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狐狸尾巴
黛玉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很快便答道：“那人，是刑部侍郎吧？”
傅窈月点头：“按照小倌的说法，应该错不了。”
她没想到，刑部侍郎持刀闯入之后，竟然死在了这里，而且手中的刀还紧紧握着，周围也没有血迹，不像是在这里被人杀害的。
由于隔得太远，她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如此猜测。
没过多久，门口的捕快便让出了路，一队官兵代替他们围住了琼华阁，而领头进来的人，是沈清寒。
傅窈月愣了愣，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竟直接让沈清寒来调查。
死的是朝廷命官，关乎朝廷颜面，由他来处理确实合理。
沈清寒沉声维持好秩序之后，一抬眼便看到了她和她身后的黛玉儿。
他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并没有其他表情，而后对着身后的官兵说了几句什么，便转身出了琼华阁。
紧接着，那些官兵便进来将琼华阁里所有人都带走了。
有的是被放回了家，还有的是被带走盘问。
很不巧，傅窈月和黛玉儿便是要被盘问的这一批，而且是沈清寒亲自盘问。
……
琼华阁的事情闹得很大，但再大，也不至于这么快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黛玉儿被放回来时，侯府中还不知道此事。
她深吸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快步往侯夫人和侯爷的房里去了。
“你说什么？琼华阁死了人，窈星被带走盘问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侯夫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不是跟她一起去的吗？你们没做什么吧？”
黛玉儿摇摇头：“没有，我们只是喝茶听曲，闲话了几句而已，谁知道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你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单独盘问你？你跟她在一起，你回来了，她为何不能一起回来？”
侯夫人已经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手都跟着发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床上的侯爷正醒着，听到这话也只能皱着眉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自从醒来之后，他便只能看和听，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比瘫痪了还严重。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不免也着急，想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便更着急了。
侯夫人此时心中焦虑，并未会注意到他有些发红的脸。
沉默过后，她咬咬牙瞪了黛玉儿一眼：“原以为窈星是个不爱惹事的，最多在侯府窝里横罢了，怎么如今还沾上了命案？早知她也不是个省心的，就应该让奉景把你们两个都给休了！”
她此时找不到出气口，便只能朝着黛玉儿发脾气。
黛玉儿如何不知她是在胡乱撒气，便只低着头默默承受，什么也没说。
又等了一会后，侯夫人急得不行，只能派下人去打听傅窈月的情况，顺带好好问问这命案跟傅窈月有没有关系。
下人知晓事态紧急，去得快回得也快，但也只是答道：“回夫人的话，琼华阁那头还封锁着，全是官兵，问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世子妃在哪，只知道是被雍王殿下带走问话了，还没出来。”
“还没出来？”
侯夫人眼看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寻常审问嫌疑人也只是问那么几句，没有证据自然就放回来了，有证据再来拿人。
如今傅窈月被盘问了这么久，很难说是不是真的跟这件事没关系了。
若真的有，那侯府一定会被连累。
侯府早已因为皇商被劫案元气大伤，要是再经过这么一折腾，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侯爷在床上发出几声闷哼，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看黛玉儿，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黛玉儿只是捏着帕子捂住嘴，瞥了他一眼，后撤几步，用床边的帷幔挡住身形，让侯爷瞪都瞪不到。
不知是不是急火攻心，侯爷喉间呜呜几声，两腿一蹬，又晕了过去。
侯夫人吓了一跳，忙喊人去请大夫。
黛玉儿站在一边，面上也是焦急之色，忙将喊大夫的活计揽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大夫来时，她便没来了。
侯夫人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忙让大夫给侯爷诊治。
好在侯爷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气晕了过去，只要好好休息，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只是这瘫痪之症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
……
琼华阁的雅间内，沈清寒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将其靠在茶桌边上。
他抬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和傅窈月各到了一杯茶，直言道：“你我身边可能出现了奸细。”
傅窈月略有意外，问道：“何以见得？”
他身边的人除了凝墨就是那群暗卫，他们都是将军府带来的，她觉得不会出问题，至于秀禾等人，也是沈清寒亲自送来，也没理由出现奸细。
“我在宫里宫外都调查过，贵妃和丞相似乎知道我们在调查琼华阁，已经开始转移琼华阁的资产，恐怕用不了多久，这琼华阁就要消失了。”
沈清寒神色淡然，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不过琼华阁消失之后，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什么阁出现。”
这一点傅窈月倒是很赞同，但她并不关心这个，只在意奸细到底是谁。
看出了她眼底的探究，他便说道：“奸细的事情我还在查，目前没有什么线索。若是有这么好找，也不至于到此时才发觉。”
“也是。那我们今后行事便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突然，傅窈月想到什么，“如果说始终都会有个什么情报机构出现在京城里，你觉得，多宝阁怎么样？”
沈清寒并不意外，但还是挑眉问道：“你有打算了？”
“不算吧。既然我们身边有人盯着，倒不如将事情做全，也好看看这奸细到底是谁。”
她垂眸看着杯中毫无波纹的茶水，情绪一如这水面一样平淡。
如果将多宝阁作为情报中心，那她能够得到的消息就更多了，其次便是能以此作为诱饵，让丞相出手。
人岿然不动的时候是无法让人找到破绽的，只有让他出手之后，他们才有可能抓到丞相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