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想见你
萧凌云久久没有说话。不，也许只是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让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万和阳仔细地看了萧凌云一眼，然后离开去给自己买了一杯柠檬汽水。或许柠檬的酸味可以稍微缓解他的紧张情绪。可悲的是，并没有任何作用。
嘟嘟嘟。萧凌云敲着桌子，透过面前的窗户往外看。男孩在想什么？谢天谢地，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
“万和阳。”
“怎么了？”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无法选择。我的家人很重要，我的朋友，表演……”
“在你的生活中只选择一样会很难吧？”
“……”
“但假设有一个人只为一件事而活。如果你从他那里夺走那一件事会发生什么？”
“他会变得非常难过。”
萧凌云是在说他自己吗？男孩仍然没有否认万和阳在日记中写的任何东西。也许萧凌云是在扩展万和阳最初写的内容。这是否意味着萧凌云可以选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万和阳无法想象。在他的心目中，从家人到朋友，再到演戏，几乎都是平等的。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选择比其他更重要的一件事。
“萧凌云，扮演自己的角色。”
“我只是胡乱地把它写下来。别多想。”
萧凌云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的心情似乎很阴沉。他大概在想日记里写的什么，万和阳开始为让萧凌云如此担心而感到难过。
“其中很多只是愚蠢的预测，所以……不要太在意。”
他把日记放回包里。做出判断和观察他的朋友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经历。他以为他对萧凌云很了解，但马上就证明这不是真的。了解一些关于朋友的新事物绝对是一次很棒的经历，但他没有意识到将他的观察结果展示给朋友会成为他的负担。回顾一个人……做起来很简单，结果却是压力山大。或许杨玉莹老师在给他们布置这个作业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切。
此时，万和阳只能希望他的话不会伤害到萧凌云。希望这不会让萧凌云对他产生不好的想法。又过了几秒，萧凌云叹了口气，脸上的黑影开始散去。他扭了几下脖子，笑得有些神秘。
“谢谢。”
谢谢？万和阳一头雾水。他在那张纸上写下了对萧凌云的负面印象。他没有为此生气吗？他是在讽刺吗？情况似乎并非如此。萧凌云似乎真的很感谢万和阳所做的一切。
“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全力的。”
“这有点难，但我希望你能做到。我认为你会做得很好。“
“我？”
萧凌云打算问什么？看着男孩的眼睛，万和阳猜到了萧凌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果然，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正确的。
“关于那场独角戏……你能演出你对我的第二印象吗？我想看一看。”
这听起来更像是命令，而不是一个简单的请求。万和阳只能对萧凌云的话说“是”。
“观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是吗？老实说，我不知道你如此善于看人。”
“……真的？”
“每个人都有天赋，也许你就是擅长观察人。你为什么不尝试学习犯罪心理学而是学表演呢？”
萧凌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我会告诉你我在不久的将来观察你后得到的结论。你观察到了我的地狱，所以我必须回报。准备好，你这个混蛋。”
“你不必那么计较吧，萧凌云。”
万和阳连忙摆手。他有一种感觉，萧凌云甚至可能会追着他进卫生间观察。
“我先走了。”
“嗯。”
万和阳看着萧凌云走出便利店。谢天谢地，这个男孩似乎没有几分钟前那么阴沉。
“应该不会有事吧？”
万和阳紧张地挠了挠后颈。
……
十一点。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到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昏睡过去了，但一洗完澡，她又清醒了。拿着破旧的剧本在床上打滚后，她站了起来。电话在响。不知为何，只要看看电话，她就知道是谁在打来的。她看了看屏幕只是为了确定。正如她所想。
“这是什么愚蠢的第六感？”
是萧凌云。她应该为自己是对的而高兴吗？她微笑着接听电话。那个奇怪的学生今天想谈什么？
“这么晚打电话给别人可不太礼貌。”
“对不起，你在睡觉吗？”
这个男孩通常会用一个非常诙谐的笑话来反驳她。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立刻道歉了。这让她颇为意外。
“你怎么突然道歉了？正常点吧。”
“难道今天不正常嘛。”
“你是什么意思？”
她倒在床上，旧床垫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她开始更仔细地听着，摸着身下的毯子。不管是谁，一个关心她的男生打来的电话，都让她的心微微一颤。
“我可能会说一些需要道歉的话。”
“道歉？”
“是的。”
“因为什么事？”
“你现在能出来吗？”
“……什么？”
她看看房间里的时钟。距离十一点还有五分钟。太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落下了。他要她在这种时候出去？
“你疯了吗？”
“我知道，对不起。但我能见你吗？”
“喂，十一点了。到底是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通过电话告诉我。”
“电话不行。”
“……有没有搞错？”
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因为即使在她回答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开始考虑妈妈是否在房间里。不仅如此，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疯了，这是疯了。”
她又回到床上。此时是11点。她妈妈不是很严格，但她现在出去肯定会说些什么。
“没办法，电话里告诉我。要不就明天告诉我。反正我们还会再见的。”
“的确，但我觉得应该现在告诉你。”
“你真的很固执。”
“我知道。”
“什么？”
“你并不讨厌固执的人。”
就在这时，她从电话的另一边听到了公共汽车的广播。典型的无聊音乐以及“天空牙医位于车站的另一边”。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广告。她畏缩了一下，知道那个车站就在她的公寓楼前。
“你真的要我下来？！”
她立即站起身来，向外张望。她可以看到公寓的入口，越过它，是一个公共汽车站。她可以看到一辆公共汽车从车站开出。公共汽车所在的地方有一个男孩。很奇怪。街上那么多人，她连脸都认不出来。可是，她怎么能这么清楚的认出他来呢？
她话音刚落，街上的男孩就开始挥手。她感到有些局促不安。他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这样你就可以看到我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可能在哪里，这里有这么多公寓楼。”
“哈。”
绝对荒谬。没想到他一直来这里……冷风开始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天很冷。她交叉双臂继续向外张望。她可以看到萧凌云呆呆地站在街上。
“你不走？”
“挺冷的。”
“你个混蛋！”
“我知道我今天是个混蛋。我甚至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即使你骂我，我也不能说什么。”
“你是故意的？”
“因为我想和你谈谈。”
她咬着嘴唇挂断了电话。这学生太任性了。她甚至都没有准备好！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还长了一些痘痘，还没有好好处理。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可以穿。
“等等，我这是怎么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一直想出去时，就更生气了。更可笑的是，她拿起了钱包，还有一条围巾，以防他感冒。
妈的，不管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你要去哪里？”妈妈举起眼镜问道。
她妈妈正坐在笔记本前。显然还在工作。她结结巴巴地找了些借口离开去见朋友，庆幸自己在控制呼吸方面比常人要好。演戏真的在生活中也很有用。但…
“是男孩嘛？”
“不、不是的。”
“别撒谎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和我去见你父亲时一模一样。”
“……”
感觉她的脸都要炸了，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可以出去吗？”
“你现在成年了，不需要我许可。不过，尽量在午夜之前回来。不要让妈妈担心，听到了吗？”
“是！”
妈妈是最棒的！不过……当她发现自己因为见到那个男人而紧张时，又有些郁闷了。
“男朋友？”
“不是！”
“哦，这么快就有了？”
“……别把一切都想成言情小说了，妈妈。”
“哦，对不起。习惯了。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妈妈微笑着指指她的笔记本。她走到外面时摇了摇头。按下电梯按钮。不幸的是，它被卡在了17楼。下来的时间太长了，她皱着眉头朝楼梯走去。
“为什么我……”
她一边走下去，一边烦躁地喃喃自语。
“虽然这很烦人……”
尽管有抱怨，但她的步伐越来越快。下楼的路上，她开始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回忆。她在惠化站第一次见到他，并在节日上得知了他的名字。那个男孩当时说过类似忏悔的话。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个怪人，但她真的没想到以后还会再遇到他。不久前，他们碰巧约会了。老实说，她一点也不讨厌那个约会。那次约会之后，萧凌云一直问她有没有空，她拒绝了他几次，最后还是答应了。
首先，如果她真的讨厌他，她甚至不会接电话。不，她根本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电话号码。不管怎样，他们还是继续见面，现在虽然在不同的学校，却每周见面四次以上。萧凌云总是微笑着，体贴入微，总是为她担心。他是个古怪的学生，总是要求在周末约会。不知不觉中，她意识到自己在周末不再与其他人见面了。尽管她接他的电话总是很生气，但还是接了。
她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不想接受这是事实。因为…
“他就像一个老人。”
他说话像个很成熟的人。与同龄的其他人相比，几乎显得有些冷漠。但是，每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就笑得像个白痴。如果她想要，他甚至可以把心掏出来给她。她……真的不讨厌这样的人。不，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
“即使是这样。”
她走出公寓门口。可以看到萧凌云站在街道的另一边。
“我不可能先开口表白。”
她走到萧凌云身边，紧紧握着手中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