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非洲女佣2
她再次揉了揉酸痛的腿,忍痛继续前行着。走了许久许久,她终于到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中国餐馆前。
餐馆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她见苏含衣聪明机灵,还会几句中文,便把她收下当服务员了。
老板娘开出的工资是九万非朗每月,已经在当地平均水平之上了。至于其他的倒没什么,只需要再入职前办健康证,并且每六个月更新一次即可。
而餐馆的老板,听说她带了个女儿并且居无定所后,便让她把杂物房收拾一下,住在最里面的小隔间里。
她十分感谢老板娘,想用替他们洗衣服作为回报。他们拒绝了,只说让她好好带着sophie。她把这个小隔间收拾整齐后,又去市场买了一盆花,非常大的一盆团簇的白花,只要六百非朗。
她把sophie带过来之后,sophie左摸摸右瞅瞅,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妈妈,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她的眼神太纯净了,就像是藏着一汪清泉。苏含衣心下一暖,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开心吗?”
“开心!这里虽然小,但比我们家好!”
“你喜欢就好。以后妈妈还会让你住更好的房子。”苏含衣亲了亲她的额头。
苏含衣便开始了服务员生涯。周一到周五的时候,她的活计很少,大部分都是闲暇时间。而周五晚到周末则是餐馆的营业繁忙期。
来这家餐馆的几乎全是中国人。他们在这边修桥修路、做家具、卖手机……平常需要上班,只有周末才得闲。
而她呢,基本就是厨房打杂,端菜刷盘子之类,倒也不算太忙。这样的日子才过几天,她便有些焦虑。
她迫切地想挣钱,因为她实在是太穷了。她每周放一天假,每次放假她就在街上乱窜,思考赚钱的法子。
这天,才走了没多远,她忽然觉得下腹一热。她知道自己是来大姨妈了,可是……厕所……
非洲有个老大难的问题,就是上厕所。路边几乎看不到公共厕所。而且,卫生巾也是个麻烦。
她叹一声。非洲的穷苦女性,几乎都是自己做卫生巾,或者是去那种小批发市场买便宜的散装卫生巾。至于富人家的孩子,不用说了,超市几乎什么都有。
她想了想,还是“斥巨资”去最近的法国超市买了一袋卫生巾。这一袋卫生巾,已经接近她一天的工资了。
她又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点了个最便宜的小食,然后借了个厕所。这些地方不消费是不能借用厕所的。
离开餐厅后,她依旧有些沮丧:为什么她这么穷?
她又长长叹一声,而后漫步在非洲街头,打量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热闹的二手市场,路边的阶梯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衣物和鞋子,这些大多是从中国或者欧洲市场淘来的,卖价不算便宜,但比超市实惠许多;
在一众低矮平房中略突兀的高楼,里头是希尔顿酒店和高级餐厅;
一排排的小铁皮房子,或有的房子前摆放着一排小木桌,桌上摆放着颜色各异的塑料桶,里头是琳琅满目的果蔬:橙子、芒果、菠萝、红薯……
或者还有的,路边横着一个棚屋,上面有盖,四面没有墙壁,只围着一圈树枝,而树枝中央,躺着一个流浪汉。
苏含衣依旧叹息,这贫富差距可真大。
她继续慢悠悠前行着,虽然很渴,但她还是忍住没有买水。她决定买一个杯子,因为餐馆接了管子,里面有干净的自来水,用水壶烧一烧就可以喝了。
非洲的用水,不论是喝的水,抑或是生活用水,都是个大难题。
她最终还是没耐住渴,买了一瓶水。她边喝边思考着挣钱的法子。
路过市中心一家假发店时,她忽然想起,非洲的女性似乎很喜欢假发。于是她挪步进店。
“请问,这个多少钱?”她指着一顶假发问。
“你有钱买吗?”那店员打量她一眼,随意问了句,眼里并没有轻视。
“如果合适的话,我多存些钱买。”
“这个五万六。”
五万六……那就是将近六百人民币,而且材质并非真发,实在是太贵了。
“那请问这里最便宜的是哪一款?”
“那一款。”店员指着一款直发,“那款不流行。太太们喜欢大卷发。”
“那这个直发要多少钱?”
“三万六。”
最便宜的也接近四百人民币了……一顶假发就相当于她半个月工资。苏含衣又转了一圈,向店员道了谢后便离开了。
她借着几个周末的时间,几乎把全市逛了个遍。市中心有卖货的集市,虽然房子破破旧旧的,但每天很多人逛。而且有的集市还剩不少摊位,一个摊位月租大概五六万非朗。
她想,或许她可以租个小摊,卖假发……毕竟,中国到非洲是有国际快递的。她打探过了,中非国际快递有两种,一是走空运,非常贵,一般是按物品类别计算金额,如果是服饰类,大概一公斤五六十人民币。另外一条就是走海运,走海运的话是按立方算,每立方两百五十人民币,非常合算,不过要在海上漂上两个月。
而在中国某软件上购买假发,是非常划算的!
只是她没有内地手机号,也没有相应支付方式……不过,或许aline会帮她。
“aline,你能,不能帮我在网上买买,东西?我想在这边摆摊,赚的钱,拿你一成,可以吗?”勤勤恳恳工作了三个月后,苏含衣终于向餐馆老板娘开了口。
aline是老板娘的英文名,至于中文名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aline有些惊讶,“你真的打算摆摊?你要我帮你买什么?”
“我想买假发。”
“你要买多少?”
“我,买很多,软件换法语,我自己买,你付钱,我给你?”
“成。”aline爽快答应了,又教她如何购物。苏含衣耐心听完了并感谢了她。
苏含衣掏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这三个月她省吃俭用,也攒下了二十万非朗的积蓄,折合人民币大概是两千多。
她买之前对许多当地女性进行了调查,发现她们大部分人认为大波浪卷才美,只有少数觉得直发美,而且她们倾向于买一撮撮的卷发,而不是买假发套。
于是,苏含衣下单了很多卷发条,又下单了几个假发套,花费了近一千人民币。付了运费之后,她只剩下八万非朗了。一是走海运要两个月,二是如果现在租摊位,那她就得喝西北风了。她只得缓缓。
又勤勤恳恳工作两个月后,她又有了些积蓄,并且海运的假发也都到了,于是她立刻去小市场租了个摊位。
至于餐馆这边,aline对她特别好,有时没人的时候直接放她走了。于是她干活干得越发卖力了,连盘子都擦得锃亮的。至于那个小集市,离餐馆有两三公里。出租车太贵了,摩托车不安全,于是她每天直接跑过去。
每次跑到目的地后,她都佩服自个的毅力。
开张的第一天,她很快就迎来了一名客户。
是一个头上包着围巾,身穿民族服饰,手里还挎着个小包的年轻太太。
“这个怎么卖?”太太问。
“三万一。”
“五千。”太太说。
苏含衣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好家伙,直接砍掉了六分之五?要知道,这假发成本也两千多非郎了。
“卖不卖,五千我立刻给钱走人,贵一分不买。”
“您再给多点,我买得也贵。”
太太瞥了她一眼,撅起屁股就走人了。
苏含衣也没叫她。
不一会儿又来了个女士,问多少钱,苏含衣照旧回三万一。
“三千。卖就给钱,贵一分不买。”
苏含衣瞬间哑声。这一个个砍价这么狠?
“五千,少一分不卖。”她语气坚定。
“成。”女士从包里掏出钱,戴上假发,臭美了一番,然后开心地出门了。
大概是卖得便宜,苏含衣一天竟也卖出了十多顶,净收益三万多非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是巨款了。
苏含衣开开心心地做了几天生意,直到第四天,找茬的人来了。
“你这假发到底什么东西做的?你看我头皮,过敏了!”一个女士在她店门口骂骂咧咧。她不停比划着,然后掀开假发,露出她光秃秃的头顶上的一个小红点。
“女士,您先别激动。每个人体质不同,您过敏也是个意外。要不这样吧,您把假发退回来,我把钱退给您?”
那女士神情一滞,又看了看那顶假发,“可是这个还挺好看的,你这有没有其他材质的假发?”
“没有呢。我这儿的假发都是优质聚合纤维,非常柔软,适合大部分人。像女士您的话应该是头皮比较敏感,以后大概只能避免假发了。”
“算了算了,我不退了。不过,你要给我赔偿五千,不然我就拉你去警局!”
“女士,要不这样吧,您去医院开具皮炎证明,我依据证明酌情给您赔偿,您看好吗?”
“你在瞎说什么!这有什么证明!我告诉你,我是城建部科长的堂妹!你要是不给我赔钱,我天天找你麻烦!”
苏含衣的笑容僵住了,“您是非要在这儿闹是吗?我一个小商贩倒是没什么,可您是科长的妹妹,也是个体面人,何必为了这一点小事闹得这么难看呢?到时候别人提起您的时候,都知道您为了一点小事,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对骂得脸红脖子粗呢。”
“你!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她腰一扭,随即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