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先生2
上次来这,是初见。
瑭蝉望着池里的荷花,好像又添了新品种。几株虽为一茎,却生了两朵花。它们被单独养在有光照,且并不强烈的地方。可见主人对它们的精心呵护。
瑭蝉赏了会儿,听到后面渐渐临近的脚步声停下,回过神。转身面对先生,道:“这里没人,先生想问什么?”
先生刚走的有些急,谈话间带些微喘:“你是怎么得知的?”
瑭蝉:“暗线。”
先生眉头微聚,略带疑惑道:“你不打算瞒一下?”
瑭蝉抱着手,道:“有何好瞒?是个人都能料到是暗线,瞒不瞒,有何意义?而且,我不喜绕弯子。”脸上挂着笑。似嘲讽,似简单发笑。
先生语气沉些:“那好。说,你有何目的?”
瑭蝉“啧”,右手持着额,眼睛一直看着先生。先生被她看得很是难受,偏开头,她这才肯收回视线,摆出了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先生这是哪里话?我只是一位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哪敢有什么目的。”
先生丝毫不吃这套,在他眼里,她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野心勃勃。他猛地拂袖,发出来很大的声响。瞪着她,道:“你莫再装!封国的人,能有什么好心!”
瑭蝉脸上的表情收了收,慢慢走近先生,目光泛着冷,“哦~那先生不妨说说,封国的人,怎么了?”
先生被她这步吓到了,频频后退,生怕她和自己的距离过近。
封白棠刚想开口问,魏绵绵抢先回答了:“封国比较开放,男女都可学武,全凭自愿。只是,所有人从小开始学习练毒。很多需要毒的,都会从他们那买,因为,他们的毒,只有他们能解。一般人,不会赠予解药。”
封白棠:“为什么?”
“既然想买毒,那肯定是已经做好死亡或是杀害他人的准备,不需要解药。”
“而且,就算最后反悔了,也是自己的错误,自己要承担。人生,没有后悔药。”
封白棠点点头,道:“所以,他是怕她身上有毒,或是会武?”
“嗯。”
“但,身携毒,又如何入宫?”
“她是什么身份,可别忘了啊,小美人。她,怎会没有办法。”
封白棠想想,觉得自己真的像封筠说的那般,变傻了,变成呆子了。这么简单,她都没想到。
瑭蝉看先生连连后退,停下脚步。她知道他怕什么,举起双手,转了一圈。说:“先生大可放心,白棠身上没有毒物。”然后,背起双手,身体向前微倾向他:“白棠自小受的礼仪也告诉白棠,不能随意攻击先生,这是对师长的不敬。”
先生不放心,做官那么多年,早明白多个心眼比少个心眼这中间的好处有多大,他再退半步。侧过身,说:“好好站直。我们只是交谈,公主是小姑娘,老夫要隔些距离,免得落得别人口舌。”
瑭蝉挑了眉,抿了抿嘴,站直,道:“好。”
“先生,刚才不是问有什么目的吗?”
先生听到此,眼睛斜视瑭蝉。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先生辅佐五皇子。”
先生呼吸一屏,马上转身看向瑭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大声道:“辅,辅佐五皇子?!你!你!你和那残了的皇子是一伙的!他?!他个他国走狗!”语气里有猜疑,有愤怒。
瑭蝉眉快速皱起,又快速散开。语气没了之前的玩味:“先生,走狗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而且,他怎么残了?哪残了?我怎么不知道?”她视线越过先生,望向后面的假山,声音提高,道:“你哪残了?出来说说吧!五皇子。”
先生猛然回头,瑆晔正不紧不慢地从假山后走出来。脸上全然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垮着,反而温和的笑着,让人住摸不透。
瑆晔走近,和平常一样,仿佛没有听到刚才那番话,说:“公主见笑了,可能是常向外抱恙,导致各位大人都以为本宫身体不适罢了。”
瑭蝉听到“公主”这个称呼从瑆晔嘴里出来,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陌生,不适,感觉回到了之前。
瑆晔走到瑭蝉旁边,两人相隔着差不多六尺,可站下两人。
先生看着他们,顿时感觉都快一口老血喷出。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瑭蝉毫不客气地同样瞪着他,瑆晔则收敛些,目光微向下斜,看向瑭蝉。
半晌无语,瑭蝉有些耐不住性子,道:“先生,考虑好了吗?这么长时间未开口?”
先生依然闭口不答。
瑭蝉挑眉,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先生,如果还没想好,我给你个帮助。”她刚刚的笑脸马上拉下,语气严肃,认真起来:“你觉得,我是怎么这么轻易就知道的?难道,仅凭借暗线吗?那样的话,可能没这么容易,迅速吧?”
先生看向瑭蝉的眼神更添愤怒,千言万语堵在嘴中。
瑭蝉看了看他的反应,继续说:“凭借先生的睿智,理应是想到了。只是,我依旧要说,顺当再给先生些思考的时间。”
“很简单。人要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先把它调查清楚,消除一切顾虑,放心后才敢前往。我呢,只不过是做了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随便一查,查到了。只是,不太确定。恰巧,乌大人与我国有贸易往来,我大哥也与乌大人家的大公子甚为交好。所以,这件事想知真假,于我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罢了。”
先生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终是低估了她。
她给他的选择,一直都只是一个选项。
他咬牙切齿道:“好,臣应了。”
瑭蝉甚是满意,退后半步,到瑆晔身后,瑆晔也随她。瑆晔恭恭敬敬地向先生行了一礼,道:“本宫,谢大人帮忙。”
先生没任何举动,愤愤然道:“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瑆晔脸上丝毫没变,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道:“先生请便。”
先生拂袖而去。
瑭蝉看着瑆晔,瑆晔转身看向她。她道:“怎么对他这般恭敬?他刚可有辱你。”
瑆晔嘴角微扬,说:“日后还要需他帮忙,不可不敬。”
瑭蝉抱起手,撅起嘴,道:“好吧。刚为何叫我公子?好生疏远,才一月,又回归从前了?”
瑆晔道:“我不想让人知道“瑭蝉”这个称呼,她是只有你我才知的秘密。像我的“瑆晔”,只有你知,也只可由你唤。”
瑭蝉看着他的眼睛,格外的深情,格外的真实,不似假话。但,不像他会说的话。她不懂他。
瑆晔伸手在瑭蝉头上,刚想落下,想起什么,觉得不太合规矩,收了回去。
“想摸就摸吧。”
他显然愣了,“什,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对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悦。
他再次举起手,轻轻的落在她头上,离额很近的地方,半个手掌在额前。他像轻轻拍了拍,又像是抚摸,动作很轻,好似下一秒手下的人就会离开。
这个位置,只有他碰过。父皇,母后和哥哥们,她都不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摸她头。她不知道。
好感度
瑆晔:55
好感度上升了20个点,为什么一次这么多?情话?秘密?摸头?这也是一个秘密。答案连瑭蝉本人也不清楚。
他收回了手,可能是一切都太小心翼翼了,她甚至感觉他的手还在头上。
她道:“瑆晔,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五皇子?”
瑆晔:“你本就知道,而且,我有我的私心。我不想以五皇子的身份与你相识。”
瑭蝉抬起头,对上瑆晔的视线,不解道:“为何?”
瑆晔摇头,食指抵住唇,道:“这是个不能开口的秘密。”
瑭蝉不强人所难,既不能开口,那便不开口。
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她。但在见她的第一眼后,这个想法,被抛诸脑后了。可能是有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吧?他一见她,就对她很有兴趣。
瑆晔道:“那瑭蝉又为何要装成迷路的少女呢?”
原来那时,不止他一个人的伪装被识破,他知道她是装的。
封国的人,擅长练毒,有些□□需入山寻找,山很大,一不小心会迷路。所以,他们会在学习练毒的同时,学习加强记忆力,和减弱路痴的可能性。
她想演戏,那就陪她好了。
可能双方都知道对方,但又可能双方都不清楚对方。分不清,看不透。
瑭蝉被问的想起自己之前那拙劣的演技,尴尬地绕绕头,说:“瑆晔为何不戳穿我?”
“你不戳穿我,我也不戳穿你。两人都清醒,却又皆蒙在鼓里,不有趣吗?”
“你好坏哦~”
“过誉了。”
瑭蝉走向池边:“为何种这么多荷花?”
瑆晔:“喜欢。”
瑭蝉:“自古世人均赞莲,不受俗沾染,借它誉君子。可是因此?”
瑆晔:“无差。”
瑭蝉突然笑起,转过身看着瑆晔,道:“若真想用来誉你,竹子不更符合吗?”
瑆晔眉微皱,很快理解她的意思,又舒展开。语气中略带笑意,说:“你怎知我未种呢?”
瑭蝉挑眉,背手走到瑆晔前,微微踮起脚,说:“哦~种在何处?我怎未见?之前也未曾听你提起过。”
瑆晔头微低,看着她,说:“在宫外府中,有空带你去。”
“好,一言为定。别忘了。”
瑭蝉退步往住所方向走,说:“走吧,谈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