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瑭蝉瑆晔
“我有这么好看吗?”前世的封白棠自言自语道。
“我明明普普通通,算可以看,怎么成仙人了?”
封白棠撞了撞魏绵绵的胳膊,“这是人话吗?”
魏绵绵:“看你这么久,才发现还挺自恋。”
魏绵绵一路没有伤害她,她放下戒备,拍了她,“什么意思?”
魏绵绵:“没什么意思,继续看吧,小美人~”
谈话间,“封白棠”已经走到了池边。蹲下,借池水端详自己。她掐了掐肉嘟嘟的小脸,照照左侧脸,照照右侧脸,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其实,也还行吧?”
她起身,离开池边。正值盛夏,阳光无限。她走着走着,绕了一圈又一圈,次次重回池边。干脆不走了,待在池边等人来带回。
刚刚只顾着看自己,她才发觉池里的莲花已经开了。池水中大片大片的荷叶,几株荷花从里探出头,由白向外渐变到粉的花瓣,甚是可爱。她原地坐下,观赏这莲。
不知,是谁种下的。
“看来这位小姐,喜欢这莲?”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三人一齐回头。只见那人身穿墨色刺绣华袍,袖边以金黄色收尾,腰佩玉佩,马尾高扎,额前还留些许碎发,黑色绣鹤发带长及腰。这一身,显富贵却不失少年的不羁。
封白棠默默吐槽:“古风少年真适合扎高马尾,高马尾在古风文里出现的几率同样高,每部小说里都会有一位高扎马尾的不羁少年,他们的身份要么是王爷,要么是公子,要么是侠客。”
她看向他的脸,充满英气的剑眉,桃花眼,眼角的痣使其只看眼睛,活像一个美人。高挺的鼻,薄唇……
封白棠感觉越看越眼熟,等等!这,这,这不是穆煜邢的放大版吗?!
魏绵绵:“是,他就是穆煜邢的前世。”
封白棠歪头看向她:“我和他,呸!我前世和他前世有什么关系?”
魏绵绵:“一对吧?用你们那的话,好像是这么叫。”
封白棠呆住了,她没想过自己和穆煜邢前世会是一对,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魏绵绵调侃道:“不是有前世的感情因素在,你何故会对他一见钟情?难不成,是见色起意啊?”
封白棠被说中了一直在心中的困惑,脸红耳热。
魏绵绵得逞了,笑着说:“不逗你了,抬头看看吧。”
封白棠缓缓抬起头,她如家人般亲近的少年站在眼前,他的衣着变了,两人的距离变了,大抵是不同世的原因,发自内心地感觉好生生分。
魏绵绵介绍道:“他是这个国家的五皇子。与你的宠爱截然相反,他不受皇帝的器重。母妃因生他难产而死。生母是太后家的人,所以,宫中算有个依托,勉勉强强能靠太后。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十八了。”
封白棠惊讶地说:“十八岁,怪不得比他高出这么多!那我几岁?”
魏绵绵:“十三,再过几月差不多满四。”
和这辈子不一样,差了四岁。
“封白棠”起身,朝“穆煜邢”走近,边走边问:“公子何处此言?”
“为赏莲花的“容貌”,特意蹲下,近近欣赏,不是喜爱吗?”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
“封白棠”背着手,“有些好奇罢了。”
“穆煜邢”:“恕鄙人冒昧,小姐为何在此处?”
“封白棠”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东看看,西望望,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个……呃……其实……我……我。”
她眼睛不看少年,快速说出原因,语速快的一般人难以听清。她说:“皇宫太大了!我出来转转,跟着两个宫女来的这。然后,她们人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迷路了!”
耳边出来少年爽朗的笑声。自己被嘲笑了吗?她脑子正猜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各种情况。
结果,他是所有可能的意外。
他比刚才收敛点,“你刚来不久,这样乱逛,肯定会迷路的。”
他没嘲笑自己,那刚刚的笑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声音再度响起:“走吧,我带你回去。”
“封白棠”抬头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救星,她向他行了一礼,谢道:“多谢。”
“穆煜邢”嘴角上扬,“封白棠”这才发现他有酒窝,他的酒窝不是很明显,笑起来若隐若现的。他伸手挥了挥:“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姑娘礼重了。”
他带她回到住所,目送她进去。她进去后,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不像刚才那般阳光,里面充满戾气,倒和这身黑衣更为相配。
封白棠嘴里慢慢吐出三个字来评价这变脸:“白……切……黑?”
魏绵绵点头:“算是。”
封白棠回头看她,“什么?算是?!”
魏绵绵:“他这辈子是不受宠的王爷,生于皇家,谁心里不惦记着高高在上的皇位?不惦记,也不行,不惦记会被其他皇子误会,暗杀。所以,他没得选。正因如此,他做了不少事,大皇子身亡,二皇子勾结朝中大臣暴露,四皇子摔断腿等等。只是解决前头几位怎够?自身也要有宠,还要有势。朝中大臣不少是太后那边的,他是太后那边唯一一个平安诞下的皇子,当是向着他。其他大臣多数被他收买,势他有了,可惜没宠。”
封白棠想起自己这世的身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道:“所以,他想吊我这条鱼。我是封国最得宠的,穆、封两国对对方具有极大威胁性。他如果让我倾心于他,钟情于他,他就不但有了封国的势力,也可以得到穆帝的关注。日后只要多多表现,便会得到器重。储位、皇位指日可待。如果,后面依旧是不行,仗着朝中大臣手里有兵权的和封国的军队,篡位完全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再者,他还可以在与我相恋后,鼓动我,促使我回国提议攻国。虽说两国实力相当,但封国终归是强些,这样,他反倒不用动手,可以坐享其成。”
魏绵绵赞许道:“不错,脑子这世没丢。”
封白棠白了她一眼,意义深长地看着“穆煜邢”离去的背影,说:“这步棋,下的真好。”她顿了顿,“为什么说是一对呢?”
魏绵绵:“这步棋好,棋子并不傻”她打开折扇,在胸前微微扇动。“这局,谁是棋子,有没有棋,暂未落定。”
“棋逢对手?”
“可以这么理解。”
封白棠:“那他为何喜欢上她的?她的套路又是什么?”
魏绵绵:“初见便喜。剧透了,就没了兴趣。”话罢,走近“封白棠”进的院子里。
封白棠紧随其后。
日子转换到第二次见面。她坐在院子里画画,他到访。仿佛早就料到般,她淡淡说一句:“站着别动,让我画下来。正好画腻了院子里的花草。”
他依着她,站在院子的桃树下,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她允他动的时候,他走一步都跌跌撞撞的。他走到她面前,她骄傲地拿起画给他看。嘴上却谦虚道:“有些不好,还请见谅。”
他看着画,画中的少年身着绀桔梗色长袍,腕上用玄色护腕收紧袖口,腰系黑色系绳,依旧挂着那枚玉佩,能见主人非常喜爱。仍是高马尾,黑发带。少年的神态充满不羁,虽只是安安分分地站在桃树下,却能透过他看见他驾马飞奔、浴血杀敌的场景。笔笔线线都将少年勾勒的栩栩如生,极其生动。
“穆煜邢”嘴角扬起,把画递回过去,“早知小姐画技如此精湛,鄙人多带些布来托小姐画了。”
“封白棠”:“公子言重了。看公子甚爱,这副画便赠予公子了。”她将画递过去。
“穆煜邢”收下,说:“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小姐。认识这么久了,不知道小姐的名字,不知可否告知?”
“封白棠”玩弄着手中的笔,眼好似在看他,又好似没看:“公子是穆国人,穆国有个规定,未嫁女子不可将真名透露于他人,除非是已定下亲之人。公子这般举动,是何居心?”
这回真在看他,目光冷了起来,好似一把剑,正抵在他脖子上。
他面上丝毫不改:“哪里哪里,只是小姐貌美如花,鄙人初见就倾心于小姐了。想乘机把小姐娶回家。”
对方是什么来头,宫里那么多暗线,她怎会不知。既然他不想明身份,那她也不捅破这层纸,他想演,她陪他演。
“多谢公子爱慕之情了,可惜,我不会圆公子的梦了。我早已心有所属。”
她不傻,他想利用她干什么,她怎会不知?她并非是人人都能利用的。
“穆煜邢”脸上有些慌张,自己的棋怎能被他人拿去,语气若隐若现的带有些杀意:“谁?小姐心向谁?”
上钩了。
“封白棠”继续玩弄手中笔,嘴角快速上调,快速消失,难以察觉。“我,心,悦,七,皇,子。”她一字一字慢慢说,生怕他没听清。
封白棠:“介绍一下,七皇子是什么来头。”
魏绵绵撇了撇嘴,我成导游了吗?这介绍那介绍的?“七皇子,皇后所生,很得宠,文武双全,和封白棠年龄差不多。”
“穆煜邢”嘴角扬成一个可怕的弧度:“七皇子啊,好的,鄙人知道了。”
“封白棠”看他的神情,深知他内心所想。自己面上挂笑,装傻。开口换了话题:“刚刚你不是问我名字吗?真名不可,可叫别称。叫我……瑭蝉,嗯,就是瑭蝉。玉的那个瑭,虫子的那个蝉。”
“穆煜邢”被她独特的介绍方式逗笑,刚刚沉重的气氛消散了。
瑭蝉:“怎么?不对吗?”
“穆煜邢”极力憋回笑意,点点头,哄道:“是是是,没错。瑭蝉小姐。”
瑭蝉听到小姐两字连忙摆出不喜:“直接叫瑭蝉就行了,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怪生疏的。”
“穆煜邢”有些惊讶,这才符合她的性格,具体说,应该是他猜测的她的性格,活泼,可爱,不受拘束。他有些试探叫道:“瑭……瑭蝉?”
瑭蝉脸又挂上笑:“这就对了嘛!说吧,你叫什么?”
“穆煜邢”恭恭敬敬地回道:“叫鄙人瑆晔即可。”
瑭蝉丝毫没有避讳:“哪个瑆,哪个晔?”
瑆晔:“瑭蝉,能向你借用一下纸笔吗?”
瑭蝉点点头,把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瑆晔接过,在桌上的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上“瑆晔”两字。字迹很好看,工整中夹带连笔。似女子的小巧清秀,又不失男子的力道。
瑭蝉盯着两字:“你字写的还不赖,原来你的名字这样写啊!”
瑆晔:“瑭蝉言重了,能入眼罢了。”
瑭蝉视线重回他身上:“你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会杀了你。”
瑆晔行礼:“抱歉,让瑭蝉生气了。”
瑭蝉撇了撇嘴,这人是说了不会听吗?她去扶起他,他抬头看着她,与她对视。瑭蝉往他那走近些,两人脸的距离可能瑭蝉并未注意到,很近。这个距离,对于瑆晔来说还是第一次与异性之间这么近。
他脸上染上了前些日荷花的颜色,他觉得有些不自然。瑭蝉还是打量他,看到他脸上那奇怪的粉红才发觉两人距离过于近了,连忙往后退,两人的距离开始拉大。
瑭蝉自己真的想扇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还是个女儿身!给人的印象会不会直线下降?想着想着,脸上出现愁色。
一旁的瑆晔在距离恢复正常后,自己平复的差不多了,望到她脸上的愁色,不由担心,她怎么了?想都没想就开口问:“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瑭蝉看向瑆晔:“没有没有,就是在想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对我不那么客气。”
瑆晔脸上浮现了愁色:“这可能难办了。”
瑭蝉皱眉道:“为何?”
“我从小在宫中长大,宫中险恶。我没娘亲,爹也不疼我。所以,在没有依靠的时候学会了小心行事。怕是一时难改掉了。”
封白棠抱着手,一脸难以描述地看着瑆晔:“小心……行事?小心行事把人杀了?”
魏绵绵扶额,这小主可以去吐槽大会了:“他就是小心行事,不然,怎么一件都没被发现?全部都陷害给他人?自己“清白一身”呢?”
封白棠托着下巴:“哦~有道理。”
“……”这主智商怎么忽高忽低。
瑭蝉心里有些心疼,说不出是不是,她缓缓开口:“没事,以后跟我,我会让你改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