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戏馆偶遇
“殿下，不是奴才。是他们……都这么说的。奴才……去看看汤熬好了没。”
被我灼灼的眼神看着，小锅子瞬间乱了阵脚。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满脸通红地跑开了。
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我不禁感叹。
好歹，曾经也是男人呢。竟然这么不经逗。平日里说话贱贱的，关键时候，还不是害羞了？
不得不说，论起脸皮厚来，一般人还真不是本殿下的对手……
一个时辰后。
我便品尝到那一碗极为昂贵的血参汤。
没什么独特的味道。倒是有股子淡淡的肉香味。
桃香说，那根血参，今日只用了其中的一小段。剩下的，还可熬个五六次呢。
还有。这种大补汤，不宜日日服用。间隔时间需得五日以上，补量过甚，会上火。
殿下身子骨弱。估计得隔上七八日才行。
我随口调侃了她一句。“不就是一碗参汤嘛，说的头头是道的，你这都快成半个太医了。”
“殿下说的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还不是您这身子骨太弱，奴婢才需仔细着学的呀。”
桃香笑意盈盈，一脸温暖。
“嗯。也是呵。日后……你就是本殿下的贴身医师了。”
“是。奴婢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
“殿下，还有我呢。”一直没插上话的小锅子委屈巴巴的接了话。
“知道了。没忘你。”
一边应着小锅子的话。我摸了摸袖管，发现里面还剩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便随手扔给了他。
“殿下，您就惯着他吧！”桃香嗔怪了一句。
但我知道，她不会真计较这些身外之物。她对我好，什么都不图……
宫中的除夕，最喧闹，也最清冷。热闹的是表面，冷的是心情。年年如此。
今晚的团圆宴，场面一如往年那样壮观。
宽敞的如意殿内，十二张长桌，环成一个圈。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正面桌案的主位是父皇的专属座位。两侧是他的一众爱妃们。
乌泱泱的美人们，大致有一，二，……八、九、十来个人吧？
具体的数目，我懒得细数。终归是父皇的女人便是了。
真正让我在乎的，也只有缺席了的那一人。我的母妃。
其实，父皇的女人，远不止这些。今晚，有资格坐在这里与父皇共度美好时光的，也就眼前这几位较为受宠的了。
其次，才是皇子公主们的座位。这诺大的一家子。俨然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
总管太监秦公公自外面进来，然后趴在父皇耳边，低语了几句。
眼见着父皇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了下去。眉头轻皱。
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秦公公顿了一下。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言语。
片刻过后。父皇在秦公公的搀扶下提前退了场。
这会儿，宴席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了。而我，早已酒足饭饱。待在这里，有些浪费时间。所以，我得撤了。
于是，我习惯性的咳嗽了几声之后。便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的由头，顺理成章的出了如意殿。
一出门，外殿内，我一眼便看到了小锅子。
见我出来，他很高兴，也很意外。
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出来。毕竟，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吃货。这样的宴席，哪一次不得吃上个把时辰？
“你的，路上吃。”我随手塞给他一包东西。里面是一只鸡腿和大块的烤羊肉。
“嘿嘿，奴才就知道，殿下定会给奴带一些好吃的出来。所以早早洗了手。候着呢。殿下……谢您了。”
小锅子满眼感激的接过来。一边打开油纸，边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瞧瞧这副贪吃的模样，不愧是本皇子的属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真是随了我这主子，彻头彻尾的吃货一个。
“免了。跟着爷，还会让你饿肚子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显摆。就差再自夸一句，本皇子是个最值得依靠的主子。
我俩一边走一边愉快地聊着，不觉已经绕到了我们常常开溜的老地方。
这会儿，小锅子手里那一大包的吃食，也已全部消灭干净。
瞄着眼前的墙垛，我俩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
傍晚出来的时候，我便让小锅子准备好了一套便服和几两碎银。此刻，正在他的包裹里挎着呢。
今夜，我们要溜出宫去。好好逛一逛帝都除夕的夜景。
于是，我麻利地换上了一身普通公子的服饰。
原来那一身奢华之极的锦衣华服，被小锅子仔细地包裹起来。又轻车熟路的藏进那棵枝叶茂密的松树上。
我们这两个惯犯。做起这些事儿来，可谓行云流水。
做好这一切。小锅子熟练地半蹲下身子。我麻利地踩着他的肩头，爬上了宫墙……
灯火辉煌的帝都。
我们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最后拐进了一家规模较大的戏馆子。
四个月前，我离开的时候，这戏馆子还是一家诗馆呢。既是新开不久的，那便来瞧瞧吧。
昨个儿，我才从小锅子口中听到的，今晚不就来了嘛。
帝都吃喝玩乐的地方。没有本皇子没光顾过的。
其实，我并不是真喜欢看戏。主要是图个热闹的气氛。大过年的。也好让自个儿放松一下心情。
我们上了二楼，贵宾的位置。
俯瞰下方人来人去，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居高临下的角度，视觉的畅快。
“二位公子。要不要雅间？”跑堂小伙计笑意盈盈的过来招呼我们。
“看戏，还有点了雅间的？”我很好奇。
小伙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仔细的说道起来。
“这位小客官，一看您就是第一次光临的吧。来这里的，有几个只是纯粹为了看戏？
这么跟您说吧。雅间内的风景，您来过之后，当体会其中妙趣……”
小伙计眉飞色舞地解说着。
他刚刚说，不为看戏？难不成还有别的服务？我马上来了兴趣。
“那，不为看戏，来戏馆做甚？”
“也不完全是。只为看戏的客观，当然也是有的。但像公子这般貌美的青年才俊，只为看戏……就有些少了情调和意境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伙计，真是个很会引导客人们掏腰包的人才。话都说到这点上了。若是我再拒绝，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吝啬。
简单而恭维的几句解说，他已经将我的半只脚拉进了更高一层的消费门槛。
身为一名备受瞩目的贵公子，我需得应了他的建议。稳稳当当的在上层路线上溜达一圈。
“哦？那依你，本皇……本公子该如何选择才算不负这大好时光？”
“公子，随小的来吧。”
再开口说话时，小伙计直接将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察言观色，他已经看出，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才是主子。而身后那个高我半头的，只是个跟班儿。
跟着他的脚步，我和小锅子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一间雅间。
将我们安顿下来，殷勤有加的小伙计，眉开眼笑地从小锅子手里拿走了一两银子。
临走的时候，又客气的对我说了一句：“您稍候。”
就这么一间房子，坐上个把时辰，就得花去本皇子一两银子。无商不奸！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好在，里面的陈切还算不错。明亮的房间，简洁舒适。桌案，茶具，笔墨。还有一架古琴。样样不缺。
小锅子给我倒了一杯茶的工夫。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飘然而至。
我才发现，原来刚刚门没关上。
“玉素，见过两位公子。”
来人对着我和小锅子款款行了礼。随后便自主坐到那架古琴旁，优雅地抚起琴来。
悠扬的琴声缓缓萦绕于整个房间。不觉之间，我竟听得入了神。
不得不说，她的琴技真是不错。
看我投过赞许的眼神，名唤玉素的女子一边弹琴，一边挑起那双漂亮的杏眼，嘴角上扬，朝我微微颔首。
从她进来，到抚琴一曲。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得体。
随便一个艺妓，尚且如此。可见，这家戏馆的高大上。
一曲结束。玉素优雅的起身。又对着我和小锅子深深鞠了一个躬。“两位公子，玉素告退。”
“等等。”我不由的喊了一句。
“公子请讲。”淡淡的语气，不卑不亢。
“为何只弹一曲？”
“这一曲，是本馆赠与贵客的。若公子还有兴致听玉素继续为您抚奏下一曲，需得再付纹银一两方可。”
依旧是含笑的眼睛。话里话外，却充斥着满满的铜臭味儿！
“那，算了吧。本公子有点乏了，想静静呢。”我得为自己的吝啬找个借口。
玉素也没坚持。微笑着退了出去。并替我们轻轻关上了门。
玉素刚一出去，我便听到门外刚才那个小伙计对她喊话的声音。
“玉素，怎的才出来？贵客马上就到了。七爷让赶紧去聚贤阁候着。”
“知道了。”玉素的声音不急不缓，依旧格外动听。
这时，门外的过道上，忽然脚步声多了起来。听着至少有七八个人正上了二楼，并从我这间雅间门前穿过。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左相大人能光临，真是令鄙馆蓬荜生辉。”
“话多。只管前面带路吧。”是萧莫宣的声音。
确认了萧莫宣的声音，我瞬间来了精神！左相大人，无疑便是萧荆了。
他竟然也喜欢来这种地方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