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这年代的相亲, 相着相着就变成了斗地主。
服务员服务态度相当好,还放着网络电子音bgm,配合着“抢地主”, “要不起”等等经典语录。
斗地主打着打着,苏晓白都快被洗脑了。她见西尔维诺还是没什么好表情, 而蒋月萱脸上讪讪, 下手拘谨, 于是提出申请:“我们打麻将?”
两个人同时点头。
三缺一, 苏晓白叫了一个服务员, 凑了一桌麻将。
此等国粹就在苏晓白手上发扬光大。
她愣是成功将一个富婆千金和一位全球知名作家,拉到了她这个层次的娱乐水平,在足疗店开启当代国粹现场教学。
蒋月萱见苏晓白和西尔维诺一对情侣都在了, 打起麻将来自然将话题引到两人身上,带着好奇问两人:“西尔老师和苏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西尔维诺不说话。
苏晓白悄然看了眼西尔维诺脸上表情, 斟酌了一下:“一场世界级的意外。”
蒋月萱没听懂:“啊?”
苏晓白只能意会表达一下:“非常的普通的一天, 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见到了对方, 然后靠着搜索引擎互相认识的。”
西尔维诺看向苏晓白, 觉得苏晓白这描述手法,相当适合写欺诈文。
蒋月萱被苏晓白的话逗笑:“然后发现都是大名人吗?”
苏晓白很谦虚:“我不是。”她说完, 想起自己是西尔维诺, 于是再添上一句, “她不是。”
蒋月萱诚恳:“西尔老师谦虚过度。”
苏晓白心想:她那叫坦诚。
一个秘书当什么大名人,名气越大越被上司怀疑功高震主。万事得改行了再说。
麻将桌自动洗牌,很快排好了四个玩家的牌面。众人抽好自己的那些麻将, 思考起该怎么凑出一个胡。
苏晓白牌技向来是添个人头的水平,和各种应酬对象打麻将都非常能让人身心愉悦。好在现在大家玩麻将都用筹码而不用钱。
蒋月萱思考了半天丢出一个东风:“那西尔老师和苏小姐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发现“苏小姐”以来,“西尔老师”的话比原先多出了不少。说话起码能说一段, 而不是就寥寥几个字应付结束。
胆子一大,问题就更新了。
这个问题,西尔维诺也很想听。他扔出一个白板,竖起耳朵想听听苏晓白怎么瞎编。
苏晓白轻描淡写跟着扔了个一条:“他说,‘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男女朋友了’。我们就恋爱了。”
完全属实。
但这避开前因后果,可真是让人必然会想歪。
西尔维诺瞥了眼眼前的蒋月萱,就见她脸上一副“哇”得钦佩样。
蒋月萱对“苏小姐”顿时拥有了无比高的敬重心:“我还以为会是西尔老师先说这种话的。真没有想到。”
她笑起来:“我一直觉得西尔老师像是个芬兰属性的,社恐倾向点满了。”
蒋月萱这么一说,苏晓白恍然大悟。
她一直找不到该怎么精准定义西尔维诺这个属性。既是个社恐,又会做出裸泳的行为。这确实是芬兰排队隔开一米五,又会在桑拿室里什么都不穿的性格属性。
唯一不像的地方,大约就是西尔维诺不会去蒸公共桑拿。
苏晓白一想到蒸桑拿,又觉得西尔维诺确实不适合去蒸公共桑拿。这人太宅,皮肤太白,稍一升温就全身泛红。
一蒸桑拿到时候可太涩了。
她脑袋没忍住,拿着他身体又上了一条三百码的路。
麻将打着打着,情感问题就聊到了旅行问题。
“杠。”蒋月萱杠完后幽幽叹气,“我以后要是想要和对象出去旅行,如果出远门的话会比较麻烦。”
她问:“你们一起出去旅游过么?”
一对才认识几天的假情侣哪里来的出去旅游?
梦里旅游。
苏晓白迅速将上三百码的车开回来,继续丢牌,却听她旁边西尔维诺开口:“没有,在准备。”
苏晓白诧异,看向西尔维诺:要出远门?那她工作上班怎么处理?下周她再不去上班,问题可是相当严重了。
若非必要,没有一个大集团需要一位常年在家里办公的秘书。她的工作换给别的秘书,回头就没她的事情了。
她对西尔维诺意有所指:“你这几天不忙么?”
西尔维诺:“不忙。”
他平静推开自己的牌面:“胡了。”
蒋月萱看向西尔维诺的牌面,相当震惊:“这就胡了?这是什么水平的胡?小胡吗?”
苏晓白哪里在意西尔维诺胡不胡的问题。她疯狂给西尔维诺眼神示意:“你接下去几天应该会很忙。工作上的事情都要处理。”
西尔维诺看向苏晓白:“有你在。”
哇,这可真是一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惨绝人寰的台词。
苏晓白送给西尔维诺一个死亡凝视:这不是有我在没我在的问题。这是回头我六万收了,工作就没了。
她的谄媚是有底线的。
西尔维诺则是拿出手机,给苏晓白转账,转完后平静说了一声:“下周末去。是方案三。”
苏晓白一听是周末,心松了一下,再听是方案三,知道是西尔维诺那传说中的互换回原本身体的计划,又有了内心铺垫。
等到手机短信一响,她眼神一瞥,发现是收款短信,到账一万,立刻忠心耿耿:“好的。周末就去。”
谁不去谁是狗。
蒋月萱全然不知道两人在她面前来了一场金钱交易,在那儿羡慕得不行:“你们感情真好啊。”
桌上另外两个人说的内容,和她理解的内容完全是两码事,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一点,疯狂肯定两人的感情,并送上祝福:“民政局随时开着,早点去吧。”
西尔维诺神情没变:“嗯。”
苏晓白:“???”
西尔老师代入的怎么比她这个屈服于金钱的还快?这人不对劲。
一轮麻将搓下来,时间确实有些晚了。
足疗会所哪怕营业到很晚,对于苏晓白来说却不是一个适合熬夜的地方。她带头起身:“差不多了。”
从吃饭到之前一直很愉快的蒋月萱颤巍巍跟着应声站起来,看着自己残存下来孤零零的筹码,唯一的念头只剩下庆幸:还好不赌钱。
“回了回了。”可怜的蒋月萱看了眼“苏晓白”那堆起来的筹码,“有机会我们换点合作游戏。”
一轮麻将下来,西尔维诺通杀。杀得连陪同的那位服务员都懵了。
苏晓白看着那些筹码,心头也是颤了颤:“确实,只想当队友,不想当对手。”
西尔维诺站起身,半点没在意桌上筹码的数量。
他只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想着:足疗会所果然是个浪费时间的地方。
到了门口。
蒋月萱不乐意当两人的电灯泡,当机立断表示:“我自己开了车来的,西尔老师、苏小姐拜拜。”
两人对她也表示了客套的道别:“再见。”
双方就此在会所门口分别。
……
蒋月萱踩着高跟鞋往自己车那儿走,原本轻快的脚步慢慢放缓。
从入餐厅到来会所的笑容,此刻在她脸上消失殆尽。身体里社交的疲惫泛上来,让她浑身上下充斥着颓丧气息。
回到车上,她给自己换了一双平底鞋,系上了安全带,略带失态倚靠着驾驶位上。
她伸出手遮住自己的双眼,牙齿咬着唇颤了颤。
先前的羡慕是真情实意的。
人有得,未必就能得所有。
西尔老师和他爱人最大的善良,是自始至终和她有分寸规避着,半点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十分钟前的男朋友化用的是戏谑喜剧《头戴金沸草的勇士》里的一幕。
在故事背景里,有一位英勇善战的公主。
她身着饱经战场的磨损铠甲凯旋归来,用璀璨的笑容面对被她庇护着的百姓们。而当她回到宫殿里,铠甲被卸下封存,长枪被束之高阁。
金钱造就出来的奢华长裙,和这座宫殿一起收束了她的腰。
她面对着父皇看中的青年,龇牙咧嘴闹出了一套笑话,说出了一句:“我一沙漏前有爱人了。”
公主喜欢的是头戴金沸草的勇士。
而那位勇士,用头上那朵漂亮的,和小雏菊长得极为相似的金沸草,早早拒绝了她,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回头。
哪怕后来那位公主登上了王座,哪怕那位勇士成为了传奇。
很多人都说他们能在西尔维诺的作品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她好巧不巧就找到了。
找得惨绝人寰。
刚才那男人打过来的钱,也无非是觉得她欺骗西尔老师太过失礼,希望间接表达他的个人歉意。
事实上不管是她还是西尔老师,没有谁差这么一顿餐钱,更是谁都没有戳穿那点假话。
蒋月萱在车内悲秋伤春,浑然不知道善良的当事人根本没想那么多。
苏晓白作为陈年旧路人粉,哪能把每本书的细节都记那么熟。她根本没听出蒋月萱的言外之意。而半路过来的西尔维诺更不知道。
两人回到车上,当场探讨起了互换身体的方案三。
苏晓白作为要参与旅游的人,总归要给自己行程表上记上一笔:“西尔老师,下周末您说要去哪里?”
西尔维诺平淡回答:“寺庙、道观、教堂。”
?正常人能一个周末去三个不同的宗教场所么?这被信徒发现,怕不是要围堵着轰出门去。
苏晓白:“……您已经彻底抛弃科学了吗?”
西尔维诺侧过头看向苏晓白:“摸着你的良心,你现在科学么?”
没有良心的苏晓白想着自己今天白刷的卡:“……去,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