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叫嫂子’
房间内,月色倾洒进来,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蓝色光影。
阮莞扬着脖子,纤长雪白,染着一层薄薄的粉色。
浅色的血管向下蔓延,像是精致的玻璃制品,一只手就能轻易捏断。
自从上次在慕尼黑的最后一晚,回国后厉渊一直素着。
这对于食髓知味的男人来说是一件苦差事。
窗帘自动合上,遮挡着窗外的月。
阳台上的含羞草,轻轻一碰,就缩紧了枝叶。
柔软的床仿佛是深海的洪流,让人轻易就陷入了旋涡。
厉渊单手松着领带。
黑色衬衫的扣子敞开,露出了沟壑分明的腹肌。
比广告上的男模特还诱人。
阮莞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头顶响起了男人低沉的轻笑。
阮莞脸上发烫。
下一秒,宽大的身躯靠近了她,充满压迫感的深蓝色阴影遮住了她的身体。
那双深邃如黑曜石的眸子微微上扬,直勾勾地看着她,“太太,喜欢吗?”
阮莞耳朵冒烟,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直到她的脚踝被抓住,落下了轻柔的吻。
房间内,温度升温。
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的光一点点明亮。
冷厉下颌的汗水滴落在了阮莞的颈窝,男人声音性感得要命,似乎要把积攒的精力全都释放出来。
阮莞终于挡不住困意,声音哑得不能再哑,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瞧着可怜极了。
厉渊吻了吻她的额头,“元元好乖。”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抱着妻子沉沉睡去。
可一段梦却进入了厉渊的脑海。
他梦到了自己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他死了,死在了一个月前的京江公路上。
他似乎成了鬼魂,飘荡在了阮莞的身边。
她过得不好。
她离婚了。
母亲亡故了。
还背负着出轨的骂名。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回到阮家。
而她的亲生父亲和亲哥哥却视她为耻辱,将她关在了门外。
厉渊很想抱一抱她。
可他的手每当触碰,就会穿透她的身体。
下一瞬,画面变化。
眼前是一场极大的山火,漫山烧得通红,毛骨悚然,仿佛末日。
而阮莞逆着火场的人群,骑着一辆摩托车上山,不知道要做什么。
山火极大,就连他,一缕鬼魂,都被挡在了熊熊的火焰之外。
他没能等到阮莞下山。
那辆摩托车和她都湮没在了山火之中。
他耳边充斥着火舌吞噬一切的声音,掩盖了火场外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分外真实。
梦中惊醒,厉渊下意识望着怀里的人。
房间内中央空调温度是26度,盖着薄薄的毯子,哪怕是相互依偎也不会觉得热。
阮莞还在睡梦中,鸦睫垂在眼睑处,投下了暗橙色的阴影,恬静安宁。
她似乎感觉到了枕边人的动作,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臂弯,重新调整好了睡姿,呼吸清浅。
厉渊搂紧了双臂。
结实的手臂揽住了纤细的腰肢,仿佛体温的温存才能证明这才是真实的。
一墙之隔。
走廊站着三个狼狈的身影。
是从派出所回来的厉明澜、江颂和苏童安。
三个人拿着房卡,站在了5004房间的门口。
“你确定昨天晚上莞莞在5003住的?”
“谁让你叫她小名的?”
“你管得着吗,你是她谁?哦,我想起来了,莞莞现在是你大嫂。”
气氛凝滞,硝烟再起。
若非整个楼层只剩下这一个房间,他们水火不容的三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同一空间内。
厉明澜眸色阴沉,昨天他在派出所里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一件事。
——大哥接近阮莞是别有用心。
说不定,是为了报复当年父母将他送去国外。
那大哥未必是真的喜欢阮莞,而是将阮莞当成了复仇的工具。
而阮莞之所以会和大哥结婚,是因为……
走廊的玻璃画框映着他的脸。
人人都说他和大哥长得很像,而阮莞喜欢了他八年,怎么可能会轻易变心。
她一定是把大哥当成了他的替身。
厉明澜唇角下垂。
如果他早一点看透了自己的内心,他的妻子也不会被这么多人觊觎,更不会成为他名义上的大嫂。
大哥和莞莞的婚姻是各取所需,有名无实罢了。
只要他取得阮莞的谅解,他们还可以在一起。
至于大哥——
如果大哥还记恨他的父母,那厉明澜愿意放弃继承权,将整个厉氏交给大哥。
他只要阮莞。
三个男人心思各异,都竖着耳朵听着对面开门的声音。
可直到日上三竿,对面依旧没有人走出来。
只听到了叫了两次客房服务。
一次是换床单被褥。
一次是叫了早午餐。
厉明澜几个人不想吓到阮莞,没有在客房服务时打扰。
而是在房间内等待着。
直到,他们隔着门听到了两道交谈的声音。
是第一次客房服务的保洁大姨。
和第二次送餐到房间里的女工作人员。
二人正压低声音闲聊。
“今天一早我进5003房间都愣了,套房的两个卧室都……啧,我都不好意思说!”
“是啊,叫早餐的时候还特意通知前台,补充了那个。”
“那个?”
“就是那个嘛,一整盒全都用了,我在这里干了这么久,头一次看到这么……的客人。”
“年轻真好啊……”
一门之隔。
两个人的对话断断续续钻入了厉明澜、江颂和苏童安耳中。
可要怪就怪这家酒店的门隔音太好了,听得不真切。
转眼到了下午。
几个人昨天一晚上没合眼,早饭和午餐都没有吃,生怕错过和阮莞解释的机会。
渐渐地,他们有些迟疑。
阮莞不是会一觉睡到下午的人,除非她昨天没有住在这里。
已经到了下午4点,厉明澜坐不住了。
他敲响了5003的房门。
而开门的,是一张他意想不到的脸。
“大哥?”
“怎么是你?”
厉渊靠在了门框上,薄薄的眼皮倦慵挑起,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唇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仿佛怕吵醒了谁。
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他细碎的湿发发梢滚落下一滴水珠,洇湿了深色的浴袍,潮湿的颈间袒露出了一片冷白色的皮肤。
一抹可疑的红痕尤为显眼。
厉明澜脑袋嗡地炸开,“……莞莞呢?”
厉渊冷峭的眸子扫了他一眼。
纠正道:“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