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为商者诡也
赵安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不再对崔郡守卖关子：“崔爱卿，且在一旁看好戏，本王答应曹总兵三天之内筹得军饷，明天你便可叫他来王府取了。”
说罢，他嘴角溢出一丝坏笑，理了理蟒袍走出屏风站在众人身前。
在场家族族长以及各县有头有脸的商贾，见燕王到来，均都躬身行礼。
“我等见过燕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安沉默片刻，随即抬起手向下一按。
“诸位免礼。”
他并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一个藩王的气场，即使燕王的人设早已被他玩崩了，但也要一点点给它拾起来。
“谢王爷。”众人自觉地分站左右两旁。
“此次请诸位前来，想必大家都得到消息了，没错，除了官盐私售，本王今日一共要宣布三件事，这第一件事便是官盐私售。”
赵安坐上王爷宝座，也不废话：“而这第二件事嘛，诸位都知道前日胡人骑兵袭扰燕州，我军损失惨重，而且本王还得知你们其中有人想要出逃…”
说到这，他顿了顿。
随即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眼神透着玩味，让人琢磨不透。
其目的就是要敲打在场的这些家族商贾。
众人各自心知肚明，低下头躲过燕王的眼神。
赵安见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管有没有这事，本王现在就不再追究了，眼下除了官盐私售，本王还请诸位行善资助，给燕州城防捐笔银子。”
“不知殿下要我等募捐多少银子？”卢家家主卢正淳上前一步，替众人问出心声。
赵安淡淡一笑：“也不是很多，按户口算每人一两银子。”
台下众人闻言哗然。
几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但有的大家族不仅有家眷，还有落户的佃农家奴，细算下来，以五姓豪族来说，人口多的话，得百千两银子。
“怎么，大家是不愿意出这笔银子。”赵安语气不悦，沉声道：
“大家不要忘了有一个稳定安稳的燕州，才是我们眼下最需要的，所以本王要用这笔银子修筑防事，你们也不想胡人骑兵来年开春就打进燕州城吧！”
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几番交谈后，派出卢员外当代表：“殿下说的即是，我等愿意拿出这笔银子做于城防建设，还望殿下能够宽恕几日。”
“不用再说了，明日派人送到都督府交给崔郡守。”赵安一口回绝：“要是本王明日知道谁没交银子，这官盐的好事就轮不到他。”
此话一出，一众商贾顿时就哑了火。
感情欠了银子的燕王比他们当债主还黑，比起他们这些商人逐利的手段也丝毫不想让。
见众人沉默，赵安开始了他的表演。
“既然大家都一致赞同本王的提议，那在座的各位也就有资格和本王谈论官盐的生意。”
“不知，殿下这运盐司的盐，我们该如何才能获得官府的许可经营呢？”
财大气粗的赵家家主赵高已经觉察到不对，同时也觉得奇怪，这燕王似乎变了性子，身为商人的他隐隐感觉有股极为熟悉的味道。
“这个很简单，竞价。”赵安嘴角勾笑：“也就是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赵掌柜这才反应过来，终于知道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不止是他，在场商贾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七个字，内心疯狂怒骂吐槽：
“奸商。”
“无耻。”
“不要脸。”
这时，刚把财物送进内堂的海大福，掐准时机，夹着个嗓子大声道：“王爷说了，起拍价一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十两，下面诸位开始竞价吧！”
事已至此，时间就是金钱。
李家家主李嘉轩抢先一步大喊道：“李家出五十两。”
“张家要了，一百两。”一名包裹严实的商贾加价道。
众人向他看去，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定是隔壁县的过江龙。
“卢家一百五十两。”卢家家主卢正淳毫不示弱。
“还有没有加价的。”海大富按照赵安交代的话，开始活跃气氛。
“郑家出两百两。”为了在燕州生存下去，郑家家主咬了咬牙：“不，我郑家出五百两。”
他想拉高价格，好让友商知难而退。
可惜郑家家主如意算盘落了空，这块大肥肉不止他一个人盯着。
“我赵家出六百两。”
赵高上前一步扫视众人，露出他袍子下的那根若隐若现的金腰带，一副“还有谁”的表情，想要以燕州黑社会的身份技压群雄，应该说是震慑。
不是谁都有底气用金子当腰带的。
在屏风后的崔郡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
“王爷，这手段不去当商人可惜了，这来钱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可没等他震惊夸张的表情持续多久。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朵里。
“我出一千两。”
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此人低着头将自己包裹严实，很难看出样貌。
但从压着个嗓子，还是不难听出是个年轻商贾，应该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一千两一次。”海大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铜锣，敲了一下：“一千两两次。”
他这专业程度丝毫不比现代的拍卖员差到哪去，也是昨晚赵安突击训练的结果。
此人是谁，竟然不认识我…赵高怒不可遏，怒声道：“一千五百两。”
“噹。”的一声。
海大富闻言立即敲响铜锣。
“赵掌柜出价，一千五百两，还有人的价比他还高嘛？”
“两千两。”那个年轻商贾再次喊道。
“两千两，还有谁？”海大富吊足胃口。
在场众人均都张大嘴巴，虽然官盐的经营权往后能赚回这笔银子，但这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他们手上并没有这么多现银，更何况这数目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赵高脸色铁青，一副死不罢休的表情，抽出他那根祖传的金腰带，将心一横。
“我赵某两千两，加条金腰带，敢问这位仁兄还有没有银子出得起。”
“赵掌柜果然财大气粗，再下不敢，不敢，甘愿退出。”年轻商人礼貌地拱了拱手，“再下来燕州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就不参合其中，打扰诸位了，告辞。”
等他离去。
赵高隐隐感觉此人无比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