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对了，今天跟你一起在二楼食堂吃饭的那个人是谁啊？看着很面熟。”晚自习结束，一大波乌泱泱的人涌出教室，下楼梯的时候，殳觅馨听到身后的赫连这样问她，她愣怔了一下，旋即回答他，“就是……就是之前他代过我们一段时间的英语课的老师啊，你还记得吗？”
“什么英语？”l楼道里人太多闹哄哄的，赫连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就是施饰轩啊，去年卓悦老师怀孕生宝宝了，他来代过我们的……啊……”殳觅馨戴着眼镜，楼道里光线太暗，她边说话边回头回答赫连问题，不料脚下踩空，整个人大叫一声，随后便消失在赫连面前。
赫连听到前面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看到殳觅馨摔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抱着一只腿面容十分痛苦。
“殳觅馨！”
殳觅馨从医院回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她被赫连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学校的救护车上面下来，然后转身接过校医递下来的拐杖。
“你腿不方便，我背你回寝室吧？”赫连征求她的意见，谁知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之后，头顶着月亮，仰着脸径直往前走。
“殳觅馨，你生气也要有个度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该骂的在医院你不是都骂过了吗？你还想怎样啊？”赫连看着她左脚包扎起来的厚厚的纱布，急忙追上她，“我承认，这次的确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或者你打我一顿行吧？只要能让你出气，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你说句话呀殳觅馨，我最讨厌你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的样子了，哎你别往前走了……”
殳觅馨正拄着拐杖艰难地往前走，突然被赫连这样一拽，她被迫停下来，整个人失去平衡，幸亏赫连及时伸出手稳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你到底有完没完？！”殳觅馨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瞪视着他，“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情啊？我现在这样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想笑就笑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赫连看见她满脸的泪水，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也没反应过来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叹息着说道，“让我帮你一把好吗？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殳觅馨双眼含着泪水怒视着赫连，过往的一切全部浮上她的脑海，她以为她已经忘了，没想到还是记得这样清晰，他曾经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全部都深深扎进她的心里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变成了一根根针，每看见他一次，那些记忆里的针就要动一下，刺得她疼痛难忍。
手里的一只拐杖被她举起来，猛地打在了赫连的一条腿上。感受到来自腿上的疼痛，赫连闷哼一声，仍旧直挺挺地站着，表情一脸真诚，“对，就这样打，把你腿上的痛都分为我。”
殳觅馨以为他会躲，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立着忍受着，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眼泪流得更凶了。
“殳觅馨，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我骂我随便你，我绝对不会还手，也不会犟嘴，开始吧。”
殳觅馨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生气他并不理解她此刻为什么哭，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垂下头只管自己伤心地哭。
赫连看她哭得这样难过，连眼镜片上都起了雾气，他以为是站的久了，她的那只伤腿更痛了，于是上前一步伸手想帮她擦泪，“别哭了，我送你回去……”还没等他话说完，殳觅馨突然空出一只手来将他整个人推倒在地上。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殳觅馨哭着说完，艰难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拐杖，用手抹一把淌到嘴唇上的鼻涕，架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赫连坐在地上，把手从沥青路上面拿起来，晚上露水多，地面都被露水打湿了。他看着手掌上被粗糙的路面硌出来的印子，又抬头看一眼那边没走多远的殳觅馨，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来，他双手交错着拍了拍，而后利索地起身，径直奔向殳觅馨。
殳觅馨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神经病吧你！放我下来！”
赫连一言不发，抱着她默默往前走，同时也十分注意尽量不碰到她的伤腿，“放心，到了自然会把你放下来。就你要美貌没美貌，要脑子没脑子的，把你卖掉也赚不了几个钱。”他说完，又看一眼她被纱布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脚，叹息道，“不过，辛亏没伤到骨头，勉强算你命大。”
殳觅馨整个人要被气炸了，她想抬手打他，奈何手里又抓着两根拐杖。终于，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是疲惫了，整个人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动。
赫连低下头看她一眼，见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困了，于是调侃道，“怎么样？公主殿下，被人抱着的感觉很不错吧？”
“滚……”殳觅馨含糊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沉沉地睡过去了，她今天真的太累了。
皎洁的月亮偷笑着看着月下的两人，它静静地散发着清辉，默默地照耀着宁静的校园。
秋末的天气多变，早上还天气晴朗，午后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世纪大厦内，装修豪华的公寓落地窗前，身着白色羊毛衫的施饰轩端着杯咖啡站着，直到雨水将窗玻璃打湿得看不清楚外面的风景之后，他才兴味索然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黑色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他瞥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暗自叹了口气之后，还是不情愿地拿起来接听，“喂？”
“喂你个头啊！姐姐两个字都不会叫了吗？！”
卓悦的声音粗暴地响起，施饰轩表情淡淡，显然已经习惯了，“有事吗？”
只听那头传来极其不屑的声音，“你问的什么问题啊？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你是谁啊？是不是以后给你打电话还要提前预约一下呢？”
施饰轩揉了下太阳穴，神情疲惫，“到底什么事情啊？没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
“嗯？”
“真的有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施饰轩沉默了几秒，听那头卓悦的语声有些异常，不禁好奇，“请讲。”
“是妈妈的事情。”
施饰轩掀起眼皮，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会是父亲或者爷爷，没想到这回居然是他的母亲——施然。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施饰轩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凭他强大的家庭背景和优越的自身条件，原本家里人应该对他的婚恋抱持轻松的态度才对，只是长辈们见他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不禁怀疑是不是他的姐姐卓悦影响到了他，担心他效仿姐姐卓悦，年轻时对终生大事毫不在意，非要等到上了年纪才谈婚嫁娶。往年父辈们只是嘴上说说，委婉的告诫他是时候了，并没有实际的行动。也是从去年年底开始，父亲卓奇跟爷爷卓大东两个人才联合起来亲自为施饰轩物色结婚对象。对方大多都是名门望族出身，其中自然也有个别豪门王族。正因为父亲和爷爷两人的步步紧逼，导致他对结婚这一人生大事原本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如今也转变成了避之不及的厌恶，现在他是能躲就躲，能拖则拖，非必要绝不回家。以前只单单逃避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现在连每个月一次的家族聚餐都难看见他一次！
“妈妈病了，你知道的，妈妈身体一直都不好，她希望你可以回去看望她一下。”
施饰轩脸上明显起了变化，他眸色微深，褐色的瞳仁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病了？”
手机那头传来卓悦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仿佛让她看到了那头她愁眉不展的脸，半晌才听她再开口，“一周前就病了，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就一直没跟你说。本以为很快就会好起来，没想到反倒越来越严重了。”
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是事实，施饰轩一直都知道，正因为如此，卓奇早年前就花大价钱雇了几个国内外知名的医生安排在家里，为的就是防止施然发生意外。
“威廉姆斯去看过了吗？怎么说？”
“看过了，说情况不是太乐观，你晚点回去看看吧。我刚陪了她一下午，她累了睡下了我才回来的。”
卓悦对于施饰轩来说，起着十分重要的传声筒的作用，她一直都是他与这个家庭之间的纽带。对于从小有着“撒谎精”之称的姐姐说的话，他一向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这次她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一点都没有平常开玩笑的意思，看样子似乎是已经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了。如果单纯是爷爷或者爸爸的话，他还可以随便编个理由拒绝，但是如果是施然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病人。
回到家之后，看到正坐在客厅沙发前一脸笑意的施然，正拉着身边一位装扮精致的年轻女人时，施饰轩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于是果断转过身预备逃跑，被施然厉声叫住。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