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市英语竞赛？”
殳觅馨原本像往常一样放下作业本就要出去，这次却突然被他出声叫住。
“对，我看了一下，整个年级，你的英语综合成绩是最好的，所以决定推荐你代表学校去参加这个英语竞赛。”此时施饰轩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目光从面前的屏幕上转移到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殳觅馨脸上。
殳觅馨看着他的手从键盘上离开，整个人放松般的往后面椅背上一靠，两手肘分别抵在两边的椅子把手上，两手十指交叉着很熟练地放在腹部的位置，一副非常怡然的姿态。她看他这副大老板的样子，竟理所应当地期待他接下来应该再转动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转椅。
施饰轩今天身上穿的仍然是一件单调的白色衬衫，不同于昨天的是胸口那的细小条纹颜色不一样了，这条纹颜色的不同仿佛是在故意提醒如她一般没见过世面的人，防止她们这帮愚人误会他永远只穿一件衣服。殳觅馨记得，从见到他开始，他穿的永远都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配黑皮鞋，也难怪他会给她一种他是精英的错觉。
话说回来，她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学生又怎么会知道施饰轩身上那些简简单单的白衬衫一件就是她妈妈两个月的工资呢。
“这是两本往年竞赛的题目，你自己规划一下，竞赛前把它们做完，我每天都会抽时间检查的。”施饰轩探身从右手边脚下的抽屉里拿出两本有些厚度的英语练习册，像公司老总给员工扔不满意的文件似的丢到殳觅馨面前的桌面上，动作干净利落，这个动作的熟练程度让殳觅馨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经常这样扔本子。
殳觅馨没有立即去拿桌上的本子，头脑里在组织语言以及在梳理他刚才说的话。
她是没有任何信心去参加什么竞赛的，普通的小竞赛她都不参加，更别说是市英语竞赛这种程度的比赛了。她也就是适合平时考考试而已，真到了比赛场，她一定会紧张的找不到北，她的心理素质非常差，面对不了那样的场合，心态不行，考的自然就不行了。
她正思索着拒绝的话，施饰轩又开口了，“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下午放学你都在教室里留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会过去辅导你的。”
“可是……我……我能不能不参加啊。”
“？”她这句话倒让他有点惊讶，他是被拒绝了吗？一个学生？
“理由？”
“我……我就……不想参加啊。”后面几个字殳觅馨说得很没底气。
施饰轩笑了，露出一排齐整的白牙，“不参加你留着那么好的英语底子做什么？”
“我……”
“所以是看不上这种难度的竞赛？”
殳觅馨听出他语气中明显带着点嘲讽的意味，着急解释，“才不是，我只是……”
“是什么？”
“我……我心理素质不行，遇到稍微大点的事情就紧张，就像现在跟您说话，我也磕绊得不行。”
“可以克服。”
“克服不了”
“没有什么事是克服不了的。”
“……”
说得真轻巧呢，你又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的心情。殳觅馨这样想着，感觉到施饰轩放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她受不了这种□□裸的目光扫射以及现在尴尬的气氛，于是勇敢地抬起头，抵上他的目光，“以前卓悦老师建议我去参加校英语比赛，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还是去参加了，真的老师，我一上场就脑袋空白，实在静不下来，那场考试，时间到了之后，我最后作文都没写完……”
“那是你准备不充分。”
“……”殳觅馨发现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有话接。
施饰轩听她越往后面声音越小，说得也很真诚，但他还是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他目光威严地盯着她飘忽躲闪的眼睛，就像面对曾经犯了错的员工一样，语气坚定，“殳觅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克服不了的事情，你这只是个小毛病而已。”
“老师我真的……”
“你这副样子永远成不了大气候。”施饰轩开始给她这个人下定义。
殳觅馨心想自己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和目标，她英语比较好是因为比起物理数学这些，她能学的仿佛只有英语而已，她没有想要参加比赛得奖，以此来为自己将来的履历增添靓丽颜色的打算，更没有计划想要利用竞赛加分去考取一个好的大学，她就想安安稳稳的，每天平平淡淡的度过就好了。
她很想用这些话来反驳他，但是被他严厉的眼神劝退了，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拿着那两本英语竞赛的练习册颓颓丧丧地回到了班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雨停了。
殳觅馨按照施饰轩吩咐的，五点钟放学后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等他。
象征着自由的铃声一响，教室里一张张焦躁不安的屁股终于从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弹起来，一颗颗躁动不已的心像得到解放似的跟随着身体高高兴兴地飞出校外。有些人三五成群地从教学楼出来后折个弯儿，慢悠悠地穿过空荡荡的操场进了寝室楼，因为这周天气骤降的原因，很多从寝室楼出来的学生手里都推着行李箱，有的或者提着大包小包的透明袋子，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预备带回家去的薄衣服和空调被。
整个学校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安静了，离放学已经过去有一小段时间了，大部分人都走完后，教学楼里只偶尔出现几个值日生或者留下来出黑板报的学生，等到班里的值日生打扫完卫生之后，殳觅馨意识到偌大的教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才百无聊赖地从面前的英语作业本上抬起头来，她朝操场看过去，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操场以及操场上的人。
她在众多打篮球的人里面精准地找到了赫连的身影，瞬间眼前一亮，这让她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感到了无限的欣喜以及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莫名的默契。她唯恐弄错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默契，着急起身走到窗前去张望，由于走得太急，一只大腿撞到了桌角，把桌子拖歪了些。她躲在窗帘后面微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回看得仔细了，确实是赫连，旁边还有魏煦蛋和宫北山以及几个她没有见过的陌生同学。
往常周五放学后，赫连都会急不可待地逃出学校，像失去了自由的鸟突然被释放出牢笼似的，一刻也不愿浪费地跑到外面约上一堆朋友出去玩儿出去疯，这次居然看到他在操场上打球，这让她感觉非常激动，以前她是根本对一切体育运动都不感兴趣的，喜欢赫连之后，她又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有心人发现，也不会特意跑到操场上去看他打球，即使去，也只是很匆匆地一瞥，不敢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太久。
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她可以放下一切防备，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投放在他身上，没有人会发现她充满爱意的眼神那么专注地看着他，追随着他的身影。
但很快，她的心情就低落下来，她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去注意操场，她忽而又进一步想到也许之前在很多个周五放学后，他都习惯到操场上去打球，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她竟错过了那么多可以像现在这般可以自由自在“观赏”他的时光。
她正在兀自惋惜，连头顶的灯光突然亮起也没察觉到。
施饰轩拍亮了墙上的灯，叫了她三声还是没反应之后，他直接走到讲台上，用半截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尤其尖锐刺耳的，连动物听了都会忍不住四处逃窜的魔鬼声音，这声音刺得殳觅馨不自觉咬紧了牙，整个人寒毛竖起，她皱紧眉头，捂着耳朵转身，看见施饰轩一只胳膊肘抵在光洁的黑板上，手里还捏着一支粉笔，粉笔旁边躺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划痕。
“我让你留下来是做英语题的，不是让你来看风景的。”施饰轩褐色的瞳仁幽幽地看着她，语气充满了无奈和不客气。
殳觅馨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抿着唇低头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施饰轩把手里的粉笔调一个头，用另一端在黑板上点了两点，语气平淡，“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殳觅馨意识到他是要站在讲台上给她讲题，这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她把面前的英语作业本翻到他说的位置，紧跟着他的思路。
施饰轩采取的方法是先讲解，后提问，再解答。里面有些他认为没有必要或者考不到的题目直接划掉，他先把竞赛可能涉及到的知识点详细讲解一遍，然后让殳觅馨提问，他再来一一解答，意在让她完全搞明白这些新的知识点。最后让她把两本往年英语竞赛集锦交错着写，全部写完之后，施饰轩检查完了再把错题和难题仔细地讲解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