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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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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薇是将军府的嫡女。

    爽朗,活泼又热情,像那枝头的蔷薇花,明艳又娇俏。

    虽有些骄纵任性,可傅言善性子好,处处包容,两人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那一幕幕你侬我侬,扎得她眼生疼。

    却落不下泪来。

    她再不喂金丝雀,只不过两三日,那雀儿便死了。

    程薇嫁入傅家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傅言善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些日子,她脾气很差,连带照顾傅启淙也没了心思,仿佛怀孕的人是她似的。

    而老天也真是眷顾程薇,怀孕顺顺利利,不吐,胃口也好,跟没事人似的。

    她心里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扎个小人让程薇流产。

    这样的纠结难受,一直到傅言善带回一件古物为止。

    她认出那只青铜方尊,是上古祭祀的祭器。

    听祖父说,在古书记载里,最庄重最盛大的祭祀,祭品都是活人。

    而那只方尊便是祭司用来盛活人的血、容纳活人魂魄的器皿。

    这种阴邪之物,是万万碰不得的!

    她冷眼旁观,见傅言善将那邪物当宝贝一般,心里涌起许久未有的期待与兴奋。

    半个多月后,程薇在一场噩梦中惊醒,腹痛不止,掉落一个成形的男婴。

    小夫妻伤心不已。

    她心中畅快不已,好似炎炎夏日里饮下冰水,通体舒畅。

    第二年,程氏又怀孕了,怀胎九月分娩,生下一个死胎。

    程氏差点疯掉,她那段日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知道只要方尊在西院一日,程氏和傅言善日子便不会过得痛快。

    正合她意,所以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就爱看程氏生不如死。

    她也要报复傅言善——他明明可以待她好,甚至救她于水火,为什么有了程氏就看不见她了?!

    ……

    明舒终于忍受不住,魂魄从徐氏灵台退出。

    她修习这些年,七情六欲已越来越淡,徐氏这些浓烈又阴暗的情绪,仿佛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欲窒息。

    即便魂魄归位,她浑身上下也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涔涔。

    脸色更是煞白。

    清虚道长见此,赶忙拿出虞山大印:“要不要吸点清气?”

    明舒没客气,入人灵台果真是件耗费巨大精气的事。

    等好一些,她才看向对面陷入昏迷的徐氏。

    明舒神情有些怔然。

    她虽见惯世间种种,却是第一次这般清楚地感知: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复杂又幽秘的心思。

    她不知如何评价徐氏。

    徐氏得不到丈夫的爱,所以也瞧不得别的女子得到。

    偏执、疯狂又残忍。

    她是受害者,也是刽子手。

    “你瞧见什么了?”傅直浔清冷的声音,落入明舒耳中。

    明舒抬头,瞧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脑中无端映出徐氏的记忆来。

    徐氏厌恶府里所有的女子,程薇、柳嬿婉,甚至袁姨娘,可唯独对她没有恨意。

    缘由很简单,傅直浔厌烦她。

    徐氏跪在神佛前,低低倾诉,染着风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怜悯:“南宁国那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明舒心中一哂,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她不指望得到傅直浔的垂爱,而傅直浔定然也一样。

    感情这种事,对她而言是锦上添花,对傅直浔来说更是累赘。

    一个要得到至高权力的男子,权衡的只是利弊。

    讲感情的,有,太子丰檀。

    结果如何?

    在狗血小说里,还没登上皇位就死透了。

    “要不要给你熬碗参汤补补脑?”傅直浔红唇微勾,神情似笑非笑,冷冷的眸中却有几丝不耐烦。

    明舒收回思绪,心中感慨:修行之人,果真不能太沾俗世情感,这反应都慢了几拍。

    “嗯,那就有劳赵伯了。身子虚,脑子就跟不上了。”她接着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他提的,又不花她的钱,不喝白不喝。

    傅直浔唇角笑意渐深,可怎么看都像冷笑。

    红唇吐出一字:“行。”

    倒了一杯水,正要递给明舒的清虚道长:“……”这手是不是要收回来?

    明舒接过一饮而尽,朝他点了下头:“谢谢。”

    傅直浔淡淡扫了一眼清虚道长,可后者正将帕子递给明舒,压根没察觉。

    明舒随手擦了一把汗,在圈椅里坐下:“我进去徐氏的灵台了。”

    简单把她在灵台里所见说了一遍。

    傅直浔仍是面无表情,清虚道长却听得眉头紧皱:“妇人的嫉妒之心怎如此可怕?”

    明舒听着别扭:“男人的嫉妒之心也很可怕,这种事不分男女。”

    清虚道长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明舒继续道:“更何况,也不单单是嫉妒的缘故。”

    傅直浔接了一句:“傅启淙荷包里的阴玉,也影响了徐氏。”

    明舒投去赞许之色:“是。怨灵之气,会加深一个人的执念。徐氏原本只有三四分嫉妒,可在怨灵恶念的刺激下,便成了十分。”

    “若非她日日坐于佛堂,有佛法相渡,怕是早就疯癫。”

    明舒轻叹一声,“但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这一切的缘起,都是那只青铜方尊。”

    清虚道长竖起耳朵,傅直浔剑眉一挑,等她下文。

    明舒对傅直浔道:“你回忆一下祭祀阵法,青铜方尊在阵心。而在徐氏的记忆里,那个方尊是容纳活人鲜血和魂魄的。祭祀以血为引,也就是说,血入方尊,祭祀阵法就开启了!”

    “方尊虽被封印,但有一处破损,封印就有了缺口。当二伯父的血进入那个缺口,祭祀阵法便在定远侯府启动。”

    “起初,因为没有其他的祭器,遭殃的只有二房。”

    “可阴差阳错的,大伯父把另一件祭器阴玉挂在了傅启淙身上,并且只有阴玉,没有阳玉,怨灵无法化解,祟气便开始影响大房一家。”

    “所以,幼年时的傅启淙体弱多病,徐氏也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

    “若是一直如此下去,二房和三房早就被祭祀阵法害得家破人亡。好在二伯母从将军府带回的龙雀宝刀,压制住了方尊,阵法之力暂时消失,定远侯府才无事这么多年。”

    “后来,二伯父送走龙雀宝刀,阵法又重新开启,再加上大房、二房这么多年积累的尸气和怨气,所以大山小树才会遭难,傅启淙才会欲念难平,徐氏才会疯癫。”

    “甚至老夫人院里的云清化成怨灵,也有阵法的推波助澜。”

    “这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是二伯父带回了方尊,而徐氏明知方尊乃邪物,可为了一己私念,却任由方尊害人,最终也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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