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豪门贵妇5
在赵席的帮衬下，段琳娜比之前更加耀眼了。她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从前她觉得，自己有无数人追捧，是因为段家千金的身份，而如今她却觉得，她耀眼是因她本身。
她大学学的是国画。虽然是综合院校，但京州纽约大学的绘画专业完全不输专业美术学院。
她自小便学习各种艺术，身上的艺术气息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她自知绘画水平在普通人中尚算优越，但到了真正的绘画大家面前不值一提，因此并不打算以绘画为生。她打算开办一个艺术培训学校，如果生意好，后续再多开几个，若是不好，那就做别的产业，毕竟她现在手头还剩四千多万，还是可以进行尝试的。
她现在到底比以前拮据了许多。这阵子她也仔细想了想，要是这么坐吃山空下去，恐怕不过几年，她就变成穷光蛋了。
“你打算开艺术培训学校？”赵席问她。
“是呀。总得想个法子挣钱。许家我是指望不上了。”若依旧在段家，她估计想都不会想这些事。毕竟，无论她怎么花，段家的钱她一辈子都是花不完的。
“我养你。”赵席忽而说。
段琳娜微掩嘴一笑，道：“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但以后呢？我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赵席沉默了。他和段琳娜都深谙这个圈子的法则。庞大如赵家，是决计不会让他娶一个保姆的女儿的。
但，如果段琳娜有了自己的产业，能力出众……他打算请专人指点、帮衬她。
赵席请了专业人士向段琳娜传授经验，段琳娜学得很认真，很快便想好了机构定位，发展方向，并开始研讨机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以个人名义注册了独资企业。
段宜安的侦探无意观察到，段悠然对赵席段琳娜二人十分关注，他便将此事告诉了段宜安。
段宜安心头有了计较，一回别墅，便立刻叫了段悠然到书房。
“悠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段悠然沉默片刻，点头应了声。
“是赵席那孩子吗？”
段悠然略有些惊讶，随即又羞囧地答是。
“我和赵家主关系一向不错。恰好半个月后是赵太太的六十大寿，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那爸，我该准备什么礼物呢？”
“这你不用担心，礼物我会让揽明为你准备好。”
段非愚得知赵太太生日，便照旧例准备礼物。
这赵太太是中法混血，此次为了迎合赵太太的喜好，赵家举办的是法式午宴，地点是在赵家的一处庄园。
段非愚了解这种宴会的各种规矩，便给自己订了件深蓝色的连衣裙，又给段悠然准备了件鹅黄色常式礼服，不至于太打眼，也不至于太家子气，穿在段悠然身上，更显青春靓丽。
参加宴会的人数是有限的，个个都是这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不知晓法式用餐的规矩。因此，段非愚出发前，也给段悠然做了许多功课。比如坐时，背部不要接触椅背。即便是容易掉渣儿的点心，也不俯身去够；又比如，一定要注意酒水的摄入，因为露天午宴是离洗手间较远的，随意离席很不礼貌等。
段悠然出发前心里默念了许多次，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人前出丑。
段非愚和段悠然二人乘一辆车走在前头，段宜安父子二人则紧随其后。一下车，段悠然便见庄园门前站了两列黑衣迎宾侍者，个个身姿挺拔，脸带微笑。有侍者领了司机去停车，随后又有两名身着红色旗袍的女迎宾，微笑着迎接段非愚一行进了庄子。
沿着庄园小径走上一两公里，便可以遥遥望见一座城堡，城堡的右前方有一片树木环绕的湖泊，左前方是广阔的绿草坪，草坪中央有一条水泥长廊，上面摆放着一张长餐桌，餐桌两侧是椅子。桌布椅布都是纯白色的，上头摆放着鲜花、餐具和好几种形状的酒杯。
快到用餐时间，客人陆陆续续落了坐。上菜的依旧是一排黑衣侍者，他们步伐不紧不慢，列队十分整齐。端上来的菜大多是法国菜，也间或有几个中国菜。参加宴会的大多是中国人，法国人不过两三个，想来是女主人的朋友。
相邻的几人互相攀谈着。赵席恰好坐在段悠然对面不远处。
“这就是你认回来的女儿吗？”坐在对面的王太太笑着问段非愚。
“是的。悠然，快叫王阿姨。”段非愚也礼貌回以一笑。
“王阿姨好。”
“哎呦，悠然可真是乖巧。”王太太又指着她身侧的年轻女孩道：“悠然，这是我女儿，王清苑，只比你小一岁。你刚回来，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找她一起玩。”
两个小的便相互打招呼认识了。
菜一端上来，段悠然也不急着动手，而是偷瞄在座人的举动。虽然之前也了解下用餐规矩，但实际上手还是跟书本不一样的。
这是她这辈子吃饭最慢的一次。她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优雅。
侍者问她要茶还是要酒，她选了茶，一选完才发现，后头的人全选的酒，她又生生成了个异类。
她时刻谨记着不可多喝酒水，然而隔壁几人却敬了她好几次，这么一折腾，她果真有些想去洗手间了。她不想让人瞧见她局促的模样，只得离席去找侍者。她离开那一刻，瞄见身侧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她便知道自己丢了大丑了。
回席之后，她更加谨小慎微，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午宴一结束，女主人便要邀请在场的女士到客厅里品咖啡和酒，而男士则被男主人邀去畅谈。
段宜安趁着这间隙，便对赵席道：“席儿，我家悠然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去了里头，肯定很不习惯，不如，你带她在这园子里逛逛吧。”
赵席犹豫了。
赵家主忙附和：“去吧。这边不用你忙。”
赵席这才领着段悠然四处闲逛着。
这一路，段悠然很失落。赵席几乎不会和她主动攀谈，一直都是她在没话找话。她说一句，他才回一句。
赵席带她来了一处花园。秋天的风轻轻地吹拂着，吹得不知哪儿来的香气在空气中四散。段悠然闭上眼睛，静心感受这柔和的风和淡淡的香气。
“你看那边。”赵席难得地主动开口。
段悠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蔬菜架子，什么丝瓜苦瓜之类的，那架子右边还有一大片种在地上的。段悠然粗略地浏览一番，发现这园子里的果蔬竟多达上百种。
“这些果蔬长得真好！”段悠然感叹道。
“对。”赵席语气骤然温柔了几分，“刚刚午餐的每一道菜所采用的蔬果香料都来源于这个果蔬园。”
“那荤菜呢？”
“果蔬园后面有一座农场，那里养了各种鸡鸭鱼什么的。”
段悠然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默默在内心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土包子。
怪不得赵席会喜欢段琳娜。他们两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常与他们作伴的是什么宴会、名流、高定……而她呢，从前的十八年，只知道哪条小吃街的小吃便宜又好吃，哪个购物平台的生活用品和衣服性价比比较高……
就算这几个月她恶补了这个圈子的知识和礼仪，她依旧改不了身上的小家子气，永远没法融入这个圈子。
她忽然有点儿茫然。
“你怎么啦？”
“没。只是觉得挺好的。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农场吗？”
赵席欣然应允。
段悠然一到农场，便像到了自己家般熟悉。这个农场很大，很干净，圈了一块又一块的区域，什么鸡鸭牛羊的都有，每一片区域都有专人饲养。
段悠然便跑去不远处的鸡圈，问饲养员要了一把饲料，欢快地喂起了鸡。
赵席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脸惊讶。
“你会喂鸡？”赵席追上前来问她。
瞧见他眼里并没有嫌弃，段悠然瞬间释怀，灿烂地笑了，“对呀，以前在奶奶家，我经常给奶奶喂鸡。”霎时，她的笑容又收住了。她的奶奶……早已不在了。
赵席了然，并不多问。
回到别墅之后，段悠然失眠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最开始，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她想，在那些人眼里，她应该是像个笑话一样。但后面想着想着，她又有些释然了。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圈子里长大的，或许以后也不会在这个圈子呆，那么她为什么非要去适应这个圈子呢？
第二天，段悠然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问段非愚：“妈，以后我是不是也要联姻？”
“怎么这么问？”段非愚不由得笑了。
“妈，我到底要不要嘛？”她现在已经撒娇撒得越来越顺溜了。因为她知道，她妈是真心宠她。
“不用。你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就算你以后不想结婚，段家和顾家也能养你一辈子。”
“妈，你也太好了吧！”
段非愚对她温柔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