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她回到寝室，关了门，直接脱了鞋，顺着梯子爬到床边坐着，发呆。
郑怡君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坐在自己的床上，从床底下的篮子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殳觅馨坐在那，低头看着她在下面进行每日必做的护肤保养。
以前看郑怡君坐那擦脸，她都没有在意，只当是件很平常的事，今天却看的入迷了，她发现郑怡君擦的那些东西都是有顺序的，那些样子差不多的瓶子上面印着不同的字，她以前没注意看，还奇怪她为什么同一瓶东西要分开擦好几次呢。
郑怡君擦完，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对面的殳觅馨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殳觅馨笑了，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长得好白啊，皮肤也很好，像那个什么牛奶肌。”
郑怡君也笑了，“你还知道牛奶肌啊？”
在她的认知里，殳觅馨一直有点土土的感觉，从来没见她用洗面奶洗过脸，都是毛巾沾水后，随便往脸上摸一把就好了，活得比有些男生还粗糙，用护肤霜擦脸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殳觅馨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听棠禧说的，她不是经常追星嘛，说那些女演员很多都是牛奶肌，很白很亮。”
郑怡君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瓶瓶罐罐，“我这个白是天生的，抹这些只是为了让皮肤更好，毕竟一白遮百丑嘛。”
一白遮百丑……
殳觅馨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猜想是不是变白了就能变好看了呢？
她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她不敢说出来。
她给陈若洗完衣服，见卫生间空了，准备进去洗澡，她拿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走进去，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时，不禁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的人齐肩的头发乱糟糟的并且很粗糙，脸色暗沉无光，表情也是木讷的，一双眼睛毫无任何神采可言。
一股浓浓的自卑涌上心头，想到她以后每天都要以这样一副样子出现在赫连面前，稍稍消散了些的烦躁又积上了胸口。
“觅馨，你还没洗澡啊？正好，我上个厕所。”棠禧手里拿着两张抽纸出现在门口。
殳觅馨点头，给她让出路进来。
她们的卫生间空间比较大，中间有块毛玻璃把厕所跟浴室分开，殳觅馨站在镜子前面，等棠禧出来后，犹豫着叫住她。
“洗面奶？你要买洗面奶？”棠禧看着她手指着洗漱台上的那一排排不同类型的洗面奶，问，“真是活久见呐，你怎么突然想买洗面奶了？”
殳觅馨想了想，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就是看大家都有用，我也想用一下试试看，不知道用了皮肤会不会变好。”
棠禧见她终于有了一丝作为一个女生的自觉，笑了，表情夸张，“你终于醒悟了，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跟我说，一个人外表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内心，是谁啊？”
殳觅馨无奈，“行了，别取笑我了，都一样重要好吧。”
“嘁~”
“那你快跟我说说，应该去哪里才能买到洗面奶呀？一定要到化妆品店里吗？买一支贵不贵……”
“哎呀，其实平常超市里面也有，就是我心里作用感觉到店里买会靠谱一点，我觉得洗面奶这个东西不用那么贵的也是有效果的，真的，我用的那种是我妈在化妆品店里买别的东西送的，我是用她剩下的，美白效果不错，你看我是不是比上个学期白了那么一点点？”
殳觅馨凑到她面前细细打量，点头，“真的，好像是有白一点。”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这东西跟价钱多少没啥关系的，你买适合你自己的就行，你可以去店里详细问问。或者你可以先用我这个洗了试试看，觉得好用的话，你再去买。”棠禧说着，大方地拿出自己那支用了一半的洗面奶，放到她面前。
周五一放学，殳觅馨就背起自己的书包走出教室。她推着单车跟着人潮出了校门口，走到附近的步行街，看到好几家化妆品店，大的店她没勇气进去，找到一家人多店小的，停下。
她站在门口，伸手摸了摸校服口袋里的零钱，那是她这几个星期帮室友做事赚到的钱，一共六十七块五。
她犹豫了好久，咬咬牙，把单车停到一边，走进去。
店里亮堂堂的，周围有好多面大块的镜子，她每走一步，镜子里的人也跟着走一步。
有个店员模样的人热情招待完两个中年女人，送她们出店门后，折回来，看到她，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脸上挂起职业微笑，“这位同学，你需要什么？”
殳觅馨看见她的微笑，心里的紧张和顾虑少了些，她回答她，“有那种洗面奶吗？就是可以美白的那种，但不要太贵的。”
“有的有的，很多呢。”店员踩着高跟鞋转身去柜子上随便拿了一瓶洗面奶下来，放到柜台上给她看，“这款是eltamd氨基酸洗面奶，很适合你这种轻油的皮肤，它可以自动起泡，清洁力适中，很温和，这款是黄瓜味的，味道特别好闻，我自己都用这个呢，都用完好几瓶了。”
“……可以美白吗？”
“可以，当然可以啦，你刚才就说要可以美白的我才拿下来的，你看我皮肤是不是很白？就是用这个用的，这个很好用的，效果也相当不错，你早晚洗一次脸，慢慢在脸上揉出泡沫后，等个一两分钟再去洗掉就可以了，一瓶洗下来保证你皮肤能变白。”
她噼里啪啦说完一堆，殳觅馨犹豫着问她，“那……这个多少钱啊？”
“这看你要哪种了，有158的，也有63的，29的也有。”
“为什么它们价格还不一样啊？”
“贵的是国外进口的，用着效果更好，肯定不便宜啦。”
“这样啊……”殳觅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里喃喃道，“这还分的呀……”
“那你看你想要效果好一点，见效快一些的，还是便宜一点的？”
“我要最便宜的。”
整个周末，殳觅馨都在埋头学习，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并且做了个详细的表格贴在书桌前，特意从床底下的袋子里翻出本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上面写下这次月考的各科成绩，然后翻一页，写下下次月考的目标分。
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房间里，以前空闲下来她会出去帮姜映做事，后来姜映不让她帮自己的忙了，因为知道赫连跟她在一个班，在学校是同学关系，在家里就不是了，为了避免尴尬，她叮嘱她只需要好好学习就是帮她最大的忙了。
周六下午家里来了一堆小孩子，全是赫连鸽在幼儿园的小伙伴，尤姨从冰箱里拿了水果，洗干净了切成小块装到一个大盘子里面，端出去。
徐朵坐在客厅的桌子边上翻看杂志，抬手摆弄了一下自己昨天新染的头发，从盘子里面拿出一颗草莓放到嘴里，一脸满足地摸着脸颊，“果然这个季节最适合吃草莓了。”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围着桌子抓水果吃，吃着吃着，从椅子上跳下来，围着桌子唱起幸福的歌谣。
唱累了，就跟树桩上的蘑菇似的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儿童画册。
赫连在房间里写作业，渴了下楼来找水喝，他径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出来，打开喝了两口以后，拧上盖子出去。
他眼睛一下也没往客厅那堆孩子身上扫，目不斜视的往自己房间走。
“哥哥……”
他装作没听见，步伐从容不迫。
“哥哥……”赫连鸽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她的行为引来小伙伴的效仿，大家纷纷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抱住赫连的腿，外面几个抱不到的就围着他转起圈圈来，边转边叫。
赫连被他们吵的烦了，无奈地仰起头，抬手摸摸自己的喉结，克制住想吼人的冲动。
“干嘛？”他声音冷冷的，低下头盯着腿边的赫连鸽。
赫连鸽仰着头，眨着梦幻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哥哥，小鸽子是从哪儿来的？”
“……”
徐朵听到赫连鸽问这个问题，抬起头，把眼睛从杂志上那款包包上移开，视线落到赫连身上。
赫连当然注意到徐朵的目光，他绷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去问妈妈。”
赫连鸽滴溜溜的眼睛转向徐朵，徐朵摆摆手，用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头指指赫连，“问哥哥，哥哥知道。”她非常期待自己的儿子会怎么跟小孩子解释这个有点难度的问题。
赫连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徐朵，徐朵回他一个事不关己的微笑。
赫连鸽等的不耐烦了，嘴巴俏嘟嘟地鼓着，跺跺脚，声音大起来，“哥哥，我们是从哪儿来的，说呀说呀……说嘛……”
赫连想了想，弯腰把手里的水放地板上，单膝蹲下来与她平视，身边几个小孩子也站到她的身后，一脸专注地盯着赫连。同样的，徐朵也竖起耳朵，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