个翻滚就冲出了闪光弹笼罩的范围，随后他睁眼环顾，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多了许多绿色的怪物。
它们的体型和马骡差不多大，全身墨绿。体表有鳞无毛，遍布倒刺。它们前肢细长，后肢粗壮，显然善于抓取和短距离冲刺。
在怪物的面部有两排如同绿豆大小，竖着生长的黑色眼睛。可以三百六度展开的大口中，长满了倒刺和触须状的刺舌。
“这特娘的是什么？”
四周的怪物奇多，入目所及，几乎遍地都是。
一想到自己刚刚极有可能在这些怪物四周来回游走，牧青就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是末日之影！！是末日之影！！！”面皮魔在牧青的裤兜里不安的蠕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冲出来自己跑路，同时她还不断的大喊着：“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