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无法逾越的距离感（中）
顾惟将宿意崇摁倒在地，欺身而上，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他低头看着宿意崇浴袍散开光洁的胸口，低声喃喃道：“这么多年，都不换密码，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面对顾惟的跳动，宿意崇不为所动：“目前来看，你是那个最大的危险。”
顾惟笑弯了眼，头逐渐低了下去，哑声道：“那我们就刚好做一些更危险的事情吧。”
声音低哑蛊惑。
但相比好像发春似的顾惟，宿意崇却能保持视而不见，只见他弓起手臂抵在对方胸口处，阻止了顾惟的动作，然偶胡在怔愣间，没有丝毫征兆抬腿一脚给对方踹翻在地。利落起身冷冰冰留下一句：“及时止损。”
顾惟保持着被踹开的姿势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宿意崇也懒得理他，出了房间去洗漱，擦干脸上的水珠，宿意崇抬眼观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好，看不出情绪的低落与昨夜的颓废。
无论心里怎么样，到底是不想让顾惟看到自己的软肋。
“昨天那小孩怎么回事？”顾惟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此时倚在浴室门口，偏头观瞧着刮胡子的宿意崇。
“朋友。”剃须刀嗡嗡作响，宿意崇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被对方听见。
顾惟听到这个答案，没说什么，只站在后方看着镜子里的宿意崇，然后迈步走了上去，距离极近，胸口贴到了宿意崇的后背。
宿意崇皱了皱眉头，还没说什么，拿着剃须刀的手臂便被托起来，顾惟凑过去说道：“这里，是死角，你没刮到。”
他托着宿意崇的手臂，连带着让剃须刀扫过颔下雨脖颈相接的部位，然后指腹擦过：“现在可以了。”
宿意崇忽然就生出一股厌恶之情，他挣开顾惟的手，转过身，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不要搞这些了，你说吧，回来干什么？！”
语气不是昨天的佯装的冷漠疏离客气，而是一种不愿相见的直白嫌恶。
顾惟放下了手，满意地看到宿意崇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不由后退了几步笑道：“也不干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想你了。”
“呵。”宿意崇嗤笑了一声，“这种话，自己说着哄自己玩就行，可别当了真，拿着招摇过市，太可笑了。”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闹成这个样子。”顾惟不管宿意崇的语气如何，“这么多年了，你身边也一直没有个伴，你要说是找不到合适的，我只能认定你是找不出比我更好的了。”
“我再说一次！顾惟！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宿意崇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为顾惟的自信而不可思议，“我怎么没找到伴，昨天……”
话语即将脱口而出，却在关键处闭上了嘴，他啧了一声，视线挪开，看向浴室地板的瓷砖，一时没了声音。
顾惟却不依不饶：“昨天？昨天的什么？昨天的那个小孩不会是你找的？你不会幼稚到要把你的感情寄托在这种人身上吧……而且——”
他话头一转，语气转为笃定，“如果我的消息没错，昨天你在海滨楼24层为人精心准备了一场生日宴会，但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公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不会吧，不会就是那个小孩吧。”
“你什么时候和乡村老太婆一样这么爱打听小道消息了。”宿意崇怒视着顾惟，这多多少少带了些恼羞成怒。
顾惟却无辜摊手笑道：“我打听？昨天你闹得笑话都传遍圈子了，现在谁不知道你宿意崇是个为情所困的大情种！”
宿意崇冷静了一晚上的情绪在此时如同地壳挤压下濒临爆发的火山。
“所以，意崇，别玩了，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吧。”顾惟这句收敛了脸色，十分严肃与正经。
但宿意崇却全然意识不到对方这句话中蕴藏了多少分量，压抑了这么久的怒火，包括昨晚本来对迟冬的不满都在此时朝着顾惟发泄了出来。
“顾惟你有什么脸面对我说重新开始这句话！”宿意崇一张嘴如果他愿意，可以尽极致的刻薄：“不要忘了，在感情上不忠的是你！别返回头来装什么情圣！”
“我说没说过！那是家里人的意见！我当时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不会结婚娶妻！”顾惟驳斥道。
“不会结婚娶妻！但会假结婚！然后和那个女人生一个你们顾家的孩子！到时候再回头来看我？！”宿意崇紧皱着眉头，脸色已然气的发白，“这就是你的态度！这就是你对我！对你未来妻子的态度。”
“你知道吗！我当时已经做好和你离开这里的打算，我把我手头所有的资金全部转移了出去，我在国外选了一套房子，办好了两人的护照，终止了学业，和我家里人彻底闹翻！幻想着我们去异国开始崭新的生活！然后呢？！然后呢？！”
宿意崇上前两步死死揪住了顾惟的衣领，用力到骨节发白，眼眶通红：“我换回了什么？！我换回了你的那句‘意崇，我们再等等吧！’”
顾惟低垂了视线，沉默下来。
顾惟的沉默，换回了宿意崇的冷静，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顾惟，后退了两步，继而嗤笑道：“讲真，顾惟，你当时但凡在两边做出一个选择，无论最后我们在没在一起，我都敬佩你是个男人，可到头来你是两边便宜都想占，又想要婚姻里的孩子，又想要所谓的爱情，你可太贪了。”
两个人在浴室里相顾无言许久，寂静充斥了这个不大的房间，是顾惟先受不了这种气氛，退了出去，宿意崇继续低头洗漱，然后去了衣帽间穿戴工整。
回过头就看到顾惟仍做沙发上，情绪萎靡不振，宿意崇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失控说的话过于难听。
这件事情，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老旧结痂却迟迟不好的一道伤疤，无论何时，只要提起来必定会闹得凄惨收场。
宿意崇也不愿看到他们的关系最后走到如此难看的一步，上前踢了踢顾惟的脚，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冷静：“你道歉吧，然后请我吃个饭。”
顾惟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惊讶，然后迅速收起来，如同无事般站起身，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好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