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访师
丽华富都小区。
作为莱安市房价中等偏上的高档住宅区，丽华富都小区是许多白领阶层，精英人士的云集之所。
这里的房价很高，至少仅仅依靠方中老师每个月的那点工资是支付不起的。
他能住进这里，完全是靠他那个经常能在财经报纸或者节目上看到的妻子，温丽蓉。
作为“荣丰生物制药”销售总监，温丽蓉每年的年薪就足有五十万。这还不算各种年终奖、提成等额外收入。
而此时，刚刚从青石花公墓离开的牧青便在丽华富都小区门口下了车，随同他一起的还有韩立。
他并不想将韩立牵扯进来，然而后者今日却异常的坚决，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男人的试炼”一类的话。
牧青没心思和他争辩，既然想来，那就做好一切准备吧。
按照他的推断，这趟“访师之旅”并不太平，甚至有极大的可能直接面对恐魔使。因为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已经魔化的方中老师极有可能就隐藏在这四周。
因为他在思念女儿，或者说隐藏在恐魔使内心深处的方中老师在思念女儿。
这对于那个小女孩乃至温丽蓉都是致命的！
因为此时的方中已经不可控，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甚至牧青心里还有一个一直隐隐排斥却又不断浮现的想法：说不定那对母子已经死了。
因为他刚刚向方家打了无数个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现在唯一支撑他走进丽华富都小区的信息便是，那种毛绒玩具是一对。而在青石花公墓内，他只看到了一只。
亦师亦友。这便是方中与牧青乃至与他们整个班级学生的关系。
那是个不善言辞，一遇到什么囧事只会呵呵傻笑的男人曾经在班级里留下了许多笑料。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直用他那并不宽厚的肩膀呵护着整个高三一班。
李欢、韩立、徐润诗乃至牧青，这些初中时代都属于问题少年的孩子在他那堪称“诚恳”教学态度中逐渐走上了人生正轨。
随然这个过程中，依然有人在不断掉队，但是这个人留下来的精神却一直影响着牧青等所有人。
然而这样一个人，如今却化为怪物，一个六亲不认，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因为曾经来过数次，所以牧青和这里的保安比较熟悉。经过交涉后，他与韩立登记后便进入了小区。
因为一个月前的那场灾难，整个丽华富都小区的面积足足缩小了一半。据说当晚有一道光柱由南向北贯穿了整个小区，将沿途所有楼房全部推平。
而方中的家并不在光柱的攻击范围之内，据说他是被一道激射的碎石打碎了脑袋。
然而如今看来，这应该是个假消息。
但是到底是谁在撒谎？
温丽蓉？还是吴郎？亦或是经办此事的政府官员。毕竟想要隐瞒一个人的死因，要么是此人的至亲，要么就是手中掌握一定权利的官员。
一边胡思乱想着，牧青和韩立一边走进了电梯。
随后他便看到后者在自己身上鬼鬼祟祟的掏着什么东西。
“给。”韩立递给了牧青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盒子后说道：“这叫‘激流变频器’，简单来讲就是电击棒！”
“哦。”
牧青心不在焉的摆弄着这支电棍，甚至偶尔还会将它的电极推出来，用手指拨弄拨弄，看的一旁的韩立心惊肉跳。
“这玩意多大威力？”一边看着电梯提示屏上的数字跳动，牧青一边随后问道。
“理论上讲最大功率可以放倒一头大象，不过最大输出时间只有五秒。”韩立说道，同时小心翼翼的躲到了电梯的角落。
牧青的手一抖，下意识的看向韩立：“这么猛？”
同时他也在心中疑惑，先是市面上难以买的探索，如今又是这个看着不起眼，却能放到一头大象电击棒。这一刻哪怕牧青再迟钝，也忍不住对韩立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时候去探究韩立的身份，因为此时电梯已经到了十七楼了。
将电击棒别在腰上，牧青将纳米探索握在手心，同时一点点靠近了方中老师的家门。
咔嚓一声，不等他抬手敲门，那扇金属防盗门便自动打开，同时一股冷风由内而外灌出，惊的牧青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情况！
牧青本能的一弯腰，同时手指已经扣中了探索激发按键。
“是智能控制门。”身后的韩立无奈的拍了拍牧青的肩膀同时指着房门旁的监控道：“人家早在监控里看到你我了。”
“那……这风？”
“集成式中央空调啊。”
“哦……”
牧青有些汗颜，出身在普通工人家庭的他对这一切都有些不熟悉。
随后他们便进屋，见到了温丽蓉。
仅凭长相来讲，温丽蓉的容貌在牧青认识的人里只能算是中等。而且因为其身上独有的凌厉好胜的气质，使得这个女人并不如何“讨喜”。至少方中教过的学生大多不太喜欢她，觉得这人过于气盛。
不过抛开这些因素而言，温丽蓉身上那种特例独行的性格确实也挺能吸引一部分人的。
然而当他们走进方中的家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颓废、邋遢的中年女人。她蓬头垢面，身上那件不知多久没换洗过的白色衬衫上遍布污渍。屋内的地板上，大量的酒瓶烟蒂堆积如山，吃剩的快餐盒、速食面盒里吸引了大量的蟑螂聚集。
短短一个月，这个曾经干练老辣的职场精英变成了一名宅女。
方中的去世生生将她击垮了。
“牧……嗝……牧青啊。”温丽蓉打了个酒嗝，一股难闻的味道让牧青微微皱了皱眉。然而对于这种失态，温丽蓉根本不在乎，她一边从身旁的垃圾堆里翻出了一根香烟，一边说道：“你来找你们方老师吧……嗝……他已经不在了。哈哈哈，已经不在了。”
牧青蹲下身子，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火机，为温丽蓉点燃了香烟。
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问。
方中老师到底死没死？
又是谁收敛的他的尸身？
他又为何会变成恐魔使？
他身前都接触过什么人？
这些疑问一股脑的涌上了上来，然而从牧青嘴里说出的，却变成了
“我们是来看妞妞的。”
他问不出口，因为那些问题不是在这个可怜女人的伤口上撒盐，而是在捅刀子！
“哦。”温丽蓉的反应有些迟钝，直到牧青又重复了一遍后才有所觉的说道：“妞妞就在她的屋里。”
说着，她指了指屋内的一道半开的房门。
咣当一声，在发现三人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后，门后那个小女孩急忙关上了房门。
她就是妞妞，是方中老师的独女，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
“妞妞开门，是我，牧哥哥。”
因为有过几次接触，所以这个小女孩对牧青还是很熟悉的。
房门微微打开了一个缝，一个身穿粉色睡裙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门外的两人。
看着女孩脸上的泪痕，牧青心里忍不住一疼。他轻轻蹲下，对着门后的女孩说道：“妞妞别怕，牧哥哥来看妞妞了。”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了一盒在路上买的点心。
方老师生前经常会买这种点心，据说他的女儿非常爱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看到那盒点心后，妞妞的脸上并没有开心，而是受惊一样躲进了被窝里。
这让牧青心头一紧，他急忙推开房门，闪身进入了妞妞的房间。
随后他便被一股彻骨的阴寒握住了心脏。
这里有问题！
砰的一声，回手将房门关上，因为太过突然，差点撞到了身后韩立的鼻子。
没有理会门外韩立的痛骂，站在卧室中央的牧青闭上了眼睛。
他在感知这间屋子里隐藏的危险。然而出乎其意料的是，这里除了那种阴冷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爸爸来过？”
牧青蹲下身子问躲在被窝里的妞妞。他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因为怕这会激怒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方中。
“嗯。”
等了很久，带有星星月亮图案的被子下面才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爸爸都说了什么？”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牧青还得继续问。因为隐藏在暗处的方中太过危险，他必须掌握其所有动向。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床上的毛绒小熊。
原本应该是一对的小熊，如今只剩下一只。
是来取玩具的么？他还在思念女儿？
牧青心思斗转，却没有在问下去。他轻轻拍了拍女孩藏在被窝里的小脑袋同时极小声的说道：“别怕，牧哥哥会保护你的，就像爸爸过去做的那样保护妞妞。”
“嗯。”
温热的感觉驱散了屋内的阴寒，让女孩觉得舒服了很多。她从被窝里探出一张小脸对着正在推门离去的牧青说道：“牧哥哥再见。”
“再见。”
牧青笑着退出了房间，随后他的脸上瞬间挂上了冰霜。
“怎么样了？”
门口的韩立看着牧青脸上的凝重心里也是一紧。
“先离开这里。”
后者声音没有起伏，他和温丽蓉道别之后便拽着韩立一路疾走，冲出而来大楼。
直到走出了这座小区，那种如影随形的监视感才消失。
“你怎么了？”韩立被牧青一系列反应弄的心里发毛，一出小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而后者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手里的点心盒子。此时，盒子里面的点心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虫子！
“卧槽！”
韩立看的头皮发满，直接将点心扔到了地上，同时愤怒的将那些虫子全部踩死。
“方中来过！”牧青静静的看着韩立发疯，同时说道：“而且这座小区里有他的眼线，在初时我没有感应到，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接触到他在乎的东西。但是当我靠近妞妞后，这种阴冷的感觉便出现了，而且一直在跟着我。”
“那妞妞母子岂不是有危险？”
听到这话，韩立心里一紧，他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其实脑袋十分灵光。仅仅通过牧青的几句话，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所以我们不离开这里。”牧青回头看了一眼方中家所在的大楼后说道：“我们要守株待兔。”
“你要以那对母子做饵？”韩立诧异。在他心里，牧青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没时间了啊。”牧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在灵能局内网上，一条由冷山发布消息被置顶在了所有消息之上。
【恐魔使受创，其体内恐魔使副人格正在逐步吞噬主人格。过了今晚，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完整的地狱模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