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亲卫营,冲锋!(二合一)
袁宗第骑在马上,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不由皱了皱眉。
他奉顺王之令,带着本部两万兵马向太原府进发,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又身为李自成的心腹爱将,自然不能拖后腿,延误战机,
所以,
他只能下令急行军,为此连哨骑都没有来得及派出。
而且李岩说过,明军虽派出了骑军,但注意力并不在太原,所以他也就心存侥幸。
让军中哨骑游弋在队伍左右,以督促行进速度。
可尽管如此,
这些疏于训练的士卒依旧把队伍拉得老长,像一条蜿蜒的巨蛇。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烈,心里总有些担忧,
随即催促道:
“传令下去,加快脚步,天黑前必须赶到太原城外扎营!”
就在传令兵开始去传达军令时,
有人发现左侧远处的矮坡上隐隐有些动静。
袁宗第寻声望去,眼眸微眯,心头猛地一跳,
难道是明军!?
很快,
远处的矮坡上,出现了一人一骑,
那人身着金甲,手持长枪。
不知为何,
袁宗第看到那一人一骑后,心头不禁一颤。
紧接着,
在那一人一骑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黑线,
竟是一支骑军!
袁宗第猛地勒住马缰,朝着左右厉声喝道:
“全军停下!列阵迎敌!!!”
随着袁宗第的一声令下,贼寇们慌乱地停下脚步。
一时间,
两万人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袁宗第心中暗骂,这些乌合之众平日里打家劫舍还行,真要列阵迎敌,简直是一盘散沙。
他死死盯着矮坡上的骑兵,紧张的关注着对方的数目。
据军师李岩所说,
明军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军会走忻州绕过太原南下汾州,
难道留了一支兵马在太原附近?
可当袁宗第看到远处矮坡上,并没有出现更多的骑兵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
“不过两千骑,也敢来送死?”
听说那支骑军是燕国公麾下的蒙骑军,全军上下皆有蒙古人组成,作战虽然骁勇,但甲胄军械却是辽东兵马里最差的。
自己这边有两万人,虽然九成九都是步卒,
但只要能够阻滞对方的冲锋之势,这两千骑也就没了优势。
自己只需带着两万兵马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对方即可,
届时,
他也能在顺王面前吹个牛,那还不是大功一件!
他转头对身旁的副将,也就是自己的胞弟袁宗全道:
“你带一万弟兄,给我冲上去,只要能够阻滞对面的冲锋势头即可!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些辽东的骑兵和关内的骑兵有什么不一样!”
袁宗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大哥放心,区区两千骑,愚弟我还没放在眼里!”
说着,
袁宗全给身边的几个头目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后便各自召集人马去了。
“咱们这两万人,也是顺王麾下的精锐了,别说阻滞对面的冲锋势头,就是一口吃掉这两千骑,又有何难,大哥只需在后面为我压阵即可!”
面对袁宗全的嚣张,袁宗第并没有去驳斥。
之前南下湖广援助被左良玉攻击的湖广驻军白旺部时,他袁宗全只带了七千贼兵便破袭了左良玉引以为傲的骑营。
袁宗第也正是凭借这一战,被李自成看重,成为了心腹将领。
片刻后,
袁宗权挥了挥手,大声吆喝道:“弟兄们,跟我上!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马匹和兵器!”
随即,
一万贼寇顿时像饿狼般扑了出去,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袁宗第则带着剩下的一万人马压阵,冷冷的注视着远处矮坡上的明军骑兵。
他心中盘算着,
若袁宗权能独自灭了这支骑兵最好,若是不行,自己再带着主力冲上去,怎么也能吃掉这区区两千明军骑兵。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矮坡上的那支骑兵始终纹丝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
张璟川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天的嘶鸣。
他高举霸王枪,枪尖直指前方贼兵:
&34;杀!&34;
眨眼间,
铁骑如离弦之箭,从矮坡上俯冲而下。
身后两千铁骑无需指令,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楔形冲阵。
亲卫营统领崔尧,虽知道在家公爷勇冠三军,但他还是带着十几个营中好手紧紧跟在自家公爷的身后,以防不测。
两千步……
一千步……
五百步……
冲在前排的骑兵举起了手里的火铳。
三百步……
“砰!砰!砰!”三百把火铳喷吐出火舌。
贼军那边,
冲在最前面的一些贼兵应声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但更多的贼兵义无反顾的冲杀而来。
两百步……
放下火铳,从背上取下长枪。
一百步……
亲卫营的两千骑兵开始做最后的加速,战马奔驰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张璟川一马当先,霸王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寒光。
迎面而来的贼寇还未来得及举起兵器,就被枪尖挑飞,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34;轰!&34;
铁骑与贼寇大军轰然相撞。
张璟川的霸王枪舞出一片银月,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一名贼寇头目挥舞着狼牙棒冲来,张璟川冷哼一声,枪尖一抖,狼牙棒应声而断,紧接着枪尖贯穿了对方的咽喉。
铁骑紧随其后,长枪如林,所向披靡。
贼军本就松散的阵型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铁骑如擀面杖打豆腐一般般轻而易举的便冲了进去。
崔尧挥舞着手中长刀,刀光过处,贼寇纷纷倒地。
他大笑道:&34;这些贼军面对骑兵冲锋竟然不结阵而守,反而主动冲杀,当真是愚蠢至极!&34;
崔尧本是一个含蓄内敛之人,
但此时杀得畅快,一时间有些上头。
崔尧如此,竟更别说亲卫营的其他人了,杀起贼寇来,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要知道他们以前在辽东,面对的都是甲胄齐全作战骁勇的清军,
现在,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兵器五花八门,甲胄不齐,作战全凭个人血勇,毫无配合的乌合之众。
这就像是一头山中猛虎下了山,面对着一群哇哇叫的吉娃娃。
张璟川却无暇回应,他的霸王枪已经染满鲜血,枪身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血光中游走。
两千骑面对十倍于几的步卒,若是不能保持冲锋之势,
虽不至于被对面吃掉,但免不了会折损一些兵马。
亲卫营的两千人,可是辽东十余万大军里,精锐中的精锐,这可是他张璟川的心尖尖,
折损一个,那都是损失。
袁宗全不知张璟川的身份,只当他是这支骑营的统领,见其势不可挡,心知若不斩杀此人,这支明军骑兵恐难以阻滞。
随即,
袁宗全吱哇乱叫的策马上前,手中狼牙铁棒朝着张璟川当头砸来。
张璟川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侧身避过,霸王枪顺势刺出,那贼将连人带马的被捅穿,然后摔倒在地。
在张璟川的率领下,两千铁骑所过之处皆是尸横遍野。
袁宗全一死,贼众心头大惊,有人开始后退。
张璟川看准时机,霸王枪高举:&34;随我绞杀贼寇!&34;
“誓死追随公爷!”
两千铁骑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他们跟随张璟川,如同一柄利剑,反复凿穿袁宗全的这一万贼寇。
这些贼寇中亦有袁宗全的亲兵,
看到自家将军被斩杀,开始自行聚拢周围的袍泽开始抵挡。
但这些贼寇在铁骑面前不堪一击,转眼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张璟川杀得兴起,胯下战马人立而起,霸王枪横扫千军。
一名贼寇头目仓皇后退,却被张璟川一枪刺穿胸膛。
随着头目被杀,周围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贼寇顿时大乱,开始往回奔逃。
&34;追击!&34;
张璟川一声令下,亲卫营如狼似虎般扑向溃逃的贼寇。
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大地。
霸王枪在阳光下闪耀着血光,张璟川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宛如战神降世。
……
袁宗第站在贼军之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场。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前方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支不过两千人的骑军,以及那个身着金甲,手持霸王枪的男人。
袁宗第从未见过如此神武的明军将领。
那杆霸王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枪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
那人的身影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大顺军的士卒纷纷倒下,竟无一人能挡他一枪之威。
袁宗第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随顺王征战多年,见过明军中诸多将领,却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那人的气势,仿佛一尊战神降临凡间,令人望而生畏。
更让袁宗第心惊的是那两千铁骑。
他们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竟轻易撕裂了袁宗全带去的一万部众。
马蹄声如雷,长枪如林,冲锋之势不减,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雨。
那些铁骑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千百次的锤炼,每一个转身、每一次突刺都精准无比。
袁宗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指节发白。
明军之中竟有如此成色的兵马!?
即便是他麾下最最引以为傲的五百骑,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这支骑军,简直是为杀戮而生的一般!
到了这一刻,
袁宗第已经有些担心自己胞弟袁宗全了。
袁宗权从小就好斗,他们父母死得早,也就自己这个当兄长的能管束一二。
以他对袁宗全的了解,看到那明军将领如此骁勇,必然会冲上去与之相斗,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正念及于此,
他便看到自己的胞弟袁宗全提着狼牙棒,就朝着那金甲将领扑杀而去。
袁宗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战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那名金甲将领策马迎了上去,手中的霸王枪如闪电般刺出。
袁宗全甚至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连人带马的被一枪贯穿胸膛,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宗全!”袁宗第的声音嘶哑,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愤怒与悲痛交织,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那是他的胞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如今却在他眼前惨死!
袁宗第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举起大环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全军列阵!迎敌!”
然而,当他看到那两千铁骑紧随着溃兵朝本阵冲来时,心头猛地一颤。
那数千溃兵如同潮水般涌来,而明军铁骑则如猛虎般紧随其后,势不可挡。
袁宗第的喉咙发干,后背冷汗直冒。
他也算是久经战阵,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人物,却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即便是面对孙传庭的明军精锐,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胆寒。
“列阵!快列阵!”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手中的大环刀也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他知道,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溃兵越来越近,明军铁骑的冲锋声振聋发聩。
袁宗第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知道,若是让这些溃兵冲入本阵,阵型必然大乱,到那时,明军铁骑便会如狼入羊群,肆意屠杀。
他必须稳住阵脚,否则,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弓箭手!放箭!”
袁宗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他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下一刻,
箭雨如蝗,朝着溃兵和铁骑倾泻而下。
然而,这些贼寇本就疏于训练,就算是选拔出来的弓箭手,精准度和劲道却是不敢恭维。
没有精准度,只能依靠数量来覆盖。
亲卫营的甲士,身上的甲胄都是最精良的锁子甲,面对这些贼寇射来的箭雨自然是不虚的,
唯独担忧胯下的战马被射伤罢了。
可他们身前的贼寇溃兵则没有那般精良的甲胄,手持木盾的还能用盾牌挡一挡,
剩下的,
就只能赌运气了。
一时间,
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贼寇溃兵倒在箭雨之下。
袁宗第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意识到,这一战,已经没有任何胜算。
那金甲将领的身影越来越近,霸王枪上的寒光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袁宗第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知道,
自己恐怕再也无法活着离开这片战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