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张海楼：啊？？
光阴轮转，岁月如梭。
转眼间，到了1940年。
广西，十万大山。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茂密的丛林泛着湿热的潮气。
这里的村子外面，多用石头垒成，木头和竹子做的房屋少有两层，大多低矮。袅袅炊烟从村子里冒出，野蛮、迷信和淳朴交织成独有的文化。
不少地方都坐落着飞坤庙，形制各不相同，唯一相似的点就是质朴，庙里供的是同一个人。
某座山的山坳里。
一个人影绕过层层障碍，来到了山坳里一处空旷的院子。
“外面送来消息了，”张海楼弹了弹手上的小纸条，笑眯眯说，“族长在干嘛？”
张小蛇：“在里面工作。”
听他这样说，张海楼就去竹楼二楼转了一圈，发现没人，挠头半晌，转身去了竹楼后面。
年轻的族长此刻正蹲在鸡圈旁边，往里面撒了一把米糠。
原来是这个‘族长在工作’。
一群小黄鸡扑腾着嫩黄的翅膀争来抢去，这是前段时间村民拦了族长送给他的小鸡，族长就一直喂着。
已经隐隐有些沉迷的趋势——虽然族长本人并不承认这件事。
张海楼很有眼色：“族长，是外面的消息，您是现在看，还是工作完再看？”
鸡圈旁蹲着的青年看不出具体年龄，只能看出是二十岁左右，略长的黑发遮住了眼帘，肤色苍白，容貌清冷。
张起灵没说话，视线也没从小鸡身上挪开，只是朝他伸手。
张海楼把纸条递给他。
上面是一串符号，外人看了就是一团莫名其妙的乱字符，只有张家人能看出里面传递的消息。
只扫了一眼，张起灵就淡淡道：“不是本家人的信，外家传来的。”
本代海字辈山字辈，山海不相见，外家直接给族长传信的行为很少。
张起灵看完后，罕见的眉头微皱。
他喂完鸡，去了竹屋里，里面陈列着不少古籍，都是没来得及归纳整理挪入古楼的。
他找出张家特制的黏胶，在信纸上刷了一层，放在火上烤了片刻。
纸上很快显现出一条蛇的形状，正是张日山绘制的以岁身上正常状态时候的浅白色蛇形纹身。
张起灵看了许久，久到张海楼心情开始忐忑，咯噔一下又咯噔一下。
难道是出事了？
不要啊！他们张家现在的情况还能更糟一点吗。
族长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不主动问他，他能一直不说话。张海楼做好了哭丧的准备，问：“族长，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您别瞒着，我们撑得住。”
张起灵还是皱眉看着纸条，摇摇头。
他声音罕见地带了几丝疑惑：“命定之人。”
张海楼：“啊？”
张起灵把纸条给张海楼，上面的消息没有避着他。
后者这才敢看里面消息，第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迁移本家，消息竟然是几年前的了。”
本家迁移，信息传输散乱，他们现在又在广西十万大山深处，现在收到消息也不奇怪。
要是按照海琪姐说的那样，张家最鼎盛的时候，哪里用得了这么久？
太难了。
他心里叹了好几句，脑子里下意识翻译着信件内容。
几秒后，傻了。
啊？啊？？啊？？？
他直勾勾盯着这纸条，目光恨不得能把纸条戳个洞。
“什么疑似族长命定之人？传信的外家疯了吗，乱七八糟的啥话都敢说！”
张海楼气笑了，“不与外界通婚是张家谁都知道的铁律，哪来的女人，让他们产生这种离谱念头。”
“族长，您不必理会，安心等调查董灿的信息，墨脱那……”
“上面给了古籍编号。”张起灵说。
张海楼：“嗯？”
他继续看，哦哦，还真有。
张家古籍都有编号，越古老的备份越多，就是为了避免上面珍贵的资料流逝在岁月长河之中。
据说这个习惯，还是千年前一场大灾留下来的，那场大灾让张家古籍损失极多，从那以后，就算抄书做备份再枯燥无味，也都会有专门的人来做。
后面延伸出来了几个档案馆。
信件里提到的古籍编号，他们这里也有备份。
“这个编号…应该已经放在古楼里面了吧。”
张海楼转身去找的时候，张起灵看了看竹屋内还没归纳的古籍，走过去，随手抽了一本出来。
“找到了。”
张海楼：“……”
他默默把自己的脚挪回来，看着自家族长翻书。
张起灵翻书很快，翻到最后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相关记录，那一页上，确实画着和信件上相差不大的蛇形图画，还有一句话：
[身负纹身之人，乃历代族长需守护一生之人，命定之缘，不可违逆。]
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张海楼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还真有？！
老祖宗，你们记录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他看着自家族长清凌凌，淡漠且没有欲望的那双眼睛，想象了一下族长跟别人接吻上床的模样……
张海楼一个激灵，搓搓自己的肩膀。
靠，完全想象不到！
光是起一点念头就觉得是亵渎了。
不对不对，他是被那封信带歪了，谁说命定之缘就一定是什么族长夫人了，或许就是跟守护张家秘密那样的守护一样呢？
张起灵比他想的要深一些。
视线落在‘历代族长需要守护一生’这几个字眼上。
如果他的理解没有出现错误，那能让张家先辈这样描述的人，或许也是长生者。
但能活多久，才需要历代族长去守护。
张家历代守护的秘密，跟这个人是不是有关系？千百种心思从脑海中闪过，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张起灵：“查一查搬迁过来的古籍中，还有没有相关记载。”
看了眼古籍编号，他补充了句，“找古籍时间在千年前那场大灾之前的，有多少找多少。”
张海楼：“是，族长。”
又过几日。
等所有相关古籍翻遍。
张起灵走出了竹屋，望着广西安静的天空。
或许，他应该往长沙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