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不出司南越所料, 随着那五百人各回各家，顾嫣乃是混沌灵根的消息立时传遍了修真界。
她没有刻意叮嘱人保密。实在是人数太多，也保不了密。
而且就是她说的, 师尊都出关了，她现在还怕个毛线？哪个挖灵根的敢找上她？再说她还有凌兄呢。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她靠山还大的人了。
范文晋回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他师尊千禾真人那里去请罪, 顺道借钱。
千禾真人是一名金丹高手，范文晋是他最小的弟子。
这孩子出山历练去了，但魂灯一直稳稳的亮着他就挺安心的, 没有过问过。
这会儿听他一说, 千禾真人才知道他竟然经历了这么一番磨难。他震惊不已, “你说你去魔域走私，还被魔族抓起来拍卖？”
“是，要不是遇上太太师姑她老人家，弟子就见不到师尊您了啊。”范文晋跪在地上, 一把抱住师尊的大腿。
罚得轻一点，千万答应借钱！
千禾真人挑眉, “你在魔域遇上了太师姑？”
“是啊，太师姑这回从魔域救回了五百人族。估着不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来道谢。”
“不是, 太师姑她哪来的能力救人？”千禾真人馒头雾水。
范文晋道：“师尊啊, 太师姑是咱们天道宗和人族的秘密武器啊。她老人家乃是当世唯一的混沌灵根。杀生阵直接把她认成魔族，根本不拦她。所以上次宗主才能过得去魔域的。”
千禾真人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没弄错吧？”
“当然没有，魔族的右护法要太太师姑拿进入魔域的秘密交换我们五百人。还逼她当众发了心魔誓, 以后都不能带人过去了。”
千禾真人看看自己的徒弟，这孩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半晌他道：“我师尊闭关了，你直接跟我去见太师尊。”
路上范文晋道：“师尊, 弟子还欠四方楼少楼主三百万一品灵石的赎身钱。您先替弟子垫上吧！”
“不是太师姑买下的你么，怎么又扯到四方楼少楼主了？”
“太师姑也没那么多钱啊，统共花了一亿一品灵石啊。是司少楼主掏的腰包。”
千禾比了个‘三’，“败家子，你值这么多么？”
“师尊，弟子会还给您的。”他可是太师姑用那么大的机密给换回来的啊。他不值钱，太师姑的秘密还能不值钱？
“那你之前走私赚的呢？”幸亏太师姑救了五百人，不是只救了这小子一个。不然怎么担待得起？
“都被抄了啊。弟子本小，还没赚到多少呢。那要不，咱赖账算了？”
千禾狠狠瞪他，“自家长辈的赖一赖没准赖得过去。那外人的能随便赖啊？老子和你几个师兄、师姐少不得先凑凑替你垫上再说。”
范文晋想起分别之际殷切叮嘱‘不要忘了还钱’的太太师姑，觉得她的钱估计也不是那么好赖的。
而且师尊您老人家说的也是替弟子先垫上，也是要还的。
千禾真人的太师尊正是白首座。
他听过也是把眼都瞪圆了。不成，不能等人登门道谢了掌门还一无所知。
“范文晋是吧，你跟本座来。千禾你回去吧！”
白首座一边带着范文晋往首峰议事厅赶，一边拿着传音符通知掌门林清晏、他师尊观澜和师叔听海，然后鹤老也没落下，让他们都到议事厅去。他有要紧的事说！
就连凌枢都说‘小白是个稳重孩子’！所以他这么一召集，这几个人都很当一回事，很快聚齐了。
林清晏直接从后殿过来的，“白师兄，什么事这么急啊？兽皇不是挺老实的么。”
白首座道：“掌门你知不知道上次宗主去魔域，小顾也去了？”
林清晏一愣，摇头。
“师尊带她过去做什么？而且事后也没听说啊。你从哪儿来的消息啊？”
白首座扯扯嘴角，“文晋，把你去魔域走私遇上顾师妹的事再讲一遍。”
范文晋也有点傻眼，他没想到高层居然一个都不知道。听到吩咐赶紧磕头道：“是。”
又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他很快讲完了，议事厅里安静得不行。尴尬，就很尴尬！
这、这怎么可能呢？
白首座会首示意范文晋自己下首峰，又做了个封口的姿势。
他点点头躬身退出去。
白首座摸摸鼻子，“弟子就想着，万一其他门派或者家族道谢，咱自己还一无所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鹤老道：“小顾不错，一颗仁心！”
观海朝他看过去，“老鹤，你早知道了？”
“也没有多早，就是上次清晏晋入炼虚的庆典小顾回来那次。当时她偷偷告诉我她是混沌灵根。”
观海的脸一时有些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被凌枢揍了一顿，不冤！
五十年啊，他都没发觉小顾的灵根居然如此特殊。
观海问林清晏：“你当初没有亲自测她的灵根么？”
林清晏摇头。
师妹本来就不是走的正常程序入门。他是推演出来之后，亲自去一个小宗门把她接回来的。
师妹说她是五灵根，他看她确实五行兼备就没有多想。
当时对他来说，只要她有灵根能修炼就已经是大幸了。再怎么也没像四方楼主和夫人还整出个仙凡之隔来。
听澜道：“那凌枢收她为徒，是看上了她的资质吧？幸亏他没说我耽误了他徒弟五十年，连我一块儿揍。”
观海嘟囔道：“那他又不说。”
鹤老道：“他肯定当时顾不上说嘛。清晏说了是他师尊亲自收下的小顾，你们又不信。”
“说得就跟你信了似的！你还不是几个月前才开始待她好的。”观海怼道。
鹤老摸摸鼻子，他和他们其实是半斤八两。
听澜看着有些神不守舍的林清晏，“你把当时她拜师的情形说一说。”
林清晏一直认为师妹是沾自己的光，现在也不敢这么想了。
“弟子当时带着师妹去师尊闭关的山洞前恳求，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弟子都准备再求观海师叔您的了。然后就察觉有一股柔和的灵力抚摸了师妹的头顶。弟子立即让师妹行了拜师大礼。这些年弟子一直说是师尊亲自收的徒弟，你们都不肯信啊。”
观海道：“那你一直说你师尊是因为你的缘故收下她的。你要是说她是混沌灵根我们能不信么？难怪那天你师尊骂我眼盲心瞎，五十年啊！”
林清晏道：“眼盲心瞎的是我。”几位长辈是压根没留意，而且常年在外。他却与师妹朝夕相处。
听澜道：“呃，不过你手气还是挺好的。弄错了都能捡个这样的回来。看来你师尊是亲自教导小顾去了。这样也好，应该能把之前耽误的时间弥补回来的。”
白首座看他们都讪讪的，自己也有些赧然。他也没注意过。只知道顾师妹修行进度慢，但想想她是五灵根也就觉得正常了。
他起身道：“呃，我去督促炼器堂把测灵石再精进一下。漏掉一个混沌灵根太过可惜了！”
观海道：“小顾她几时回来？”
林清晏摇头，“不知道，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在座只有鹤老和白首座还有顾嫣的联系方式。
白首座问道：“要拨过去吗？”
林清晏以手掩面，“我没那个脸！”
观海和听澜也不说话。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尤其是观海。当初他还怂恿林清晏及时决断，甚至暗示他可以把顾嫣藏起来当做禁脔。
他是最无颜面对顾嫣的，哪怕只是隔着传音符联系。
鹤老道：“既然她跟着凌枢，应该过几年凌枢回来她就一道回来了吧。”
几人都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小顾跟着凌枢，那打给小顾，凌枢也能听到。到时候他脾气上来不把在座的几个人喷得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才怪。
观海和听澜当年背后都管他叫‘凌怼怼’来着。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改了风格，话都懒得多说了。能用拳头解决就直接动手，打一顿不能解决那就两顿，全无君子之风！
只有外头那些对他认识不深的人，才拿他当温良如玉的谦谦君子尊敬，甚至顶礼膜拜。久而久之，他越来越不乐意见外人了。
听澜怂怂地道：“那要不，等他消了气再说。咱们送小顾些东西致歉吧？那孩子不是从小就好吃么。”
鹤老道：“那应该不是她好吃，是被清晏带歪了。她都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了，暂时别再吃，把体内积蓄的药力都消化吸收了才好。”他看眼林清晏，“至于你那个吃出后天灵体的计划，先搁置吧。让她把基础打牢！她之前的修为，其实挺虚的。不过上次回来我看，应该凌枢想办法在帮她重新夯实基础。”
几人面面相觑，混沌灵根虽然罕见，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任何一个人多上点心，可能都不会让顾嫣走了足足五十年的弯路。
白首座道：“要是有人登门道谢，谁去接待？”
几个人朝他看过来，当然是你啊！
白首座也知道默认是他，其他人不是长辈就是掌门。
他苦笑一下，“要是一派尊长前来，那就我出面。以下的就安排执事长老吧。但关键是怎么跟他们说？说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还是说我们帮着隐瞒了小顾的特殊灵根？”
听澜道：“这么说感觉也太不要脸了。但不这么说整个天道宗都会被吊在别人的舌头上。”
白首座看他们几个的头都低垂着，抬不起来。叹口气道：“那就说是宗主慧眼识珠，淡化咱们。”
天道宗确实不能这么成为舆论中心。那样顾嫣舍己救人的事反倒会被淡化。世人总是对这些蜚短流长更感兴趣。
白首座看看静默不语，脸色十分难看的林清晏。
他们几个倒是好摘出来，回头私下跟小顾道歉、补偿就是了。
但掌门这里，世人难免又会把结契大典的事拿出来说啊。
掌门当初摆明了两个都想要，最后选了颜夕除了因为她才是前世的正主，未必没有因为她是单灵根，而且当场结丹的缘故。
如今小顾的灵根比颜夕还好，而且有宗主亲自带在身边调教，那来日超过颜夕是合情合理的啊。
掌门肯定不能说他后悔了，但他心底悔不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啧啧，这满室的清净好生尴尬啊！
他还是学学宗主，以实际行动补过吧。
从前修真界的人提到小顾，都说是天道宗宗主那个废材弟子。这回小顾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他要好好帮她刷一把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