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章
林清晏问了下, 得知师妹是在四方楼养伤。胭脂被送过去照顾她了，师尊也在那里。
本来他想传音胭脂问问的，又有些担心惊动了老头子再招来一顿数落。
他觉得师妹越来越像他记忆中的颜颜了。不, 是比前世的颜颜还要出挑。
但是鹤老和师尊的警告却不时浮上心头。
这么出色的师妹, 师尊真舍得拿去联姻？那得是什么势力啊！
也不知道老头子这次去了哪些位面。
“掌门, 前线传来消息，第一城的灵兽缺是倾巢而出。如今双方打得十分惨烈, 伤亡惨重。”
第一城的灵兽, 从化神到金丹, 统统都是天道宗营地相应人员的两倍以上。这确实是开战数年以来, 卷入最多人和兽的一次。
可若一味用添油战术, 拼到最后肯定还是人族输啊。
唯一能利用的不过是落日森林中那数千万灵兽，其实也有分裂割据，不完全服膺兽皇的指挥。
不过它们也不太可能和人族联手，内外还分得很轻的，顶多推波助澜一下。
而且光是兽皇的直系也比人族多多了。
不过，开战以后, 人族参战人员整体的晋速度确实提升了不少。队员们结丹、结婴的人数也多了许多。
如果真的能多生、优生、优育, 长期下来人族还有得拼的。
“随时关注最新情况。”
林清晏往后靠到椅背上，修真界怕是就没个能长期平静的日子。
颜夕端着参茶进来, 见状轻轻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没有叫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林清晏睁开眼, 正好看到她要离开便叫了一声‘颜夕——’
颜夕回过头来, “你醒了, 我听说前线现在情况很危急。”她已经在着手忙第二批集体结契的女修的事了。
林清晏点头，“是，很多弟子阵亡。但灵兽铁了心要打这一架, 我们也不能不奉陪到底。不然，他们就真的会长驱直入了。若有朝一日，人族为兽族驯养、奴役，这是所有人族都不能接受的。”
“师尊还在呢，不至于吧。”
“是啊，所以师尊才让二位师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落日森林寻觅。最终把兽皇晋入大乘的事挑破。不然，等他老人家飞升了，人族更艰难。”
颜夕看他有些欲言欲止，心头一哂，“我还听说师妹又受重伤了。我传音问候一番吧。她在丹塔还是哪里？”
林清晏心头一松，“丹王还带着徒子徒孙在落日森林的营地里帮忙呢。她当时和鹤老一起。鹤老要晋级了，但是不愿意在落日森林。正好司楼主刚历了雷劫，防御的法阵还能用。师尊在场观摩来着，就顺手把鹤老弄到四方楼的阵法里渡雷劫。一并就把师妹也弄过去了，所以她现在在四方楼呢。”
想到老头子十分省事，什么都蹭四方楼的，他也有些想笑。
颜夕道；“师尊身边没有人替他打理细务么？”弄得堂堂一宗之主，还得去蹭别人家的现成人、物。
他们身为晚辈，该把长辈的生活照顾好才是。
林清晏想了下，“二百年前那批侍从要么不在了，要么也转职了。他老人家这些年也是东奔西跑的。就是拨人过去，也得他回来才能用上。而且他对身边的人要求很高的。我想想，以前有个叫赵睿的侍从好像把他侍候得挺好。这人如今在做执事，回头让他再□□些人出来。”
商量好了，颜夕便给胭脂拨了传音过去。
胭脂过来，已经在顾嫣病房的外室安顿好了。不过暂时还么有什么用武之地，因为凌枢一直在顾嫣病床边坐着。
就连药师交代要给她的唇润一润，他也亲力亲为了。
胭脂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奇怪。弟子侍候师尊挺正常，但师尊这么照顾弟子总觉得不大对劲。
姑娘又不是小娃娃了！而且还是男师女徒。
胭脂想到这里张大了嘴巴，然后用手捂住。她之前只以为宗主是宠爱弟子，没想到他竟然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凌枢刚用干净布巾蘸了灵泉水擦过顾嫣的嘴唇。
胭脂挤了过来，“宗主，您老人家去休息吧。我来就好了！我从小照顾姑娘长大，一定会尽心的。”
她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凌枢怎么可能没察觉？
这会儿胭脂的用意他也一清二楚。
其实他让胭脂过来杵在这里，就是当个遮掩。
“你这些年都没跟在小顾身边，怕是不如从前那么了解她了。一边待着——”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风鸢。那小丫头十分内秀，心头什么都清楚，嘴巴又紧。
不过还有个风鸢需要她照顾，一并带过来略夸张了点。而且看到小顾这样，风姿一定会哭的，想想就头痛！
下午的时候天道宗在几百里外的最近分舵也来了人。见顾嫣不便挪动，药神又在这里，便说要派人过来照顾他们起居。
想想还不如这丫头熟悉呢，他就回绝了。
现在看来，这丫头对小顾倒是真心实意的。还敢变相赶自己出去，又特地点明‘您老人家’。
胭脂心头很是焦虑。这回头传了出去，肯定人人都说是姑娘勾引自家师尊啊！
之前和师兄，现在和师尊，那些人还不知道把话说得多难听。
姑娘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颜夕的传音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胭脂看看名字跟凌枢请示道：“宗主，是掌门夫人。她还是头回传音给我。”
“你接吧，应该是询问小顾的情况。”嗯，清晏总算学乖了。
胭脂接了起来，“掌门夫人，我家姑娘还在昏迷中，有些发烧。不过药神的师弟说她身体底子很好，也及时服了对症丹药。所以休养三五日就没事了。”
“没有大碍就好。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分舵的人。”
“嗯，他们来过了，说明天再来探望。我知道的，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不过姑娘和司少楼主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应该也没什么。”
凌枢暗笑，还把司南越和小顾关系好点出来提醒自己。
胭脂收了传音符过来禀告，“是掌门夫人关心我家姑娘的伤势。”
“嗯。”
胭脂看看还在昏迷中的顾嫣，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了。
“宗主，我们家姑娘她很不容易。掌门当初在结契大典上弃了我家姑娘，害她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姑娘骨子里硬气，自己下山闯荡了。她能有今天的修为，一定是在外头吃了很多的苦头。她可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的人啊。如今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本事立足，赢得了众人的尊敬。您、您、您就放过她吧！”
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在打颤了，非常谦卑的跪趴了下去。
凌枢道：“你还挺关心她嘛。她值得你把这条命搭上？”
胭脂抬起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嫉妒过姑娘。大家都是五灵根，凭什么她的命这么好？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姑娘她待我很好，她不但每次吃什么好东西都会分我一份，而且一直很为我的长远考虑。是我僭越，冒犯了宗主，愿任凭宗主处置！”
凌枢板着脸道：“分你好东西吃，难道不是吃剩下了赏给你的？”
“不是，每次都一开始就另盛给我了。哪怕东西不多，也会分我。”
“那就是让你给她试毒啊。”
胭脂摇头，“那会儿姑娘还是掌门的心尖尖，防范非常严。怎么可能让有毒的东西流入？有一次我们两个跑出去，在后山遇到从灵兽园跑出来的银狼，姑娘也没有先跑，还回来救我。要不是她，就等待救援的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我就已经没了。”
顾嫣刚醒过来，就听到胭脂在说她之前是林清晏的心尖尖。她蓄了蓄力道：“胭脂，闭嘴！”
凌枢满目柔情的俯身看过来，“醒了，感觉如何？”
“比上次好些。”
“五天后，我要开始特训你。总不能每次都被人打到重伤吧。”
胭脂有些愣愣的看过来，好、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
凌枢噗嗤一笑，坐过去扶起顾嫣道：“你这丫鬟挺有意思的，跪下来求我放过你呢！”
这个房间其实不是预备的病房，只有榻没有床。所以顾嫣坐起来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凌枢是坐过去给她当靠背的。
顾嫣看眼有些懵的胭脂，“我饿了。”
胭脂没反应，凌枢道：“还不快去把砂锅上熬的药膳粥端过来？”
“哦哦。”
胭脂把药膳粥端过来，凌枢示意她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他自己拿勺子刮了面上的一层，吹了吹等不烫了才喂到顾嫣嘴边。
他动作很熟练，胭脂有些傻眼。宗主总不可能还照顾过别人吧？他孑然一身，还没长辈。
凌枢自然没照顾过别人。是之前顾嫣病了，风鸢不算大，风姿又在摇篮里哇哇大哭。他不得已练出来的。
当然，一开始顾嫣也被他烫到过。
现在想想，当时怎么就忘了弄个机关人偶？
顾嫣吃了大半碗，摇头示意不吃了。
凌枢把勺子搁回去，胭脂端到一旁放着。
顾嫣道：“师尊，你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过了。”他是走回房间，然后又瞬移过来的。客房里还有个分|身，不会露馅的。
“哦，那胭脂你去外室休息吧。”
外室还有张小榻，给值夜的人睡的。
等胭脂走了出去，凌枢袍袖一挥就把外室和内室的门关上了。
胭脂坐到榻上，想起方才宗主说姑娘是把吃剩下的赏自己，又说是让自己给她试毒。那会儿自己就该听出来宗主是在逗自己的了。
偏她太害怕了，只知道顺着他的话反驳。
她摸摸心口，跳得特别快。
方才真是一腔孤勇，再回到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再忤逆众生之巅的宗主。
姑娘她这是怎么想的啊？她这么快就放下掌门了么？
不过既然姑娘自己也乐意，她的心也就放下大半了。
里头顾嫣还靠在凌枢身上，“估计胭脂觉得脚下踩的都是棉花。”
“你们一起长大的？”
“嗯，师兄怕灵根好的侍女心底看不起我，在门下弟子的家眷里找来的胭脂。她比我大两岁。哦，她家就在我们一起去过的坊市里。她兄长是三灵根的杂役弟子，至今没能筑基。你真的要特训我？”
“嗯，特训十天，只要你遵照我的要求好好练习，我保你上一个台阶。每次都被人打这么惨，也太丢我的面子了。”
“可是前线还在打死打活呢。而且我统共就两次重伤好不好？”
“就回前线去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