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单人表演
男人睁开眼睛，胸膛一颤。他今天有个约会，和一个小他一岁的女孩约会，他们今天要去看戏。他之所以选戏，是因为听说最近上映的电影并不好看。的确，当他告诉这件事时，女孩似乎对他的决定很满意。
他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在惠化站第二个出口遇到了那个女孩。尽管是冬天，她还是打扮的很漂亮。光是看着她，就让他激动不已。
“这是什么戏？”
“嗯，情色浪漫？”
“？”
她脸上挂着微笑，搂住他的手臂。两个人喜欢随便开些下流的玩笑，这样的戏选也没有问题。在前往“天空剧院”之前，他们吃了一顿便餐。这部特别的戏大约在一周前首次亮相，但已经非常受欢迎。看样子对成年情侣来说还算不错，他毫不犹豫的买了票递给了门口的女人。
“e14和15，在二楼的位置。可以自带酒水，但请不要吃东西。”
他们前往二楼，在那里可以看到剧院里的一百个座位。舞台上的灯光不断变化，仿佛在做灯光检查。
“哦，他们一定是演员。”女孩指了指。
两对情侣站在舞台上，与观众交谈。他应该坐到了前排座位上……看着这一幕，让他有些后悔。
“谢谢你来看我们的戏。我们最近确实注意到很多人都在谈论它。”
“你们都是口耳相传的吧？”
观众对演员的提问回答“是”。旁边的女孩也低声回答。
“在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告诉你一些事情。首先，非常欢迎你给我们帅气的演员们拍照。但请不要在演出过程中这样做。我们将在演出结束后进行拍照。”
女演员说完就离开了，旁边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演员。
“对不起，你现在不打算吃那块面包吗？现在可以吃，但是如果我们在演出的过程中看到它，我们会从你这里拿走，所以请小心保管！如果你能在演出后吃，我们将不胜感激。”
男演员也离开了。现在，舞台上只剩下一对情侣了。女一则哀求着众人：“看戏吧！”现在只剩下男演员了。
“在开始之前，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年轻的朋友。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十分钟。到时候，如果能看这位朋友的solo，我将不胜感激。他才刚开始演戏，可能会有些别扭，但表演没有任何问题。”
舞台上的最后一位演员也离开了。舞台变得漆黑。与此同时，一个少年从舞台左侧走了出来。他似乎是……高中生？少年先是向一楼的观众鞠躬，然后向二楼的观众招手。和男人一起来的女孩开心地挥了挥手。
“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谁知道。”
聚光灯亮起，照亮了男孩。他漫不经心的走到舞台的另一端，拖出一张椅子。把它放在中间，然后坐下。轻轻吸了口气，他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
他伸出手，假装拿着什么东西。圆形的东西。也许是汽车的轮子？
“他一定在开车。”
“好像是。”
正如两人所料，男孩嗡嗡地开着车。他踩下隐形离合器，升起车子的档位。
“你好，学生？哦，你应该用零钱。”
这个男孩似乎是个公共汽车司机。事实上，这孩子看起来很有经验。
“不过那当然不可能。”男人想。
体验驾驶巴士？一个太小甚至无法获得执照的男孩？不过，男孩一边开车一边继续哼着歌。
“你要去哪里，女士？”
男孩问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士。男人低头往一楼看去。和男孩说话的那个女人似乎带着她的女儿来了。
“我？”女人问道。
“是的。现在除了你还有谁在这辆公共汽车上？你要去哪里？”
“这让我很尴尬……”
女人犹豫时，女儿替她回应。
“我们要去凉山。”
“凉山？不过，这辆巴士去安阳。”
“不能破例吗？”
女儿交流得很好。男孩笑着假装掉头。由于惯性，他的身体向一侧倾斜。
“汽车正在转弯。你们这样坐直很危险吧？”
一楼的大部分观众都被少年的话逗笑了，也纷纷凑过去。
“我们应该加入到表演中！”女孩说。
“诶？是的。”
男孩的约会对象显然很喜欢参与，他和她一起微微左倾。男孩抬头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地方，然后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一辆两层楼高的公共汽车？”一半的观众对他的评论笑了笑。
“凉山。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很暖和，大海的声音很好听。男人很多，女人也很多。你一定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去的吧？”
少年的脸庞虽然年轻，但说话却像个老人。尤其是他那笑容，更像是一个老人，而不是一个高中生。女儿尴尬地看了妈妈一眼，答不上来。
“嘘，和别人约会没有错。对不对，小姐？”
“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和布拉德皮特以外的任何人约会。”
“哇！布拉德·皮特？的确，你女儿很漂亮。啊，我们到凉山了，两位请下车吧。”
少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示意两人下车。
女儿跑到台上，又一脸尴尬的又跑了回去。男孩鼓掌，让其他观众也纷纷效仿。
“他演得很好，一点都不尴尬。”女孩评论道。
“是的。”
男孩又坐回椅子上，假装又开车了。
“我现在谈谈我自己。”
背景音乐开始播放。
“我结婚了。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对我来说比什么都珍贵的女儿。珍贵到就算把她放在眼里也不会痛。”
男孩悲伤地笑了笑，那笑容让男人有些不寒而栗。不是因为很可怕，而是因为看起来很现实。挽着他手臂的女孩也收紧了手。
“有一天，黎明时分，我听到有人痛苦地呻吟。我以为是我的妻子，但她睡得很熟。我意识到当时是谁在呻吟。我跳起来打开小房间的门，女儿就在那里。她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我真的可以感觉到我的心掉在地上。”
男孩看着前方，但他似乎并没有在看观众，他的目光从座位上扫过。男人看着这一幕，不寒而栗。男孩一点都不可爱，和演员一开始说的不一样。他看着身边的女孩。她一脸僵硬的看着男孩，沉浸在表演中。
“我带孩子去了医院，我从来没有对我家隔壁有一家医院有过那种感激。黎明时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诡异安静的建筑让我非常紧张。”
男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谢天谢地，我的女儿没有问题。倒在病床上，她竟然一下子就恢复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啊啊，这丫头要是嫁了人……我肯定要哭了。”
男孩转了几圈后停车休息。
“这是最后一站。感谢你收听这位老人无聊的故事。今天只想说一件事。一个人离你越近，你就越应该小心地对待他们。当突然离开时你不会有任何遗憾。”
男孩再次悲伤地笑了笑，然后起身行礼。
短暂的沉默。
然后，掌声响起。
“哇，他演得很好。”
“我也这么认为。”
在那短短的十分钟里，男孩变成了一个分享自己人生故事的公交车司机。他这个年纪的演员都这样吗？真是太神奇了。少年再次向一楼和二楼鞠躬。
“即将表演的故事是甜的、酸的，有时很精致、很深沉，就像一瓶美酒。不幸的是，我无法观看。毕竟我还没成年。观众席里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吧？请记住，这部剧是为18岁及以上的人准备的。”
少年微微一笑，台下的气氛顿时变了。漆黑的舞台被亮粉色和黄色的灯光照亮。
“现在！重头戏《那个秋、冬、夏》即将开演！”
男孩立即退出了舞台。
……
“上次是公司员工，现在是公交车司机？”
当男孩来到后台时，江焕向萧凌云打招呼。他身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符合他饰演的刚从军队归来的大学生的角色。
“我不适合这个角色吗？”
“问题是你太适合这个角色了。大多数人都能演好与他们年龄相仿的角色，但奇怪的是，你在扮演更老的角色时表现的更好。”
萧凌云笑了。
“拓宽戏路是件好事，但现在专注于适合你年龄的角色。因为当你真正中年的时候，你可以扮演一个中年男人的角色。不过让一个中年男子来饰演少年，对于观众来说肯定是陌生的。凡事都有时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专注于现在。啊，当然，我不是要淡化你目前的工作。你演的很好。”
江焕竖起大拇指走上舞台。在舞台上，江焕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还很稚嫩，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大学生。萧凌云从一旁看着这个男人在舞台上表演。
“适合我年龄的表演。”
所以终究骗不了专业演员，萧凌云决定接下来演一个少年。江焕是对的。他需要出演最能反映他现在年龄的角色。萧凌云扫视了其他演员，然后转身回到了舞台。他已经习惯了此时站在那里。每天放学后，他都会来这里站台。一切结束后，他通常会在晚上11点左右回来。谢天谢地，他的父母似乎不再那么担心了。他们已经习惯了他现在的日程安排。
“我今天过得怎么样？”
台上要冷静。为了完成江焕交给他的这个作业，萧凌云在舞台上尽量克制自己。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尽量多思考。他试图记下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
“呼，我该走了。”
张娜娜涂上口红，对萧凌云使眼色。她穿着很紧身的衣服，很适合像她这样的人物性格。
“祝你好运。”
萧凌云在椅子上坐下，打开笔记本。是时候重新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