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第263章
顾嫣把罗森两口子叫过来, “我要去趟魔域，约莫三个月回来。我把瑶华留下，有事随时让她给我传音。”
有凌枢撕裂空间, 她回来得肯定很快。
罗森满以为她身上有顾长老给做的阵法盘, 所以随时可以回来。
“好的, 属下知道了。”
顾嫣道：“让关照他们三个到工事上来，黄襄尊者和听澜尊者、季坊主还是坐镇落日城。战部轮值的成员, 全体进入前线营地。不轮值的老队员, 也让他们尽量不要离开落日城。”
于婉儿点头, “首座放心去忙, 属下会安排好。”
打发他们出去, 顾嫣直接跟着凌枢来到了无尽深渊外。
这里的山壁上贴着一张凌枢以精血绘制的符箓。封住了魔泽往外散逸，也绝了魔族从这里除魔域的路径。
凌枢凌空站在山壁之前，目视着符箓。顾嫣两手挽着他的左胳膊，也凌空而立。
“这里，就是你剑意最后成型的地方？”
“对。”
凌枢的分|身已毁，过不了杀仙阵, 便直接走这条路。
已经两百年没到过此处, 他站在这里依然是心绪激荡。
当年他带进去的八个人族精英和萧玦带的两个隐世宗门的出色修者，都葬身于此。
这才最终把他们两个送进了魔域。
为的就是让魔域成为最后决战的战场。
不然, 在修真界和魔帝、魔姬、右护法等高阶魔族开打，修真界也会变成人间炼狱。
低阶修者和那些刚展露修炼天赋的孩童根本无法在魔泽四溢的环境里生存。
一个不好便是种族灭绝。所以他们只能冒险来闯无尽深渊。
当时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能拉着魔帝同归于尽都是最好的打算了。
顾嫣看着符箓, 感受到里头浩瀚的灵力以及被挡住的汹涌澎湃的魔泽。
“扶桑神木送我那颗果子, 是不是担心你得知它骗你的精血去找它算账啊？”
凌枢笑了两声，“不排除那种可能。你好好蕴养着，将来兴许真的有大用。”
那颗果子已经通了灵性, 现在被凌枢存放在顾嫣的丹田里。
她没有晋级的雷劫了，但飞升那一关是逃不掉的。而且因为她是仙魔同修，到时候天道设限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嗯。”
凌枢划破右手食指，重新描了一下符箓的线条。
之前是大乘巅峰时画的。如今晋入渡劫，威力自然呈倍数增长。
里头的魔族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份巨大的威压，顿时鼓噪起来。但却不是来冲击符箓，而是纷纷远离。
凌枢道：“走吧。”
他的灵力罩把顾嫣一并笼罩其中，两人直接从山巅跃下。
顾嫣觉得且落了一会儿才脚踏实地呢。果然不愧无尽深渊之名。
她抬手要搓亮指间的火灵力。
凌枢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顾嫣手比脑子快，已经点燃了。然后，她看到了满地骨骸。
所谓的脚踏实地就是站在这些骨骸上，这真的是尸山了。绵绵密密，无有尽头！
好在顾首座如今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这才没有被吓到。
“这是人族还是魔族？”两族的骨骼构造是一样的。
“都有。无尽深渊本就是魔域最穷凶极恶那些大魔头的集合地。当年魔帝空降而来，慑服群魔。也有原本坐江山的不服。他便把这里作为了流放之地。”
“没有斩尽杀绝？”
“高级魔族又杀不死。困在这里好歹还能知道具体情况。杀灭了再重生而来，得多许多功夫才能再锁定。然后这里就变成了魔窟。方圆千里之内的人族就都遭殃了。魔帝只是要防他们夺权，不禁他们出去杀戮人族的。他只给划定了一千里方圆的范围不得出。这里头也大魔吃小魔，所以魔族的骨骸也不少。”
凌枢说着顿了一下，“我不禁你仙魔同修，也是希望高阶魔族能有个约束。不然，他们杀又杀不灭绝，还肆无忌惮。此时我能封住他们。但我一旦飞升，符箓上的效用就会逐年减弱。若在符箓失效前，人族或者兽族大能不能晋升到威压整个魔族。他们又会蹿出去肆虐。”
顾嫣叹道：“我们这个位面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被当成上界放逐魔帝的地方！”
“那谁能知道。”
两个人边说边走，渐渐远离。
那些高阶魔族识得顾嫣通身的灵气四溢，但更识得凌枢的厉害。方才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这会儿便都蹿了出来。
“凌枢已经到渡劫期了！”
“那个混沌灵根是他媳妇儿么？”
“她身上好像有隐藏的魔气。混沌灵根、仙魔同修，难道魔帝当初没有骗我们，魔族真的有飞升的通道？”
“被堵住了，需要仙魔同修的混沌灵根去打通。”
难道他们真的有飞升的机会？群魔黯淡的目光里渐渐有了光。
前方传来凌枢一声冷笑，“就算有朝一日天道允你们飞升，我都不允！”
天道眼底，众生皆蝼蚁。丛林法则，相互残杀不算什么。所以天道那里的善恶账册恐怕和人族心头那笔账不一致。
一股排山倒海的灵力从远处袭来，在场不在场的渊底群魔齐齐惨叫一声，全落了个被当场打散的下场。
不过可惜，若无手段干涉，许多年后他们又会卷土全来的。
想到这里，凌枢生出了几分嗔念。他放出了玄晶瓶，把散逸的魔泽统统吸了进去。如此那些魔族即便重新生成，也会威力大减。
当年牺牲在这里的人族英灵，都是魂魄被打散。即便重入轮回也可能是痴儿，需要数世才能补全。而且未必还能有当初的优质灵根。有些甚至会直接投生做凡人，再无修仙的机会。
他为什么从来不担心司震趁他不在称霸，搅起修真界的风云？因为司震对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但凡还有点良心，都不会趁着那些人牺牲，他们的宗门青黄不接之际搞什么动作。
凌枢闭关之前也交代过林清晏。但凡像是剑庐这样做出了重大牺牲的宗门有难时，天道宗都必须义无反顾的伸出援手，不计代价。
所以，他闭关不出的两百年，人族才能那么和睦。
凌枢放出玄晶瓶，把渊底魔泽都吸空了。
但此地毕竟魔泽四溢了数千年之久，无法就此彻底涤除干净。
他看看顾嫣，“你试试在这里修炼呢。”
顾嫣取出她的蒲团悬浮于半空开始修炼魔帝给的金丹第八层功法。
凌枢搞事的这一番动静有些大。
魔族的高层诸如右护法、赤魔将等人，在野的高阶譬如他们二进魔域时见到过的那个姜长老齐齐察觉。
外敌入侵，不管他们内部关系如何，都摒弃前嫌一起赶来。
凌枢挑挑眉，魔族如今连个大乘都没有，给他练手都不过瘾的。
顾嫣玩笑地问过他能不能一拳一个大乘，把兽族高层团灭了？
这是他晋入渡劫，她在落日城大摆流水宴时，有人族修者问她的。
“人族连兽族到底有多少大乘，兽皇到底是大乘几层都不能知道。我上哪去一拳一个？而且，落日森林上千万灵兽，我不可能去灭了整个兽族。如果他们众志成城、不怕牺牲，我还真不一定灭得了。这一切终究还是需要如今的修者自己承担的，我依然只能作为最高战力威慑。抗兽大战不可避免有伤亡，但人族晋升的速度也在加快，整体质量在提升。我一个人全包了，是要养废物么？”
右护法等魔赶到，发现方圆千里的魔族都不见了。就连魔泽都几乎被荡涤干净，一时面面相觑。
右护法察觉了顾嫣的气息。原来是这小祖宗来了啊？是她干的？不太可能啊。
“神使，耿潜拜见！”他抬手制止了其他魔族的靠近。
姜长老挑眉，“神使？就是当年带着凌枢进出魔域的那个小丫头？”
“老爷子，对神使放尊重点。您老人家难道不想飞升，与天地同寿？”右护法道。他当年被顾嫣当众呛得不行，如今还不是得小心伺候着。
姜长老道：“老夫还卡在半步大乘，飞升还远得很。整个魔族，离飞升都还远。”
原本应该是有不少魔有机会的。但魔帝把从前那批高阶都画地为牢禁锢于此，他们没了晋级的机会。
后来，魔帝被缚于极东之地，魔姬又失踪了。哦，听说前段时日回了趟魔域。但是已经完全退化成乳臭未干的娃娃了。
赤魔将道：“她师尊可是当世唯一的渡劫修者。”
这话一出，姜长老不出声了。
飞升还很遥远，且他寿元无多也懒得伺候所谓的神使。但凌枢这个渡劫可不遥远啊！要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出来了。
等下，凌枢！在场群魔互相看看，这儿的事怕不是他搞出来的吧？除了他，实在很难想象还有谁能把无尽深渊给清了场。
他、他出关了？
顾嫣在里头听了笑了一声，“你们进来——”
右护法一点犹豫都不带的就应了声‘是’，然后往里走。他的手下也跟着老实地往里走。
赤魔将也带着他手下的魔一起入内。姜长老等高阶魔族犹豫一阵也跟上。
姜长老问右护法，“她同时是魔帝传人？”
说到这个，右护法眼角直抽抽。
“转世的魔姬认了神使为义母。”顾嫣带着他去极东之地时，亲切地称呼帝座为‘半子’。帝座只能充耳不闻，憋屈得很。
赤魔将道：“右护法，你去极东之地见到帝座。他怎么交代的？”
“就一句话，让把神使当活祖宗伺候着。为她的修炼提供一切帮助，予取予求。”
群魔入内，右护法领头躬身下拜：“拜见神使！”
浮于半空趺坐的顾嫣抬抬手，“免礼——”
负手而立的凌枢差点笑出声来。
顾嫣道：“右护法，我取了此地的魔泽作为修炼资源。”
右护法抬头，你取了？这一抬头就看到笑吟吟站着的凌枢了。
居、居然真的提前出关了？
他脸上一僵，忘了反应。
凌枢道：“怎么，不欢迎本座？”
其他魔也纷纷抬头，眼睛倏然瞪大，竟然真的是凌枢！
右护法不卑不亢地道：“谈不上欢不欢迎。您来去自如，岂是我等可以拘束的？而且，您是神使的师尊，我们也不敢对您不敬。”
顾嫣道：“你们是来看个究竟的吧？行了，都看到了，回去吧。”
有凌枢在此，即便是姜长老这个飞升基本无望、不服管的，也不敢造次。全都沉默着预备退出。
他们原本以为来了大敌，呃，确实是大敌。但顾嫣这么说，就给了他们一个台阶，避免了必须硬扛凌枢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