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得癌症了你不知道吗
陈浅像审判天使，那把裁决公正的剑直指我的面门。
恨不得将我立马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顷刻间，乌云四起，狂风大作，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
我缓缓抬头。
苍天辨忠奸，它是在为我哭泣吗？
心间弥漫起撤销不去的酸楚，重重地压在心头。
胃在悲痛的情绪下也跟着哀歌，扭曲的疼，刺骨难捱。
“同志，没事吧？”离我最近的警察被我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喉咙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下雨了，先躲雨！”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的人往有遮挡的方向去。
宋然扶着陈浅的肩，故意往我这边一撞。
我的身体已经是枯草，这道巨力足够折断。
尤其，我听到了陈浅在我耳边的低语。
“赵嘉锐，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好。
陈浅。
我听你的。
我拽住她的手。
她回应我的是疑惑、厌恶，也带着一点浅浅的担心。
“浅浅，抓紧离婚吧。我如你所愿，还彼此一个清净。”
我彻底没了力气，像被雨打落的落叶，两眼一黑，摔倒了。
我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赵嘉锐！”
陈浅拍打着我的脸。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陈浅声音打着颤。
“他吐血了！赶紧叫救护车!”
现场嘈杂一片，乱成了一锅粥，而我也彻底没了意识。
在我昏迷不省人事的时候，我被抬上救护车。
陪同的医生正好就是郭洋。
救援电话响起时，他正好就在一边，当听到现场人员说的一些特征，郭洋立马就想到了我。
他不确定，却不敢赌这个万一。
立马拉着肖子涵上了急救车。
“赵嘉锐，你坚持住！”
郭洋双目猩红，本已经炉火纯青的急救措施屡屡出错。
肖子涵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仪器旁边监测。
“你还是好好呆在那吧，这人能活都要被你折腾死。”
她熟稔地接手，偏头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字，脸色稍荠。
“他到底是怎么了，需要这么大阵仗么？”
陈浅作为我名义上的妻子，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宋然原本也要跟着上来的，被郭洋以车上人员太满为由拒绝了。
她看着两个医生以及一干护士紧急抢救，似乎已经意识到我的情况不容小觑。
挤压许久的怒火再也忍不住，郭洋朝着陈浅大吼。
“你说他怎么了？他得癌了你知道么！”
陈浅怔住了。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翕动着唇。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好啊，郭洋，难道医院没有批评教育过你么？上次肾源信息造假不成，这次还要拿他得癌来骗我？不就是不想捐肾么，直说就是，何必惺惺作态！”
陈浅声音蓦然放大，尖细得都快要破音了。
肖子涵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情味。
“你脑子有问题就算了，难不成眼睛还有问题？”
“他瘦得不正常，脸色也不好，你都自己给他送去医院过，今天，又当着你的面吐血了。”
“你自己也是个人，你来跟我说说，你怎么才能表演出他这样的状态？”
肖子涵无情创碎陈浅的自我欺骗，只靠毒舌和冰冷的言语，摁住她的脑袋认清现实。
陈浅趔趄地跌坐在椅子上，瑟缩着肩膀，小声啜泣。
我被送到了急救室，刺鼻的消毒水味、仪器贴在肌肤上的冰冷和除颤的电流刺激着我的神经。
“不行！病人的求生意愿太低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郭洋咬紧牙。
“赵嘉锐，你给我撑住！”
“明明都说好了，要重新开始。”
“明明已经争取到了机会，帮你找到了最好的治疗方法，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放弃？”
肖子涵担心他情绪太过激动，强行顶了他主刀，同时，让一旁的护士出具病危通知给家属签字。
郭洋想阻止。
“她不会签的，她恨不得他死！”
肖子涵呵斥。
“郭洋！注意你的身份，再这样，我就给你扔出去了！”
当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出现在陈浅面前时，她仍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护士等不及了，催促道。
“病人情况危急，得立马手术，要是你不签，里面的手术就要暂停了！”
陈浅猛地抬头，抓住护士的双臂。
“怎么会呢？他才二十多岁，怎么会得癌呢？”
“你们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
护士见惯了在手术室外失控的家属，可像陈浅这样的，还是独一份。
“女士，手术室不等人。如果你不签，我就只能进去告诉主刀医生中断手术。”
“签！我签！”
陈浅不得不认清事实，颤着手签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尽快去缴费。”
扔下一句，护士紧忙返回工作岗位。
医院的长廊，多了一道慌乱无措的身影。
陈浅坐在椅子上，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嘴里反复呢喃着一句话——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得癌呢……”
“浅浅！”宋然在警局做完笔录后，迅速赶往医院。
他坐在陈浅身边，长臂一伸，想把她揽入怀里，身边人却挪向另一边，抗拒他的靠近。
宋然的手愣在半空，尴尬地缩了回来。
“赵哥他……”
“他得癌了。”陈浅讷讷。
宋然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得癌？
真的假的？
仔细回想了我近期的情况，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宋然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在庆幸，还好没那么快移植了我的肾。
“浅浅，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对……”宋然铺垫了句。
“那就不要说。”陈浅脑子乱得像团浆糊。
听到他的这番话，心头莫名的涌上一股气，厉声打断了宋然，强行推回他欲要出口的话。
宋然愣怔了瞬，眉宇间划过一丝异样。
最终，乖巧的点头。
“浅浅，赵哥不会有事的，我陪你等。”
陈浅乏力地往后一靠，有气无力的开口。
“你身体不好，不用在这陪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