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牙印
早在以岁站在门口的时候，浅眠状态下的黑瞎子就立即清醒，睁开了眼睛。
他当时还不知道站在门口的是谁，心里升起警惕的同时，还略有玩味。
大晚上的，小少爷院子里还挺热闹呐。
下一秒，门砰的一声被踹开，穿着单薄里衣的人影在他房间内晕头转向的踉跄几步后，直接朝着他床上砸了过来——
脸朝着坚硬的床沿。
“小少爷？！”
黑瞎子人都傻了，手比脑子快，伸到床沿给他垫了一下，然后飞快把人捞到床上，自己则快速翻身下床，警惕的看向门外，一只手已经压在了后腰的枪套上。
然而，门外除了呼啦啦的寒风，没有别人。
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什么暗杀之类。
黑瞎子放下手，浑身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目光重新落在床上那进入熟睡状态的少年身上。
“……啧。”
所以，是梦游了？？
以岁在被窝里感觉到了温暖，被子一卷，把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个脑袋来，头发乱糟糟的窝成一团。
苍白的脸颊逐渐染上一点红晕。
黑瞎子略感无语：“大半夜的来抢别人的床？”
小银蛇也冲进了黑瞎子的房间，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
黑瞎子：“看什么看，你不会是想咬我吧。”
小银蛇溜到床上，尾巴尖尖摸了摸以岁的脑袋，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无甚大碍后，小小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虚脱了，身体没有崩溃。
它窝在以岁乱糟糟的头发里，不动了，打算守着自家小蛇主。
得。
赖在这儿了。
黑瞎子寻思这也不是个事儿，主家住在保镖房间，这合适吗？
之前张日山对着以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二爷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吃人，万一明天早晨下人发现小少爷睡在他房间，又得解释一番，麻烦得很。
黑瞎子打定主意，直接把自家雇主连带着被子一起抱起来。
“瞎子我送佛送到西。”
他把以岁送回了主屋。
以岁全程都紧紧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黑瞎子自然也没瞧见他手腕上被黑毛蛇咬出来的小伤口。
黑瞎子原本想把自己被子要回来的，没成想以岁护的厉害，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总之，他没能把自己的被子要回来。
-
第二日。
大雪落定，天气初晴。
红府各处都传来扫雪的声音。
以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府上的人都知道昨天他送完陈皮回来已经很晚了，所以也没人叫他。
屋内窗户紧闭着，外头的雪光透进来，清冽干净。
以岁睁开眼，恍惚了好一会儿。
他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眼。
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虚脱感。
以岁心知这大概是过度透支力量的后遗症，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
他盘起腿，仔细感觉了一番，然后挥挥拳头，在床上做了几个柔韧度极高的高难度动作。
做完之后，除了因为精力不济，导致呼吸比正常时候乱一点，精准度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就这？
“透支后的代价好小……”以岁沉思。
还以为鼻血会一直流，或者虚脱到得在床上躺三天呢。
他掀开衣服看了看自手腕，昨晚被黑毛蛇咬出来的小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但是之前他自己在自己身上捅出来的疤痕还在。
难道因为他是蛇主，蛇类的毒素对他造不成伤害，咬出来的伤口也会消失？
以岁脑袋里冒出好几个问号，但是没有人给他解答这些。
身体血脉的能力和隐藏秘密，需要他自己慢慢探索。
少年不由得有点高兴。
他的身体，比他想象的有用很多，使用过度也不会坏掉，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如此想着，以岁穿衣出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深吸一口气。
黑瞎子从自己房间出来，抱着胳膊，“醒了？”
以岁：“午安。”
黑瞎子上下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还记着昨晚的事吗？”
以岁一愣。
小银蛇嘶嘶嘶的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什么昨晚跑错房间，什么抢了黑瞎子的被子，什么被抱了回来。
“……”
以岁表情逐渐变得空白。
这么精彩的吗昨天晚上。
黑瞎子耸肩：“看来是不记得了？梦游么，不记得也正常。”
“呃……”以岁确实不记得了，他就记得自己冲到床上睡着了，谁知道睡得是黑瞎子的床，“抱歉，影响你休息了，下次请你吃饭。”
语罢，不等黑瞎子继续说，他就急匆匆的喊着阿三和小草，去找师父师娘拜年了，“其他的事有空再说！”
大年初一，哪有徒弟睡到这么晚的？
师父还专门嘱托他说，过年正是九门走动的时候，他身为师父的小徒弟，要在长沙城开自己的店，就得提前露露脸，经经场面。
他走的火急火燎，图留下黑瞎子欲言又止。
他手指摸了摸小臂。
小臂上是一口咬的极深的牙印，像是小少爷给保镖的印章。
显然是某人昨天晚上无意识的‘杰作’。
他还想把这牙印申报工伤赔偿呢。
半晌，黑瞎子才哑然失笑。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