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盛泽娱乐大楼。
半月例会。方晟坐在上首位置专注听取各部门负责人的半个月来的工作汇报，一坐就是大半天。临近会议结束，方晟的脑细胞都像是吸水的海绵，膨胀又拥挤。
这时他特别想静静，最好谁都不要来烦他。但李言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根本不给他静静的时间，会议一结束，屁虫似的一路跟。小蜜蜂嗡嗡嗡地说个不停。
“活儿太多了吧，这样下去根本腾不出时间去给我家冉冉探班了啊。我太难了。”
放眼全公司，也只有李言敢在总裁老板面前这么直白地嫌弃工作。
走在前面的总裁，双眉越来越紧。两人的秘书和助理见势赶紧退避三舍。
“北方那么干燥，也不知道冉冉习不习惯，会不会水土不服。我早上查了一下那边的天气预报，居然都开始降温了，天呐，这才几月份啊。我给她打电话她就嘴硬说没事。”
夏末秋初。一眼望去，盛泽大楼里的来往的职员都穿着薄薄的长裤、长衬。甚至有些美女职员还穿着短袖，露出两条雪白的臂膀。
李思冉出远门这件事情，她本人习不习惯不知道。反正，他们李家的其他每一个人都挺不习惯。都在为李思冉提心吊胆，生怕她有一点不舒心的。
人群从会议室鱼贯而出，而后便轰然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只有李言尾随着面色不虞的总裁，口中囔囔自话。
方晟一直沉默着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李言建议道：“你可以给小冉打电话，视频电话。”
李言用力摆摆手，毫不犹豫地否定：“那怎么能一样嘛。没有亲眼看到我就不能放心，唉，也不知道生活条件有多艰苦。”
言语间搞得好像李思冉不是去拍戏，而是去扶贫了似的。
方晟扬了扬眉毛说：“哦，那我建议你这几天多加班，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因为到下下周，我刚好有空档，想去小冉那儿探个班。到时……如果你真没空，我也可以代表你的。”
方晟落下这番话后马上转身，抬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那不行……”李言一边反射性答复，一边反射性地抬脚就要跟进去。结果面前这扇门已经掩了一半，留下四分之一的空隙。
方晟高大健硕的身体塞满了办公室门的空隙，把李言死死堵在门外。
进不去。
“唉？你让开……”话说一半李言才发现方晟的情绪不高。他猛然意识到方晟的坏脾气又发作了。
李言一口吞掉下半截话，默默收回脚。换了一句：“方晟你可不能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找冉冉啊。不准比我这亲哥先去探班。”
这大概是来自亲哥最后的坚持。
方晟沉着脸用淡漠的眼神看着李言，最后很是勉强地点了头：“ok，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加班加点赶工作；二就是我一个人代表我们两个人。讨论完毕，就这样。我要工作了，别打搅我。”
说完。就很不客气地当着李言的面把门拍上了。一点情面不留，拒之门外。
要是在其他场合、时间，李言一言不合就要踢门干架了。但这是在公司，后面还有秘书和助理看着。李言朝紧闭的门大喊：“哼，就知道压榨人，资本家。”
李言狠狠踩着脚步往电梯口走，一边走一边说：“加班就加班！”
用最狠的语气说着妥协的话。
门一关，往硕大的实木办公桌前一坐，一片清净。
方晟却突然没有工作欲望，倒不是因为脑袋涨。那是听人说话，听多了，听得闹耳朵，涨脑壳儿。但这这并不妨碍他的工作效率。曾经有一次，方晟感冒发烧四十度都不带停工的。
而现在，方晟突然不急着处理堆积在案头的工作了。他特别想先给小孩打个电话，想听听她说话声，想知道她现在在做着什么事情。
生日那天，同时也是李思冉离开那天。
后面的信息小孩居然就没有再回复过来，石沉大海。再后来几天也没主动与他联系，还是方晟这边偶尔主动发去信息、打电话问问李思冉那边的近况。
小孩一进组隐身了一样。她主动联系是不可能主动联系了，就连回复的词句都很简约。就好像是全身心都完全投入到工作中，不管别的任何世事。
虽不是完全消失，但是那个在方晟生日、节假日、出差来回皆会小心翼翼发来问候的小孩突然转了性子，这让方晟有点不适应，不舒服。
今天的天空亮得惊人，没有一丝风，窗外的云都静止不动。
总裁方晟做事从来不认怂，追女生同样不怂。不过一个电话，想打就打了。但却确实没有考虑到对方是在拍摄进行中。
方晟望着窗外静止的那块像极了兔子形状的云，等待了好一会儿压低声音问：“不方便说话吗？”
身为工作狂人的方晟当然也极尊重他人工作，不想打扰了对方的工作。
“啊，没关系，没关系的。其实还没有轮到我的戏。已经走开了，方晟哥我可以说话的！”李思冉急忙回答，好似生怕对方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听出了她急切挽留，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哦，那就好。”电话里的人低低的笑了。
带着磁性的笑声顺着电流爬过来，钻入耳内，李思冉被不轻不重地电了一下。
刚刚才强迫自己站起来走路，走出一段距离后，李思冉半失去知觉的双腿终于恢复了一些。至少不是一开始的酥酥麻麻到发软无力状态。只不过，换成了贴住手机的那只耳朵有些麻。
那只耳朵的耳尖和耳垂通红，然后迅速蔓延到脸。李思冉自认为躲在树后就没有人能看见，任由红色蔓延开来。
“小冉你进组已经快一周时间了吧，怎么样？还习惯吗？有没有哭鼻子想家？”方晟带着调戏的口吻问道。虽是打算把人追过来做老婆，但他们的年纪差实实在在摆在那儿。
在方晟眼中，李思冉会一直是小孩儿。多年养成的习惯是改不掉的，他要把小媳妇当小孩子那样宠爱着。
也不是不可以。
想想还挺美。
“才没有哭鼻子呢。我就换了城市又不是出国，这么看不起我呐。”
“没有看不起你，关心则乱。”方晟赶紧夸人：“你很厉害。看来李叔叔李阿姨和你哥白担心了。”
李思冉躲在大树下的阴影下，眼睛乱飘，口中无奈地道：“一切安好。住的酒店条件比想象的要好很多，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嗯……就是食物口味不一样。不过嘻嘻，我还挺喜欢的……”
齐导拿着大喇叭喊“卡”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这一声“卡”直接打破某种禁忌，空旷的沉闷被这一嗓子打破后各种声响立刻四起。慌乱掺杂在一块儿很是热热闹闹。
男女主接下来应该是准备第三段戏，两人先后回房车换服装、补妆。副导演和设备组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嘈杂但有人气。
李思冉一阵恍然，好像是这会儿刚反应过来。她不是和方晟在独处，而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讲个电话而已。她用不着对着电话紧张兮兮的。
这么一想，李思冉换了一只手举手机，心放开了些。
她问：“方晟哥你现在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方晟说话声音特别清晰。这也是李思冉一直有两个人独处说话的错乱。让她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