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念
和陈醒分别的时候, 郁知然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陈醒说最近祝黎事业爱情双打击。
他知道祝黎喜欢他，也知道祝黎看不得他冷脸的模样，所以他能理解祝黎的“爱情打击”。
可“事业打击”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 郁知然也有些惊讶, 位面重合自动把人际关系也补齐了, 他之前完全不知道陈醒和祝黎是同学。
做祝黎任务时, 祝黎的事业刚起步，那时确实收到过一笔五百万融资, 原来是陈醒给的？
郁知然瞳孔微紧。
看来陈醒有点背景。
这时郁知然快到家了, 楼底买了几个苹果。
这些事情都不是主要的，重点是，现在祝黎事业出了挫折，不知道在哪里哭鼻子呢。
郁知然也觉得纳闷，以往如果出了这档子的事, 祝黎肯定会第一个打电话给他，但这次，不仅没打电话, 连条短信都没有。
思来想去，明天是周日, 郁知然决定到祝黎家一趟。
搞这种突然袭击，小哭包见到他, 客户愉悦值一定会蹭蹭地涨吧。
郁知然在心底打着得意小算盘，同时拉开家门。
“我回来啦。”
他笑着看往放着钢琴的方向, 没人。
郁知然眨了眨眼：“蓝哲？”
他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茶几上找到一张字条：“有事，出门了。”
是蓝哲留的。
郁知然第一次见到蓝哲的字迹，十分新鲜, 心说居然还有人能写得跟宋体一模一样，规规矩矩的，就像打印机打出来的。
不。
后来郁知然前后端详，觉得这张字条就是打印出来的。
可家里也没打印机，字条纸张又不大，四周又没有裁剪痕迹，是怎么打印出来的。
郁知然思考了会儿无果，决定率先接受蓝哲不在了的事实。
他伸了个懒腰。
不用看小祖宗脸色过日子，今晚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蓝哲在家时郁知然一般早睡早起，现在家里没人，他差点通宵。
第二天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去找祝黎之前，郁知然认真收拾了一下自己，也为了防止出现之前抑制剂对祝黎失效的情况，多在包里塞了几个备用抑制剂。
祝黎的新家在s市富人区，占地面积好比大型游乐场，郁知然预约了里面的一家咖啡店才获得了进入富人区的资格。
一杯普通黑咖都有星巴克的两倍价格了。
成为恋爱工具人后，郁知然不缺钱，也跟莫皑也见了不少世面，但看到富人区里面的模样，仍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绿化面积可达八成，到处都有野生动物，鸽子也一点不怕人。
郁知然随便逛了会儿，然后按祝黎给他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是很符合郁知然对祝黎印象的宅子，他按了两声门铃，是保姆接的，他说明了来意后，保姆有些犹豫，应了声。
“郁先生，您稍等。”
郁知然：？
他好像还没说名字。
保姆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快五十岁了，出来开门，郁知然跟着她穿过前花园，问：“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天天念叨。”保姆笑了笑，面色发愁，“就是……唉，之前小祝吩咐，如果您来了，家里没人也一定让您进来，但这两天小祝心情不太好，我不确定他想不想见人。”
“这样啊。”郁知然想起陈醒说祝黎事业爱情双打击。
说话间，保姆带他来到了书房外，叩了两声门。
“小祝，有客人来了。”
里面半天没传出声音。
……
……
半小时前。
祝黎拖着疲惫的身子醒来，睁眼就看到忙碌的保姆。
“张阿姨，真的不用忙了。”他说，“周日您回家歇息就好。”
张丽笑笑：“哎呀，你就别说了，我这还不是拿钱好办事？你看你累那样，快回去再睡会儿，别管我。”
祝黎张了张唇，默默地坐到餐桌吃饭。
张丽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就知道又是出事了。
“小祝啊，”她不经意地说，“最近工作忙吗？”
“有点。”祝黎回答。
“你也该出去找个女……男朋友了。”张丽坐到祝黎旁边，轻轻开口，“那个姓郁的小伙子还没联系你吗？”
“……”祝黎沉默，“张阿姨，您今天忙完就快回去吧，路上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说完起身进了书房。
张丽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这孩子对外人一副苛刻严厉，实则内心柔软得很，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脆弱表情，要是他秘书在这，止不准又要强撑着，不让别人发现他情绪低落。
张丽看了眼餐桌上就咬了半口的鸡蛋卷，忍不住又叹气。
“唉，真是个孤独的孩子啊。”
祝黎进到书房，坐下来，揉着太阳穴。
最近他们公司的产品刚一推出就被对手公司的水军骂上热搜了，他跟进这个项目半年多了，没想到就毁在了对手公司身上。
祝黎从商这几年，再大的风浪他也见过，不至于因为这个闷闷寡欢。
但周五股东大会那天，猜忌与质疑蜂拥而至，似乎只要针对他就能让直线下滑的股票重回正轨，他知道，他们希望得到个解释，更希望公司的权力能够更迭。
短短四年，就将工作室做成国内顶尖大企业，祝黎当然知道如何面对危机，只是没有人相信他，甚至平日关系甚好的商业伙伴也落井下石，祝黎倍压力的原因也来于此，他除了孤注一掷外别无选择。
另一边，自从那天与郁知然在酒店分离，他就再也没见过郁知然，也没收到过郁知然的联络，莫大的压力再加上几缕看似不轻不重的委屈，让他这两天喘不过气来。
他的确是商业精英，但也是人，说什么商业精英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都是小说里存在的东西，当成年人在某个负面词汇上越走越远时，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
尤其是像他这种心思细腻，遇事容易胡思乱想的人。
近来他只有一个念头。
想见郁知然。
睁眼想，闭眼想，梦里也想。
但他不敢打扰郁知然，他清楚郁知然不喜欢他，他怕郁知然嘲笑他顶不住压力，更讨厌他。
现在，没什么比郁知然讨厌他更难过的事了。
郁知然对他来说是稻草，是决定能否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祝黎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
他跟进公关公司的进度，制定今日工作计划，据合作的公关公司来说，接下来只要找到合适的产品代言人，这场危机就能完美收官了。
他刚敲好待办事项，忽然门口响了两声。
“小祝，有客人来了。”
祝黎指尖顿在笔记本键盘上方。
金辰？陈醒？
不，金辰今天陪孩子出门，陈醒最近才来过。
祝黎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是谁。
秉着待客之道，他起身，拉开书房的门。
站在外面的是个青年，他身形单薄而修长，微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薄唇微抿着，窗外斜射进来的光亮贪恋地流转在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有些漫不经心。
注意到门开了，他轻轻抬起眸，清冷的视线中没什么多余情，径直与祝黎接轨。
“早上好。”他薄唇轻动。
“……然——”祝黎怔愣到第二个字音都没发出来。
祝黎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唯一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会是——
郁知然扫了眼祝黎身后，倚着门框：“不欢迎我？”
“不，不是。”祝黎把半掩的门全打开，手忙脚乱，“屋里有点乱，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去卧室里……不是，我的意思是……”
张丽没忍住笑了起来。
“哎呀小祝，刚刚郁先生来我还担心呢，现在好了，看你这么精神，我也不用陪你了，不过你也不喜欢老阿姨陪着你吧。”张丽拿起包，挥挥手，“那我就走了，你和郁先生好好聊着。”
郁知然回头：“阿姨，叫我小郁就行。”他对这位张阿姨还是很有好感的。
“哎。”张丽应了声，眼角的皱纹带笑，“小郁，那我走了哈。”
“阿姨再见。”郁知然笑道。
张丽走了后，偌大的空间就剩下郁知然和祝黎两人，祝黎忍不住紧张起来。
“然，然然……”有些口吃，“你怎么来了。”
郁知然收回目光：“你说我可以随时过来的。”刷愉悦值。
祝黎呆呆看着郁知然的脸，彻夜的思念终于压垮他心底的堤坝，甜蜜蜂拥而至，又夹杂着些许苦涩，在他心尖跳舞，疯狂交织，无数说不明的情堵在喉咙间，鼻头发酸。
“喂，”郁知然视线一滞，看着祝黎，“你怎么……”
祝黎眼眶红了。
这也行！？
郁知然摸不着头脑，只要祝黎一哭，手忙脚乱的那一方就会变成他。
“然……呜……然然……”祝黎哽咽着，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他指尖捏着郁知然的小拇指，“……呜你来了……我，好开心……呜呜……”
身高快190cm的男人怂拉着脑袋，像孩子那样用衣服蹭着眼泪，衣角都快拧出水了，眼泪却还止不住。
平日冷酷且散发生人勿近气场的俊脸这时扭曲到变形，除了丢了处那次，郁知然从没见过祝黎哭得这么厉害，这是得多委屈。
郁知然咂咂嘴：“好了，别哭了。”
“……呜呜，然然……”祝黎眼睛红了一圈，呜咽着看向他，眼神脆弱，生怕眼前出现的是他的幻想，“我真的……很想你，没想到你能来……能来看我……”
郁知然拿出摸头杀：“别哭，我知道你想我了。”
除了他哭的时候，郁知然很少有温柔的语气，祝黎听到这，又想起周五在股东大会上受到他人的冷嘲热讽，哭得更狠了。
“……然然，呜，你能不能……呜抱抱我……”他泣不成声。
“唉。”
郁知然叹了口气，过去环住祝黎的身子，轻柔地拍打在他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我都听着好不好？”
祝黎回抱住郁知然，力度之大，差点让郁知然吃痛地叫出声。
“你一次……都不给我打电话……呜我每天都在等你。”祝黎趴在郁知然耳边呜咽，“以后，以后你有空了能不能多给我打电话？然然，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你……很想见你，很想拥抱你，很想吻你，还很想……”
泪水沾了郁知然一脖颈，潮乎乎的。
郁知然有些认命地合上眸。
“你是变态吗？”
“什，什么？”听郁知然这么说，祝黎的眼泪又有夺出眼眶之势，“……呜，我不是……然然，我只是很想你，我……”
郁知然目光下移，打断他的话。
“那你起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以后，郁知然和朋友提起这件事：祝黎哭了。
朋友：小丑竟是你自己？
郁知然：挨操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