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厅堂会诊
吴天端着酒菜回了白飞飞厢房用餐。当晚,被其连哄带骗的讨要走了金库钥匙和财政大权。
在这种大事上,吴天倒也不是随意之人。只是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他心知掌管钱财者必须做到铁面无私,不讲私情,方能够持筹握算,利析秋毫。
吴天身边兄弟虽说众多,可真要说起能够胜任这一职务者,倒还真非白飞飞莫属。
他也考虑到白飞飞尚且兼顾着盐场库房的重任,想着等环儿回来以后,从东海学宫之中抽调一些人手,配备给白飞飞,协助其管理财政。
隔天,大德和尚和桑老道在府上开了两个档口。桑老道那一幅写满了各种业务的布幡放在摊位旁,让吴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府上众人听闻此事以后,全都跑来凑热闹。两相比较之下,很明显大德那一边门可罗雀,桑老道忙的不可开交。前来算命、测字、求医者比比皆是。
吴天原本和大德商议用酿酒为借口,这时候压根不需要多言了。府上有病的跑来瞧病,没病的跑来算命。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
吴天站在一旁看热闹,正准备去请霜央和飞飞出来偷偷会诊,田麻杆抢先一步走到桑老道跟前。
老道士望了麻杆一眼,说道:“我这里瞧的都是妇人,你肾虚去隔壁找大德。”
田麻杆重重“呸”了一声,坐下说道:“我来算命。”
“算啥?先说好,我只管算,不管逆天改命。”
“行,你给我瞧一瞧我啥时候能找着媳妇儿。”
桑老道递过纸笔:“写吧,随便写一个字。”
田麻杆握着笔,鬼画符般的写了一个字。
吴天伸着头张望半晌,愣是不认识。他严重怀疑这个字是麻杆自创的,毕竟这小子也没念过什么书。
桑老道也瞅了半晌,方才开口言道:“成亲有啥好处?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田麻杆头都摇成了拨浪鼓:“我就想知道我啥时候能找着媳妇儿?”
桑老道面色复杂:“女人麻烦的很,你还得伺候她。”
“牛鼻子,你别和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啥时候能找着媳妇儿就行。”
“那个……你需要适应。”
眼见田麻杆还待纠缠,吴天略一琢磨,自言自语:“别说,这牛鼻子老道有点东西啊!”
田麻杆耷拉着脸,不乐意了:“大哥,不带你这样的。”
吴天尴尬的笑了笑:“算命这种事情,兄弟你听一听就行了,别太较真。”
田麻杆急道:“那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儿啊?”
“嗨,一切皆有可能。大道无形,变化万千,世事无绝对。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有啥可慌的呀!大丈夫何患无妻?”
桑老道大为诧异的深深望了吴天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估计刚才那几句话,说到这道人心里去了。
桑老道缓缓点头说道:“主公这几句话颇有灵性。确实如此,一时人一时命。我瞧的是眼下的情况,焉知什么时候另有福报也不好说。
世人皆以为算命能定终身,还真不全对。一人的气运是会根据其一言一行,有所改善。有道是三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还有三分结因果,另有一分凭贵人啊!”
田麻杆挠了挠头:“这里面咋还有贵人的事呢?啥意思?贵人给我一个媳妇儿?还是我抢了谁的媳妇儿,谁就是我的贵人?”
孙真寒站在麻杆身后,乐不可支:“那以后谁还敢和你做兄弟?你惦记人媳妇儿?”
田麻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反正你绝对安全。你媳妇儿……哎,看一眼我都想报官。”
孙真寒破口大骂:“我还有媳妇儿呢,你一个光棍命……”
“光棍怎么了,大不了我出家。”
“你可拉倒吧。你哪天真要是出家,一定不是想当和尚了,你十有八九看中了寺庙里的尼姑。”
厅堂之上,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田麻杆和孙真寒拌着嘴,吵吵闹闹的走了。
吴天瞧了好一会儿热闹,见大厅之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急忙去后宅找自己的两位夫人。
刚冲进厢房,又见二女坐在床边窃窃私语。
他只得叹道:“别曲曲我了,走,随我去厅堂。大德和老桑今日在府上给所有人会诊,准备泡一些强身健体的药酒。怕有的人不适应,先看一看大家伙儿的体质如何,再定药方。”
霜央摇了摇头:“我们又不爱喝酒,就不凑那个热闹了。我早前都瞧见了,道长还顺带着给人算命呢!”
吴天心说你不去我不是白忙活了嘛,遂劝道:“所有人全都去了,咱们也一块儿呗。大德和老桑都是自己人,就当给他俩捧场了。”
“不去,我不爱凑热闹。再说了,捧啥场?人家又不收银子。”
“这……”
吴天眼见劝不动,正在皱着眉沉吟。
白飞飞望着自家夫君的眼睛,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一下站起身,拉着霜央耳语了几句。
后者闻言,一脸慎重的将手中暖炉随手扔在床上,急忙问道:“桑道人在哪呢?”
吴天指了指大厅,二女一阵风似的跑了。
吴天感叹:“哎,瞒不过去。飞飞比猴都精,我不过稍微表露出一点急切的意思,她立马就明白了。有时候有个太过于聪明的老婆,也不见得是啥好事情啊!”
吴天此时无暇多想,大步跟在二女身后。
回到大厅,他冲着桑老道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白飞飞紧张的捏了捏霜央的手,拿眼神示意其上前。霜央迈步走到卦摊跟前,桑老道赶忙起身行礼。
霜央还了一礼:“有劳道长。”
“不敢不敢,还请大夫人伸出右手,露出手腕。”
霜央依言照做。
只见桑老道随手摘下身旁盆栽里的一片树叶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看似随意的用树叶搭在了霜央脉搏之上,而后抚着山羊胡子,闭目沉思。
许久以后又让霜央换了一只手,再而言道:“好了,夫人请起。”
霜央见道人并没有多言,回头望了吴天一眼,也不便当众出言询问。当下起身后拉了拉白飞飞的衣袖。
反观白飞飞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大大方方的走到桑老道面前坐下,露出手腕。
老道士依旧摘叶探脉,片刻后微微颌首。
吴天冲着身旁的大德低声问道:“老桑装神弄鬼的,弄个破树叶,能瞧的准吗?”
大德笑道:“别担心,一会儿你去书房等我们。我和老桑把这里的过场走完,有什么话咱们回书房再说。”
“行。”
吴天等霜央二女把完脉送她们回了厢房。
大德见大厅无人,凑到桑老道身旁,压言问道:“情况如何?”
桑老道叹了口气:“我早前给主公测过字,他曾问过夫人们生男生女之事。
其实我当时没看错,主公的二位夫人命里没有子嗣。我刚才又给二位夫人仔细把了把脉,结果一样。哎!”
大德狐疑道:“不应该啊,要说大夫人不能生养,还有可能。可是听说二夫人之前怀过身孕,只不过没有保住罢了。难不成还是主公身体不适?”
桑老道面色复杂的欲言又止。
大德见状,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阿弥你娘陀佛,你和老子还藏着掖着的?”
桑老道左右望了望,凑在大德耳边低语:“老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或许是我道行不够,看得不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
大德跺着脚骂道:“狗日的,你诚心的是不是?老子能给你急死。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优柔寡断的破性子是一点没变。说话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你他娘到底说不说?”
“别喊别喊,再让人听见。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也豁出去了,就泄露一回天机。主公……主公他……他……他分明是英年早逝之像啊!”
大德闻之色变,下意识退后半步,一把拉着桑老道向外走去。
二人来到院中角落,大德仔细确认四下无人,方才正色道:“老桑,你……你说的真的假的?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桑老道点了点头:“嗯,我今日其实不需要给大夫人瞧那么久,我只是一边替夫人把脉,一边偷偷观察主公夫妻二人的面相。
大夫人乃是正妻,有道是夫兮妻所依,二人本是一体。主公夫妇命格犯冲,不该夫妻和睦才对。
而且主公分明活不过第二个本命之年,他命里也不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大德闻言,展颜笑道:“你要这么说的话,老桑,你肯定看走眼了。主公今年二十五了。去年是本命年,据说生日那天府上还喝了一场大酒呢!”
“所以啊,奇了怪了!可能真是我道行不够,可我这些年没看走眼过啊。主公如今贵为东海之主,他日说不定能荣登九五,命格已是贵不可言。
也许我看不透真龙吧,倘若他真是天命所归,我还真不一定瞧的准。我也没给这种身份的人批过命。”
“你肯定看得不对。这些都先不说了。主公的二位夫人当真怀不上子嗣?”
“不好说。大夫人不知为何寒气入体,体内阴寒之气伤了奇经八脉。似乎还服用过虎狼之药,留下了暗伤。想要调养,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那二夫人呢?”
“你刚告诉我二夫人之前怀有身孕,但没有保住。那就对上了。我也探出她有过小产,期间没有得到好的休养,同样留下了暗伤,不易再次怀胎。”
大德叹道:“那没错,听闻刚到东海之前,二夫人刚刚小产,沿途拼命赶路。想来那时候没有休养好,留下了隐患。你可有什么办法,给二位夫人调养身体?”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桑老道悄悄将环儿曾找其测过字之事告知大德。
大德越听越心惊,好半晌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你老质疑我干啥玩意儿?”
“你要知道你的这些言论如果成真,对东海的局势将会造成多大的改变?”
桑老道狐疑道:“能有什么改变?左右不过给主公纳一房妾室而已。”
“老桑,你糊涂啊!环儿看似进的是吴府,他日一旦诞下麟儿,就是庶出那也是主公的长子。
主公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能拿环儿当偏房看待?哪怕以后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如你所言也有所出,可皇位只有一个啊?”
桑老道不当回事:“你真是瞎操心,那是主公的事情,你跟着起什么哄。而且传位长子向来是名正言顺之事,现在想那么多做甚?”
大德和尚心有戚戚焉的说道:“你来的时候尚短,对府中之事尚且不甚了了。那二夫人……哎……”
“二夫人怎么了?”
“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她有子嗣,只怕会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我瞧着不像啊?”
“那女人极其了得,很多事情能窥见一斑。是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主。主公真要是登基称帝,后宫之中只怕……”
大德摇了摇头,没再明言。桑老道抚着山羊胡子,跟着一声叹息。
二人沉默良久,只见大德深吸一口气,说道:“随我去见主公吧。你将二位夫人的身体状况如实相告,只说二人需要调养身体。其他的莫要多言,包括环儿姑娘之事。”
“为何?”
“听我的,我自有计较。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嗯。”
吴天在书房之中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见到大德和老桑前来。
待问明情况以后,吴天失落的问道:“桑道长,你可有良方?”
桑老道瞥了一眼大德,抓了抓额头:“有……还是没有啊?”
吴天不明所以:“什么有还是没有?我问你呢!”
大德抢先说道:“有,那能没有吗?老桑的意思有是有,可是不太容易配齐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