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顾嫣听了于婉儿的话撇撇嘴。
从前颜夕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贼, 偷走了她的好日子。口口声声‘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她还以为颜夕过得多惨呢！
想来颜夕那么说，是拿她之前的五十年跟自己做比较。
胭脂都说自己从前过的是神仙日子，想来颜夕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拿她得讨好师尊、和同门争夺资源的日子跟馅饼从天而降的自己比, 的确是要失衡。
尤其她一直觉得自己过的好日子, 是偷了她的。
可靠男人过那种日子是不踏实的, 除非靠的是亲爹。
想到这里，顾嫣就想起了师尊。炼制本命剑得有多少花费, 具体她不知道。
不过应该不会比林清晏花在她身上的三四千万一品灵石少就是了, 说不定还多得多！
毕竟她从前五十年只是炼器期, 本命剑却是要给金丹期的她用的。
师尊待她真是老父亲的心了啊！
想到这里, 顾嫣心头一半苦涩一半甜蜜。糟糕, 她好像忘记给师尊报平安了。
她和于婉儿一直走到各自房门前才分开。
“你有什么事尽管招呼胭脂。我估着过一阵罗森他们就会来探望咱们。说起来他们应该快服满六年的役期了。”
男修可没有女修的福气。只要是金丹，结契了也是必须上战场的。不过六年一轮，服役满六年就可以回去休息两年再来。
明年就会有队员陆续回去休息了。
于婉儿点头，“明天咱们继续上擂台。或者一起申请出去巡视，拿落单的灵兽练手。”
顾嫣应了一声回到四一四，胭脂去给她铺床。
因为顾嫣是作为被洪药师特许回来自己休养的伤员, 胭脂这回也得以进来。
就是罗森、何山他们, 下值之后也是可以在指定的时辰来探望她的。他们之前两天没来，是因为战后也不是就太平了, 没受伤和轻伤的还得继续去巡视。而且有人来过，知道这俩拼命三娘都在呼呼大睡。
胭脂铺好床, “姑娘, 你先休息。膳堂有专给伤员做的膳食, 我去替你和于姑娘取回来。”
“嗯。”顾嫣取出传音符给师尊拨过去。
稍后，传音符里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嗯？”怎么又这样？顾嫣记得那四年间, 有一次过年自己曾经也拨过去过一次，师尊就是这么冷淡的三言两语把自己给打发了。
凌枢蓦然反应过来，口气顿时好了许多，“我在净化魔泽，最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状态，所以方才念了几遍《清心咒》。你好了？”
“嗯，好多了。药师说再回来休养一天左右，又可以上战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上次她就是被这样冷淡的口气气得眼都红了。
凌枢蹙眉，“暂时应该还没有那么急切吧？”
“如今战事不算频繁。这次也是灵兽为了报复上次咱们潜入城池，又抢走了生命之泉。前天晚上鹤老一直在全场做救援，救下了不少人。我们把防线守住了！”
前天晚上鹤老虽然是一直关注顾嫣，但没耽误救人。但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还是有不少袍泽离去了。
这两天上边一直在清点战果，不过暂时还没有公开。顾嫣觉得灵兽的伤亡，应该比人族大。
但从兽皇到各级城主，似乎都不是太在意。
鹤老说过灵兽本来就有自己的食物链。这样对外练兵、和人族开战造成的伤亡，可能对他们来说和自己内部养蛊一般选出最强者，没什么不同。而且这样还能对外扩张。
他们的修者数目起码十倍于人族，不在意这点消耗。
反倒能因为这样的练兵，练出一只精兵来！
不过，兽族在等着师尊彻底离开这个位面，人族也在利用这个时间强大自身。
修者的寿命长，只要能多出高手，一样能保住生存空间的。
凌枢听到顾嫣充满活力的话笑了下，“你想做战部的首座，以后会不断面临战事，逐渐失去身边的袍泽。这些，都没有关系么？”
“又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迎难而上啊。这是整个族群要面临的生存困境，不是我躲在谁的羽翼下就能避免得了的。而且，我想手握实权、想身居高位，再不要陷入被人选择的尴尬境地。”
凌枢嘴角的笑容一滞，原来还是七年前那件事的后遗症。
“只要你心志坚毅就好。”
顾嫣静默了一会儿，“师尊，你和兽皇去外位面顺利么？”
“还好，没出什么太意料之外的事。打我们位面主意的是平行位面，所以是可以应付的。你要是想知道，回头空了我再讲给你听。不过你现在要不要看看你的传音符是不是又不剩多少能量了？”凌枢打趣地道。
过去七年顾嫣是过得十分精打细算的，能不花的灵石尽量不花。
原本也是对钱没什么概念的人，为了还债硬生生把自己逼得算计着过日子。
顾嫣道：“我现在无债一身轻了。而且在战队，虽然日子过得惊险，但来钱也相对容易。”
她不知道那晚自己杀了多少灵兽，但十多只应该是有的。等清点完毕，又是一份进账。现在的她，哪里还会为了一万灵石抠抠搜搜的？
“师尊，难怪当初一见面你就让我去抓野猪。”
想起她头回抓猪又怕脏、又怕臭的样子，凌枢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我当初出关，原本不是不能直接替你做主。但想了想，你一个混沌灵根差点被你师兄养废了，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你能站到多高的地方，自己有自主权才是。他当日那般权衡利弊，弃你于不顾。你就该站到相同的高度，甚至更高处去打他的脸才是。”
可千万别他一忏悔、惭愧，你就又回心转意了！
顾嫣点头不已，“是哒，师尊。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师尊为弟子的长远着想，弟子是十分感激的！”
凌枢嘴角又是一僵，“你既然是我徒弟，我自然应该为你考虑。”
两人一直说到顾嫣的传音符没了能量才挂断。
凌枢看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魔帝，“不过是多费两个时辰的功夫而已。你我的时间都很长，不着急。”
魔帝道：“凌凌一个传音你的《清心咒》就白念了。还不舍得告诉她，她每次传音都引动你的七情六欲，让你事倍功半。啧啧，凌枢啊凌枢，你也有今天啊！”
凌枢笑道：“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我有的是时间净化你的魔泽。”
“就为了此事，就把你这个当世第一人困在这里，不可惜么？而且你还没办法出去见凌凌。想把她带到这里来吧，又恐她为魔泽所袭。”
“你不知道我已经修炼出了身外分|身么？只不过分|身去办另一件事去了。而且，她也不怕魔泽袭扰。”
“嗯？”魔帝瞪大眼，“你总不能是栽在我们魔族女子手中了吧？谁，谁这么有出息？这可真是现世报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凌枢看他乐得快没边了，一盆冷水泼过去，“她是混沌灵根。”
魔帝脸上的笑容僵住，混沌灵跟当然不怕魔泽袭扰。
“那你干嘛不把她带来？没准她还能给你帮上忙呢。”
凌枢道：“她应该有完整的成长，这样将来才能一次次闯过晋级的关卡。”
就算没有心魔，每次晋级也不少人陨落的。根基不牢固者，历练不充分者，往往渡劫不成。
就为了这个，哪怕小顾早就已经灵体初现，他也没有继续供给她天材地宝让她灵体大成，再提高修炼的速度。
也是因此，不管是之前几年她为了还债、养家去猎杀海兽，还是如今为了做战部首座参与战事，他都没有拦阻。
魔帝原本看凌枢净化魔泽的进程时常被打断，甚至有时候出现倒退高兴不已。
现在得知他竟然已经练出了身外分|身，不由一阵气闷。
过了一阵又道：“原来你连身外分|身都练出来了。这可是本座当年都没能完成的事。那你怎么就卡在大乘巅峰无法更进一步呢？”
凌枢：“你刺激不到我，这件事我目前已经接受了。我如今也不着急飞升了。老鹤服了生命之泉，不再是岌岌可危。我还遇到了让自己情生意动的姑娘。我留在这个位面当第一人，守着心爱的姑娘有哪点不好？”
老鹤揣测魔帝自产自销贪嗔痴三念自然是不可能的。但魔帝会希望通过刺激他获得三念的滋养。
他想得美！
不过，虽然有个分|身，但还在外位面。所以凌枢也是急着净化完魔泽赶紧离开这里的。谁耐烦在这里和魔帝大眼瞪小眼的？
所以他才会每天都念一遍《清心咒》，然后再开始做净化。
但要他告诉小顾，说她传音对他有妨碍，他是决计舍不得的。他顶多就是不主动给她传音罢了。
要是早知道回避了四年，不但没能斩断情根，反而让情意在胸间发酵，他肯定不会浪费之前那四年。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个四年。
见凌枢如此，反倒是魔帝被整郁闷了。但是他自己的三念，于己无用。
“哎，你又是同我说魔姬的消息，又是给我看她的影像。你有所图吧？”
凌枢淡然道：“不过是留个后手，能派用场固然好，不能也没关系。”
与此同时，天道宗首峰，批示完公文的林清晏负手站在山巅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师妹成长了许多，她以后甚至比前世的颜颜还会更加的出类拔萃。
而他，终究是没资格了！
他知道她和司南越之间不是那回事。他们俩对视的时候，眼波里根本没有对彼此的情意流转。
师妹看司南越的眼神，和从前看他是两回事。
但如今师妹看他，眼中也同样没有光了。
以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优秀，渐渐变成他最想要的样子。
托丹王炼丹的事不用想了。自从出了左轶的事，那位炼丹狂人就再没开过丹炉。
他建议自己找一个精神力强大的催眠高手，试着催眠颜夕。
其实何必去找，他自己就是个中翘楚。
但是识海无比宽广，而且前世的记忆按道理原本就不会留存。他这几年也试过，但是楞没找到分毫她前世的记忆。
要想唤醒前世的颜颜恐怕是妄想了。
丹王的丹药是在师尊与魔帝大战之后才开始着手炼制的。不然，他怎么都能拖延住颜颜的最后一息，然后亲自去求一颗‘来生缘’给她服下。
怎么会这么阴差阳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