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回到现代
“看来九哥负责的大丧一事,已经有眉目了?”赵抬眸冷扫了赵构一眼,原本还温柔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凌厉。
赵构对上老十九的冷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事务繁杂,不好着手,暂且搁置,毕竟都是咱们的至亲和同族。”
“既然此事不好着手,皇长兄尚在东路军遭难,不如由九哥出面去洽谈?”
赵骨节分明的大手,牵着天上的风筝,朝着对方开口。
“为兄方才从河北回京,思念父皇的紧,还是继续留京为父皇分忧吧!”赵构心中一禀。
年少莽撞,请命去和谈,半路便悔不当初。
眼下,是万万不能再犯糊涂了。
他也不敢继续久留了。
美人再美,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尤其,当老十九那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仿佛被深渊轻雾笼罩,慎得人寒毛直竖,心里发慌。
王蔤瞅着赵构落荒而逃的背影,捂着小嘴偷笑。
这就吓跑了?
“完颜构”的胆子好小~
接下来,在赵的催促下,赵构终于硬着头皮给宗室办起了葬礼……
这日,街道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白纸钱遍地铺洒,宛若漫天飞雪。
送葬的大队身着素衣,手持白幡,披麻戴孝,脸上写满了悲戚。
一抬抬披着白纱的灵柩,多的望不到头,由身着丧服的男子抬着,缓步前行,灵柩随着队伍的颠簸轻轻起伏。
沿途挤满了百姓。
众人跪地送行,有的默默拭去眼角的泪水,有的则是紧握双手,默默地为逝者祈祷。
夜幕降临时,队伍终于抵达青城皇室祖陵,那里早已备好了供桌和香案。
“咚咚咚……”丧钟鸣响,和尚与道士开始诵读经文。
香烛缭绕,诵经声时断时续。
无论生前是何等显赫之士,待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难免尘归尘土归土。
岁月的车轮无情地向前滚动,无人能抵挡……
王蔤的马车,也跟在不远处。
她觉得自己和宗室们非亲非故,就不用给人家送葬了,但赵不放心,总担心金人把她给偷走。
她寻思着,反正也不用自己磕头啥的,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叭,也好安赵同学的心。
可就在她听到丧钟的那一刻,脑中一片嗡鸣,仿佛灵魂都跟着发颤。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大山,重重的压在身上,扼住了咽喉。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来人……”
小草和小花听到动静不对劲,赶忙掀开车帘,就见方才还好好的姑娘,已然是大汗淋漓。
“快,去,去找晋王……”
随着丧钟声每响一次,王蔤的精气神就随之黯淡一分。
倏忽,想到了白玉锁。
她颤着手摸到胸口。
来到大宋后就化作胎记隐遁的白玉锁,已经浮现在胸口。
“王姑娘……”赵听到她身子不适,撂下送葬队伍,匆匆赶来。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此时,王蔤已经快说不出话了,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哑着声音:“丧钟有古怪,小心……”
“王姑娘……王蔤……”
时空扭曲的刹那,她的倩影化作虚影,缓缓消失。
“不,不要走!”赵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他们本就是两个时空的人,应该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中。
相逢已是上上签,何须相思煮余年?
可心痛却在提醒着自己,她真实来过他的世界,他做不到那么潇洒……
暮色渐浓,苍穹被厚重的乌云覆盖,一片死寂之中,突兀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悲鸣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忧伤。
众人闻声转身,只见晋王悲痛欲绝。
小花和小草不及晋王腿长,等她俩回来的时候,她们家姑娘已然消失了。
赵的痛楚已经不用演了,他难过的像死了亲爹,浑浑噩噩的在葬礼上杵着,宛若丢了魂。
徽帝:“……”
他本以为自己是最有人情味,也该最难过的。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十九才是帝王家最重感情的那一个?
罢了,是他眼瞎心盲,一次次的对老十九生出戒心。
康王:“……”
送葬的路上,他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所有人都觉得他比冷心冷肺的老十九,更重视亲情。
可此刻是怎么回事?
在晋王嚎的几嗓子和失魂落魄对比之下,就显得自己哭丧哭的特别浮夸,越发像在刻意表演。
赵无暇顾及旁人,捂着心口位置的白玉璧,不停的感应。
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对面王蔤的回应。
王姑娘,可还安好?
他希望无论她身处何方,皆要安然才好。
对了,丧钟……
王姑娘说丧钟有问题!
大步走到丧钟旁边,这是他父皇让人铸造的平口方钮大晟钟。
共铸造12编,每编28只,其中正声12、中声12、清声4,共计336件。
正面的中间有阴刻篆书“大晟”二字,背部中间有阴刻篆书“夷则”二字。
当初在大司乐刘昺督导下,“铸泻务”紧锣密鼓的兴造一年,才铸造成功。
他的父皇与百官共贺“鼎乐”落成,在新铸编钟演奏时,曾有白鹤数只,从东北方飞来,又被当作一种祥瑞,喜上加喜。
自此大晟钟便成为宫廷乐府之重器。
赵从头彻查大晟钟,任何环节不容错漏……
哏都,三岔河口。
河水丰盈,王蔤玩命往岸上游。
前一秒,还在马车里,高床软枕,点心茶水,丫头随侍。
后一秒,就出现在冰凉的河水里,同王八与小鱼做伴。
就挺突然的……
也就是她心理素质过硬,到水里就屏住呼吸赶紧游,换做别家娇娇女,怕是早就溺死在河里了。
这回她的腿没抽筋,成功上岸。
嘿嘿,她在大宋吃的比徽帝还好,睡眠质量也超级高,身体养的倍棒。
要是这样的身体素质还病病歪歪的,那可就白瞎了那些好吃的了……
“阿嚏!”冷风打了她的脸:“阿……阿嚏!”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鬼啊!”
夜色朦胧,岸边的钓鱼佬发现一个黑色长发,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以大开大合的姿势,往岸边爬上来。
“我不是……”王蔤的声音飘散在风里,令人毛骨悚然,恐怖气息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