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生真是一片完犊紫啊
东家紧紧闭着眼睛,冷汗顺着鬓角流过脸颊,在鼻尖和下巴上混成两滴汗水滑落。
他听见了拔刀的声音,心知大事不妙。
东家心中的恐惧越发旺盛,他几乎马上就要起身逃跑。
一个不带情绪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别动。”
两个字,东家就又趴回去了。
刀剑相交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东家狠狠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吧,只要死的不是他就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周围的声音终于全都消失了。
“起来,想活命就跟我走。”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东家颤颤巍巍起身,低着头用余光扫视周围。整整齐齐四具尸体躺在周围,无一例外都是脖子上开口。
伤口看着只是一点红线,血液顺着红线缓缓流淌。
那个声音的主人,正蹲在冷脸男人身前不知道在检查什么。
刚刚看见的什么六只手,分明是这个男人自己的手以及背后交叉的两把刀弄出来的笑话。
东家:……草,自己吓自己。
从惊吓之中缓过劲,东家现在浑身发软,松了口气。身上被那些虫子咬出来的伤口瞬间疼起来,又涨又痒。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挠。
“想烂成肉泥,你就继续抓。”张海桐一边扒拉冷脸男人的衣服,一边制止东家。
东家乱动的时候立刻停下。这人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干啥他都知道。虽然有点变态,但确实厉害。
他说张海桐变态不是骂人,在东家眼里,这家伙真的很变态。
因为张海桐剥粽子一样正在把冷脸男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划烂,看起来真的很像个变态啊!
张海桐挑开衣服后,果然在这个人身上看见熟悉的红色凤凰纹身。
凤凰的尾巴萦绕在后腰,如果这不是个男人,而且不是个长相平庸的男人,这种纹身应该会变得很妖冶。
作为半个正版张家人,张海桐觉得这种有点好笑。
当然,如果汪家人成功取代张家人,那这个纹身必然意义非凡,就像本家的麒麟、外家的穷奇。
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成功,目前来说也只算“拙劣的模仿”。
尸体因为死亡,生前残留的体温渐渐消失,纹身也随之消散。
东家看见这场景,撇过头装没看见。
他装鹌鹑这点时间,张海桐那张脸已经出现在他视野正前方。
“你怕我?”张海桐问。
东家慌张摇头。
“那就好。”
张海桐笑了笑,东家立刻感觉眼前发黑还发紫。
东家:人生真是一片完犊紫啊。
……
刘大缩在棚子里,强迫自己冷静。
那个被他拖进棚子的人已经死透了,浑身冰凉,脸色苍白。
四周落雪的声音让他感觉安静的同时,也提升了惊恐的情绪。这个时候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能直接把自己吓晕。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棚子外面的洞口的动静根本无法忽视。他撩开帘子,一只眼睛透过缝隙去看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洞口。
盗洞已经被雪盖了一圈浅浅的雪,白皑皑的雪和黑黝黝的洞口放在一起就像白色老虎的血盆大口。
洞口的黑暗中,有个东西在里面蛄蛹。
蛄蛹着蛄蛹着,蛄蛹出来一个人头。
刘大:……
刘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
张海桐在下面拖着东家死猪一样的身体,一使劲把他整个顶了出去。
靠,小东西还挺沉。丫的拖那么远把你弄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呢。
……
刘大本来吓得肝胆欲裂,但硬是没昏过去。好歹靠山吃山常在这儿四处跑,什么鬼故事小时候也没少听,胆子没那么小,所以想两眼一闭来逃避都成了奢望。
那洞口吐出一个人头之后,身子也跟着出来了。
刘大骂了一声,恐惧到极致反而恶向胆边生。
他抄起一旁边挖盗洞的、朴实无华的铁锹,悄悄掀开帘子,垫着脚缓缓靠近盗洞。
那个躺平的“尸体”越来越近。
洞口的雪忽然抖落许多。
刘大刚刚举起铁锹要对着“尸体”正义制裁,一个人影就像黄鼠狼一样忽然窜出来,一脚把他蹬出去老远。
刘大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挣扎着爬起来,抬头就看见张海桐扛着东家像只山野精怪在林子里自由的奔跑。
这山里有吃人的野人!
刘大站在原地,回头看看有一个死人的棚子,又看了看诡异的盗洞。最后一狠心,抓着铁锹头也不回往山下跑。
妈的晦气!
于是今夜这座山上,多了两个自由奔跑的男人。
张海桐扛着人跑出一段距离,将东家扔地上,把他按醒问话。
东家本就劫后余生,看见这正儿八经黑啦吧唧的树林子比看见亲爹还高兴,更不会反抗。
因此张海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三下五除二将这行人的目的问的清清楚楚。
其中对话这边总结,叙述如下:
自从人猴子这东西成了老佛爷新宠后,她就日日要吃。那一次俘获的张家人确实让她吃了很久。
但这东西吃多了,老佛爷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开始身体不受控制,或者忽然开始发呆。不过年纪大了,这本来也是正常的症状。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各种作为仿佛怪物,尤其是在地上爬来爬去这种行为,好几次吓得太监宫女惊慌逃窜。
最糟糕的是,制作成人猴子的张家人死后尸体没来得及处理,出现了尸变。
一连串的打击下来,老佛爷震怒。在她恢复清醒的时间里,立刻派出许多如冷脸男人一样的汪家人四处寻找“玉琀”。汪家人和那些喇嘛教的人怂恿她制作人猴子,出现现在的问题,自然也要兜底。
所以他们才出来四处搜罗。
玉琀多出现在各大古墓之中,一般含在尸体口中。传闻可以防止尸变、容颜不败。这种玉琀称之为驻颜玉,十分稀有。
而东家自己,就是这群人半路上找来的土耗子。
东家道:“我也是没办法,要是不来,我也就死了。”
他哭丧着脸,显然十分害怕。
张海桐提在手上的刀血迹凝固,冻结成冰。
他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东家战战兢兢立在原地,差点扑通一声又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