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飞蛾焚于流火
李欢的要害受到了重创，哪怕是以李家的财力也很难让其痊愈。为此他抑郁了很久，甚至不惜拿张清芳撒气。
然而，无论他怎么做，失去的雄风依然再难归来。
就在这时，通过一些三教九流的介绍，李欢接触到了狗哥。后者承诺可以提供一种药，能让其重振雄风，甚至以此征服女神都不在话下。
代价么，除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合作以外，狗哥还向李欢索要了张清芳的“所有权”。
于是，这个可悲的女人就被自己深爱的人，当成了礼物送给了其他人。
从那天开始，她没有一天不想死，甚至有几次她已经实施了自杀。
然而此时的狗哥却用李欢的药要挟她，声称一旦她自杀或者离开，供应给李欢的药物便会马上停止。
于是折磨还在继续，最后她甚至怀上了狗哥的孩子。
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让张清芳陷入了绝望，连死都没资格死的她每天能做的，就只有诅咒，诅咒这个世界，诅咒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终于，那位母亲降临了。
她告诉张清芳，今日之难，均是来日之果。今日其所受之劫难，均会再来日化为焚烧世间的火焰。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枚火种。
于是张清芳归顺了母亲，成为了她的孩子。
而作为回报，母亲不仅给与了她远超狗哥的地位，还赋予了李欢一直想要的东西：雄风与力量。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张清芳还在幻想，幻想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与地位，终有一天会从刘纤纤的身边将李欢抢回来。
然而这一切最终都被牧青破坏了。
他不知做了什么事，引动了李欢的变异，将一切美好推向了无底深渊。
“愿地狱与你同在。”
张清芳微微转头，看着一旁的牧青说道。
“谢谢。”
躺在一边的牧青轻声说道。从他与莉莉丝之间产生了联系后，地狱便一直徘徊在其左右，从未离开。
随着张清芳的动作，其身体碎裂的速度骤然加快，大量的身体组织化为了砂砾一样的东西，又从砂砾崩解为灰尘，消失在空气中。
“别说了，别说了。”
看到这里，韩立轻声说道。他想去触碰怀中女孩的脸庞，却又怕动作过大，加速她离开的速度。
终于，当那种碎裂蔓延到其脖颈时，他在也忍不住崩溃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其眼中流出，落在女孩的脸上，溅起了阵阵“灰尘”。
“想做什么就做吧。”牧青看着韩立说道：“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韩立凝视着自己怀里的女孩，终于缓缓的低下了头。
他想亲吻女孩的脸庞，这是他在梦里曾无数次梦到过的场景。
然而当他的嘴唇靠近女孩后，那张本来应该已经无知无觉的脸突然轻轻向旁边歪了一下，躲开了他的嘴唇。
或觉她不配。
或为他不值。
这就是青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一路小心啊！”张清芳身体化为的灰尘在酒店上方的光芒中缓缓上升，跪坐在光圈中的韩立看着自己深爱之人在世上最后的痕迹嘶声的喊道：“来生你要小心那些富二代，金乌龟，钻石王八蛋。记得退避，免得晦气！”
所有人都知道韩立与李欢不合，每次李欢出现时，前者都会喊上这一句。其他人都以为这是韩立的在故意气李欢，但是只有张清芳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远离这个让自己爱恨一生的男人。
可惜，如果提醒有用，这世间又哪有飞蛾焚于流火？
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张清芳缓缓消散。至此，这场影响了整个莱安市的可怕灾难终于结束。
除了因为伤心过度，身心受创而昏过去的韩立是被人用担架抬出去的以外。所有灵菊超市的员工以及幸存的士兵们都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酒店。
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守护者，谁倒下，他们也不能倒。哪怕是腿断了，也要在外面人的面前站直了！
于是，在外面士兵、演员、信息员等人的注视下，李峰搀扶着牧青缓缓从昏暗的酒店里走了出来。
在他们身后，云天放，徐加爵等人也互相搀扶着踉跄着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与血污，外面那些人震惊了。他们不理解，受了如此重的伤的他们，为什么还坚持着没有倒下。
人群中，不知道谁率先鼓起了掌。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们在没有导演的引导和指挥下，为这只队伍，为这些英雄们鼓起了掌。
够资格留在这里的，都是知道整件事的内幕的，也正因如此，这些人为了能站在这里，付出了多少努力。
“这个李峰还是那样喜欢装逼。”远处的指挥车里，两鬓花白的老人看着屏幕上的李峰等人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在那硬撑的样子，忍不住说道：“通知医护兵，将那些人都送进医护车，在站下去，估计那小子就要骂出声了。”
在他身后，右臂打着绷带的赵倩也在默默的看着屏幕，看着那个被现任灵能局局长搀扶着，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的牧青。
牧青是灵化异能者，这点她是知道的。
然而从心里，她就没瞧的上那种所谓的“异能”。不仅因为这些年关于灵化者各种各样的奇葩传闻，更因为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样一个好色变态的男人，不可能拥有什么能入眼的能力。
直到今天，那辆坦克在她身边呼啸而过时，那种视觉与心灵上的震撼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而更令她震惊的，是整个灵能局对牧青的信任。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自发的爱戴。
这一刻，牧青在其心里那原本都是马赛克的形象渐渐出现了裂缝。
在老者的命令下，外围围观的众人迅速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
虽然作为罪魁祸首的张清芳已经死了，但是其留下的麻烦扔在。
粗略算来，死在这场灾难中的无辜百姓、异能者以及士兵的数量就超过了一千多人。
这些人的安抚以及如何向社会解释他们的死因，将是一个无比庞大而艰难的任务。更别提，此时的芙蓉酒店中还可能存有幸存者，正等着他们去搜救，以及整栋大楼都在摇摇欲坠，急需人员维护等等。
于是，在老者的命令下，这些人一哄而散。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牧青没有关系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他在医护兵的帮助下，终于躺进了担架。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了站在树枝上，远远遥望自己的刘纤纤。
谢谢。
看着少女清丽的身形，牧青嘴唇轻轻开阖道。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牧青一直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操控着那些魂灵，为自己具现主战坦克做准备。
也正因如此，在刘纤纤初临芙蓉酒店时才会有些发愣。因为那里的魂灵都已经消失，仿佛被人抽走了一样。
所以在走廊时，她才会问牧青在准备什么。而后者虽然嘴上没有回答，却用手机将自己的全部准备合盘拖出。
灵能局特质的手机可以突破邪能的封锁，强行与其他通讯设备相连。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牧青相信，酝酿了如此庞大复仇计划的张清芳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击败，她一定会留有后手。
所以哪怕是数次陷入生死境地，牧青也没有动用酒店中四散的魂灵。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要为韩立的这次表白准备一场大礼。
之后他将整个计划向刘纤纤和盘托出，并且告诉她，自己将以自身为诱饵，诱使张清芳现出真身。
而她的任务，便是在听到手机炸弹的爆炸后，在爆炸的上方开一个天窗。所以在走廊时，刘纤纤才会那么着急的迅速脱离三人的队伍。
表面上看，她是在为三人断后，实际上却是在趁机脱离张清芳的视线。
然而这个任务很难，因为以刘纤纤的实力暂时无法全部破开大楼内壁的肉壁。于是牧青又用手机联系了赵倩。
他很早就有了后者的联系方式，毕竟那每天十几万字的诅咒量可不是开玩笑。不仅是他，就连韩立的通讯设备里都塞满了来自赵倩的“亲切问候”。
除了骂人能力一般外，牧青并不知道赵倩的战斗力如何。但是此时的他也只能依靠这个和韩立有着同样爱好的女人了。
于是这才有了二女这一次的配合一击。
看到牧青的致谢，刘纤纤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的看向前方。
来到了医护车前，在旁边长相明艳的小护士的帮助下，牧青踉踉跄跄向车厢内走，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在一旁“杀”出了一个身影。
正是等了一夜的高汾旸。
作为从小到大的都是三好学生的她，“夜不归家”这种事还从未在其身上发生过。然而当她来到芙蓉酒店外时，一种莫名的情绪就笼罩了她。
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或多或少知道点什么高汾旸明白，里面绝不是在拍电影。
而那个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却已经一马当先的进入了酒店。
就像当日在青石花公墓一样，那个男人义无反顾的冲进了眼前这座人间炼狱中，去解救那些深陷其中的无辜生命，去和那些恐怖狰狞的怪物抗争。
他是我的大英雄！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高汾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但是这一刻的她希望有。因为如果真有神明存在，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只求神明保佑那个男人活下去。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在酒店外足足等了一夜。
这一夜，她的矜持与骄傲，她的自卑与自闭，统统被打破。那个本就已经被烙印在其心里的背影越发的深刻，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深深印在了女孩的基因中。
自古美女爱英雄，一诺千金到白头。
而当她看到牧青，看到他身上那化不开的血渍与纵横狰狞的伤口后，这一夜酝酿的所有情绪，积累的所有担忧全部被引爆。
原本只想在远处远远观望的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破了酒店四周的封锁，扑向了那个身影。
卧槽！
而此时，刚刚听到身后动静的牧青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满脸泪水的高汾旸向自己狂奔而来。
她要害我！
看到后者脸上那“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的表情，牧青的头皮都在发炸。然而此时，他两边的女护士在看到高汾旸的表情后，先是一愣，随后齐齐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们也有青春，也是在那个懵懂的季节中走过来的，自然知道此时少女心中的想法。所以这两个女人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将中间的牧青让了出来。
卧槽，她们是一伙的！
看到两名护士脸上的表情和同时后退的动作，牧青的心都凉了。
原本他以为高汾旸跟本不在乎那条关于【交配】的讯息，因为从那以后后者一直没有动作。如今看来，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暗中“憋大招”！
想到这里，牧青本能的想向后退，但是此时的他浑身无力剧痛，仅仅是动一下都会摇摇晃晃的。
同时在看到牧青如此“激动”后，那两名护士也善解人意的扶住了他，同时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挺住啊。”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人类流过血，我为中夏负过伤，我要见李峰，我要见李峰！
不等牧青哭出来，那个俏丽的身影终于冲破了二者的距离，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
牧青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高汾旸突然扬起双手，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我终于还是死在了女人手里。
强烈的恐惧和虚弱下，牧青双眼一翻晕在了高汾旸的怀里，也正因如此，他没有听到女孩最后一句话。
“你是我的大英雄！”
远处，刘纤纤有些皱眉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不喜欢高汾旸出现在牧青的身边。
倒不是说她经过这一役对牧青产生了什么想法，而是本能的觉得，将高汾阳这样懵懂的少女放到牧青这种败类的身边有些不安全。
一定要想办法监视他。
想到这里，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刘纤纤的心里迅速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