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凤姿五岁多, 早不是小时候脑袋圆圆、肚子圆圆、胳膊腿也圆圆的形象了。
她一岁多的时候胖得连脖子都没有，从下巴很圆润的就下去了。
但如今在同龄人里已经是个子高挑、脖子纤长，瘦高型的小美女。
不过, 小脸蛋上还是肉乎乎的，跟风鸢和小石头他们几个小时候芦柴棒一样的形象迥异。一看就是富养大的。
这两年，顾嫣抽空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教给她了。所以小姑娘瞧着还有几分书卷气。
这会儿她挨顾嫣腿边站着, 很有礼貌的问好：“师太好，几位姐姐好！”
静安点点头，她几个徒弟也笑着应了。
风鸢端着托盘在上茶, 当着她静安便做出和顾嫣不大相熟的样子。
“凌姑娘把孩子教得很好啊！”静安有些感慨地道。
顾嫣道：“也不算费心, 这孩子挺受教的。”
她面上看着平静, 其实心头翻江倒海的。真的要这么把小风姿交出去么？
风鸢上了茶就退下往厨房准备膳食了。她把凤姿也领了出去。
出家人上门，自然是要招待素斋的。别说出家人了，就是乞讨的上门来，凌姑娘也从来不吝啬。何况这几位看起来也是大有来头的, 更是不好轻慢。
风鸢看着素菜，盘算做哪几个菜。
静安的几个徒弟见状便也起身去厨房帮忙。其实她们都辟谷了, 但师傅和这位顾师叔好像有话要说。
她们四个是不知情的，也不知道顾师叔是何许人。不过师傅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她们跟着就是了。
不过, 师傅说这里有她的关门弟子，不知道是这姐妹俩中的哪一个？
堂屋里, 待人都走了，静安开口道：“顾师妹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顾嫣道：“静安师姐, 你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是吧？”
静安静默了一会儿道：“不瞒师妹说，师姐五年前被令师知会，着实吓了一大跳。”
“是我师尊知会你的？”
也对, 凌兄低调非常，和正道同盟各大门派的往来肯定不如师尊多。
魔姬的事是整个正道同盟的事，他知会师尊安排才是正常的。看来师尊果然是知道自己抚养着魔姬，所以这几年都没有召见过。
静安惊讶的看她一眼，然后道：“是的。师妹所谓的彻底解决问题指的是”
“我不想让魔姬觉醒，不想让风姿就此消失。”顾嫣闷闷地道。
静安知道她是养孩子养出感情来了。她叹口气，“来之前，我特地去丹塔请教过丹王。他说他没试验过，也不能确保醒来的人能想起几成前世的事。是两个人合而为一，还是前世的人格覆盖如今的人格也不得而知。但他说如果能找回另一颗‘来生缘’，现在这个风姿就还有几分留存的希望。”
魔姬转世了，还被发现了。但也不能把转世的小姑娘一刀杀了。
现在都还没搞清楚魔姬为什么会转世成人族，她这是夺舍还是其他情况也不得而知。
凌宗主说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一则太违背原则，二则估计也杀不死魔姬本尊。所以让他徒弟先养着，养到六岁交给自己带回妙音阁去。
看管起来，不让其为祸。也想借助佛法看看能不能感化她，不再为恶。
当时她还想着，令高足养着难道感化不了？
此时一看，顾师妹对小魔姬忒心软了。恐怕确实做不好这个监管者。
顾嫣蹙眉，还是那颗丹药的事啊！
但魔域出口都被凌兄暂时封印了，那药如果在魔域那就出不来了。不过他们之前搜查魔族帝宫，凌兄用神识翻遍了都没找到。
那些守护魔姬的魔族身上也没有。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大概只有那些人交给魔姬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尝试抢夺。
“静安师姐，如果我让你把小风姿带走，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静安道：“我会收她做关门弟子，日日以佛法熏陶。但如果将来魔姬还是苏醒了，我也会大义灭亲。”
顾嫣道：“魔姬是肯定会苏醒的。”
静安挑眉，“顾师妹，你该不会是不想把人交给我吧？”
顾嫣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既然师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不如还是放我这里吧。我也能教她仁义道德，也可以尽力感化她。”
这个主意在她心头打了几年了。
把这么可爱的风姿交给静安，让她天天被一群尼姑围在中间念经，她实在不忍心。
如果风姿注定只能活十几岁，她希望小姑娘这十几年是过得无忧无虑的。
静安道：“顾师妹，你对转世的魔姬心软，这不是好事儿。”
“我会把她们分开看待的。一旦魔姬觉醒，我绝对不会感情用事。”
静安一脸严肃地道：“我知道顾师妹天赋惊人。但你如今修行日短，修为尚浅。魔姬觉醒，你制得住么？”
顾嫣点头，“我自有办法。”关键时刻不是还可以召唤凌兄么。
顾嫣执意不肯，静安也不好来硬的。毕竟顾嫣的师尊、师兄都非常人。
吃过她招待的素斋，静安带着弟子去城里庵堂挂单。不必报她的名头，只说是妙音阁的弟子出山历练，对方立即中门大开，迎了她们师徒进去。
晚间，顾嫣坐在庭院里赏月。小风姿看到了便跑过来，爬到她腿上坐好。小家伙两腿叉开，和她面对面的，还拿额头顶她的额头。
“凌凌，那些尼姑来做什么？”
“她们说你与她们的佛祖有缘，要收你入门。”
风姿摸摸自己的包包头，“不去！”她才不要把头发剃光光，更不要离开凌凌和姐姐。
端着果盘出来的风鸢也是一愣，“凌姑娘，我听说她们是妙音阁的。她们怎么看上小妹了？”小妹连灵根都没有呢。
“那个为首的师太说风姿适合学妙音阁的功法，她应该是有灵根的。可能风大的测灵石不太精准吧。”
魔族不敢轻易越过城池的防护法阵来窥探凌宅动静，那样他们很容易暴露的。
自从出了采花贼的事，城主府又请高人来加固了法阵，对魔气的探测越来越严谨。
他们能监控的是风姿的安危。所以顾嫣言行间倒是不必顾虑太多。
这些年顾嫣一边修习《三千道藏》，一边在修炼天道宗的独门内功心法，他们也毫无察觉。
不过，静安等人的到来肯定惊动他们了。
但他们应该不至于现在就上门来抢夺风姿。毕竟他们认为风姿隐蔽得很好，对自己更是毫不怀疑。
他们如今关注的应该是静安师徒一行。
静安师太这会儿很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顾师妹好生任性啊。她是不方便直接管教的，还是交给她师尊吧。
她在庵堂安顿下来，便传音联系凌枢。
“凌宗主，顾师妹不让晚辈把小魔姬带走。”
那边静默了一下，“她怎么说的？”
“她说要自己用仁义道德来感化。”
仁义道德能感化魔姬？笑话！不过，佛法也差不多了。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执意如此，就由得她吧。”
静安愣住，凌宗主你这么没原则的？自己做的决定被徒弟推翻，这么好说话的就同意了？这可不像你老人家一贯的做派啊。
她正要说什么，忽然察觉自己对凌宅的神识覆盖被隔绝了。
“凌宗主，我探查不到凌宅的动静了。您是给过顾师妹什么法宝用来隔绝神识探查么？”
“没有，不过她可能有别的渠道搞到。”
别的渠道自然是指司南越那里，他有现成的这样的法宝。之前在魔域就拿出来用过。
“哦，那可能顾师妹察觉到我在探查。”以顾师妹的资质，听说还在修炼精神力功法，有所察觉也不奇怪。
顾嫣确实察觉了，但她并不在意。自然也没拿什么法宝来隔绝。她这几年为了不暴露行踪，只和司南越传音联系，没收过他的馈赠。
此时凌宅被隔绝开来，所有人都探查不到其存在，自然不是因为她拿了什么法宝出来。
而是凌宅来了一个神秘人！
顾嫣第一时间察觉，她在院子里设了能防化神以下修为的阵法。
阵法被触动，她立时惊醒了。起身拉过屏风上的外衣，一个转身之间就穿好。同时人已经迈出了房间，冲到对面东厢的门口。
她看着门口的人，魔族？而且得是化神修为以上的魔族。外头几个进不来的，应该是化神以下修为的，
傍晚静安她们才来过，魔族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但她没在这人身上探测到魔气。
屋里有动静，显然是风鸢想出来帮忙。
顾嫣道：“你看好风姿。”她看向对来人，“阁下是什么人？”
对方看向她，“天道宗，小顾？”
顾嫣愣住。她以为是冲风姿来的，结果是冲她来的么？
她没有吭声，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对方倒也不需要她说什么，直接出手，“受死吧——”
对方化神以上修为，顾嫣一声‘凌兄’已经到了喉咙口。然后身前白影一闪，一个高挑身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接下了对方的必杀之招。
脑袋光光的、亮堂堂的，正是傍晚才离开的静安。
她和凌枢通过话，终究觉得还是得来确认一下。万一不是顾师妹自己隔绝了神识窥探，那就麻烦了。
她人在这里，却让顾师妹出了事，这可没法子交代。
顾嫣呼出一口气，“风鸢，带风姿出来。”都有人上门来追杀了，这地儿不能待了！
风鸢赶紧照办，她把熟睡的风姿绑在身前，手持利剑冲出来。
顾嫣一把抓住她手腕，“师太，辛苦你们抵挡一阵，我们先走一步！”
静安的四个弟子也都在大街上出手接下了另几名神秘人。眼见顾师叔□□出来，撒丫子就朝城门跑她们有些傻眼。
转念想想她的修为，临阵脱逃好像也正常！但是，她为什么朝城外跑啊？
奔跑中风姿被颠醒，惊慌叫道：“做什么？”
顾嫣道：“闭嘴，逃命呢！别张开嘴，小心进了冷风生病！”
风姿听到她的声音，又看清带着自己的是姐姐，便安分了，觉得还挺好玩。
有一个神秘人逼退静安的徒弟追了上去。
静安觉得顾嫣身上肯定有保命的宝贝，如今只一个人去追倒也不太担心。
“阁下什么人，胆敢来杀顾师妹！”这人的功法路数她竟然看不出个所以然。顾师妹这是从哪招惹来的人？
对方也不答话，眼见暂时分不出胜负，当下也只求脱身，一串凌厉剑招直逼静安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