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策反
第30章 策反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宽限，结果你呢？每次都说什么‘马上就好’，‘请再给我点时间’，同样的借口一次就让人厌烦，说再多次，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不，这次是真的，请您稍微再等一会，一天就好，我……”
“我说够了！”
郎玉亭从未见过艾伯伦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真的愤怒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你是不是对那女孩产生不必要的怜悯了？告诉你，怜悯是最没用的！我若是怜悯你父亲，他连多活一年的资格都不会有！”“你也差不多得了吧，老头？”郎玉亭咬牙切齿道，“左一个我父亲右一个我父亲的，如果不是他太善良，心生有愧，绝不会给你卖命！”
艾伯伦收起愠怒，默默将手杖横了过来搭在腿上。
“……翅膀硬了啊。既然我能救你父亲，就能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你。如果你不想试的话，就给我闭嘴，这是最后通牒。”
“杀死我？”
郎玉亭反常地笑了起来。
“如果能用我这条狗命换阿琳的命，那你就尽管杀好了。”
“那个叫阿琳的女孩，真的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不然，我会现在把你杀掉，就在这里。”
“回答我！混账！”砰！
意料之外。
回答艾伯伦的，是迅疾的枪声。
“你……从哪里……枪……”
正中胸口，没有一丝犹豫，他的胡子被口中流出的血染红，接着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你果然还是信任我的，连我会反水这种可能性都没考虑到。不对，或许考虑到了，但也没想到我会带枪吧？”郎玉亭啪的一下把枪拍在桌子上，“只要稍微用点小费贿赂一下门口的守卫，说不定连炸弹都可以带进来，这就是我从自由的国度学到的东西。”
“卑……鄙……”
“谁才更卑鄙啊？不过，要是我真的死了也没关系，只要阿琳能够没事就好。”
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他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这一发子弹上，就结果而言，他成功了。“你刚刚说这是怜悯？大错特错。”
郎玉亭起身往门口走，而艾伯伦早已失去了呼吸。
“我从来没把阿琳看做是低我一等的人。正因为知道她一定能成功，所以才无条件地支持她，这个叫做信赖啊。”
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早已经做好了被乱枪射杀的准备，又或许是被铐起来到监狱里进行漫无天日的审讯，甚至更过分的结局都想好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一个人的掌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如此讽刺。
“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掌声的源头仍然保持着他那一贯皮笑肉不笑的渗人表情，“快点先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在暗地里各种帮你，你根本杀不了那个糟老头子。”“我可没让你帮我。下一个，就该到你了。”
郎玉亭留下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深处。
“嘁……”
爱默林见他走远，也收敛了笑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信赖不信赖的，那种漫画里小屁孩一样的台词，根本傻得可笑。”
最大的隐患已经除掉了，那么在报复背叛自己的那伙人之前……
要清理的目标，又多了一个。
艾伯伦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崔莉娜的耳中，对她而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怀疑。
能够确认是爱默林动的手，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两人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只是实现目标的手段不同而已，仅仅为了这个理由就痛下杀手吗？
“不管怎么说，安德烈，爱默林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崔莉娜坐在安德烈的车后座上，不时地回头看，“我们得快点找到他。说不定他有什么更大的计划要施行！”
“影谷的联络员告诉我，一个与他各方面特征都很像的人不久前出现在港口。”
“那他一定是想逃走了……”
如果被他逃走，他说不定会选择更激进的方式唤醒恐怖大王，将这个只有恩潭市部分人知道的秘密扩散到整个地球。
“恐怖大王”。她想道，这个名字原本也是苏联科学家的灵光一闪，却阴差阳错成为了这种谜之生物的正式名称。
不过提出这个名字的人是谁，瓦西里吗？还是谢雄？早就记不清了。这名字比他们本人的名字还有辨识度，说起来也够讽刺的。
尤其是，最有资格评判这件事的，也许是那个孩子，谢雄唯一的子嗣——谢平安。
“我们还是逃走吧。”
罗廷靠在建筑的阴暗处，一边擦拭着手里的墨镜一边说道。
“你疯了吗……”
一旁的埃赫特跨坐在摩托上双脚着地，手紧紧握着车把，“为什么现在说这种话？你是害怕了吗？”
“怎么？我们可是得罪了爱默林这尊大佛，如果不在他有所行动以前离开，就会统统被他干掉哦，那样就真的checkmate（将军）了。”
“但，你也背叛了姐姐！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只有我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恨意涌上来。
明知他手里握有自己的把柄，却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现在他们孤立无援，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以被要挟的受害者身份回影谷，说不定万象还会接纳她。
“唉……”
罗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倒挺敏锐的嘛。其实她原本就希望我假意投靠爱默林，然后从他嘴里钓些情报的，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盟友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就更别提我这种动歪心思的人了。所以赶紧跑才是上策哦，除非你想跟我一块死，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是叫‘殉情’？”
“罗廷，你——”
埃赫特对他不合时宜的玩笑毫无兴趣，表情格外凝重，其中也许也有生气的成分。
她从车上跳下来，走到罗廷面前。“我猜，姐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你，她早知道你会跳反，所以才让你去试探那家伙，对吗？”
“挺敏锐的嘛。”
他淡然一笑，“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跟我分家，回去找你的姐姐咯，埃赫特同学？”
她握紧拳头：“啊，是啊。你会在这里就杀了我吗？”
反正自己也是杀过人的人，就在几天前还差点杀了吴晓波，以命偿命，不算亏本买卖。
“我从小就是手握猎枪长大的，不会用狙击枪也情有可原。无论吴晓波死或者不死都与我无关了，因为你只让我做了这样的活而已。”
埃赫特本想这么说，但她发现罗廷的眼神在她说出前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