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冰与火
豹子的注意力完全被金线莲吸引，沿着聂空放下金线莲的路线，不断嗅闻着靠近。
对聂空，早已失去兴趣。
若是趁机离去，便可借机逃离，不用再与这凶猛的野兽正面交锋。
可是，聂空暗自思忖。
这豹子在获得金线莲滋养之前，分明也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猛兽。
正是有了金线莲加持，才使得它周身出现金线斑纹，一跃成为武师境界。
若非山洞之中有瘴气守护着金线莲，未能令其得以直接食用。
否则这方圆几里，恐怕都成了这金钱豹的天下。
聂空他回头望了一眼金钱豹，那豹子依旧在专心致志地舔食着金线莲的叶子。
身上的金线，在金线莲叶子的加持之下，变得愈发耀眼。
它的实力，分明愈发强大起来。
聂空环顾四周，不见其余动物。
似乎都在躲避这金钱豹的锋芒，或是早已被它吞噬。
佛法讲求慈悲为怀，众生平等。
而非一家独大，让这金钱豹继续在这幽兰谷中称霸，威胁其他生灵。
长此以往，这没了多种多样的生物加持，植物也会受其影响。
这幽兰谷的静谧和谐，定会因这蝴蝶效应，受到破坏。
聂空心中明白，他不能放任这金钱豹继续成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行动。
聂空缓缓地靠近金钱豹，心中默念着经文，令金钱豹不会因他的靠近而感到警惕。
不过，这或许是多余的。
那畜生的眼中只有金线莲，哪里还有聂空的位置。
聂空从药囊中取出最后一片金线莲的叶子，将其置于自己的左手。
而后，趁机伸出右手，抚摸着豹子的头顶。
虽然凶猛异常，但毕竟是一只大猫。
聂空只觉手中毛发顺滑柔软，豹子的头颅温热而结实。
豹子似乎对聂空的抚摸感到舒适，甚至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意外的温柔。
若是旁人，定会犹疑不决，甚至无法下手。
但魔佛聂空，可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他一边左手挠着金钱豹的下巴，右手已绕至身后。
一把抽出利剑，毫无怜悯，更无犹豫地，自金钱豹头顶狠狠刺下！
长剑，自头顶贯穿至下巴，鲜血喷涌而出。
沉浸于金线莲之中的金钱豹毫无防备，便猝不及防地挨了这致命一剑。
金钱豹比起普通豹子体积更为庞大，足有数吨重。
致命一击过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抽搐了几下。
如沉重的山岳一般，狠狠地砸在地上，便再也不动了。
周围，惊起一片飞鸟，林间一片死寂。
暗处，躲藏于密林之间的青袍男子，陡然看到此情此景，震撼无比。
在他的认知之中，和尚皆是墨守陈规之人，在乱世之中也恪守着那无药可救的杀戒。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如此果决，甚至心狠手辣的杀生现场。
他满是烧伤痕迹的脸上，变换莫测，似乎内心同样挣扎着什么。
聂空迅速后退，避开了那沉重的身躯。
他站在一旁，望着那曾经凶猛的金钱豹，如今却已是一具失去生命的躯壳。
聂空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在地上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将金钱豹的尸体掩埋于此间。
将那几枚金线莲叶片放置于豹子的身旁，作为它最后的安息之地。
低声诵念经文，试图为其超度。
这不仅是对金钱豹的尊重，也是对自然法则的遵循。
万物皆有灵，聂空绝不会厚此薄彼。
直至此刻，青袍男子才看出聂空果然是一介僧侣。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此时，距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整天的考验时间，唯有短短半个时辰。
但聂空依旧没有放弃。
金线莲失了几片叶子，还算完整。
碧血草完好无损，可以交差。
只差那入了他口中的紫云芝，需要重新登上那千丈高崖，再次采摘。
好在他的万花飘叶决有了长足的进步，加紧速度，并不是全无希望。
思及此，聂空不敢耽搁。
立刻催动周身真气，脚下轻点，便要往紫云芝的方向赶去。
然而，事情绝非如此顺利。
这紫云芝如此珍贵，实则并非简单咀嚼便可服用。
聂空一心只关注其位置信息，却忘了书上还有一句话：
“此药霸道无比，若非以特定方式炼制，服用者将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先前有瘴气相冲，其痛苦尚可忍受。
又急于与金钱豹对阵，一时压制住了后遗症。
此刻一旦放松，又无瘴气干扰，紫云芝的霸道药性将直接作用于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愈跑动，那紫云芝的药力便在体内愈加强烈，聂空感到一股灼热如火的疼痛从腹中蔓延开来。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在急切之下忽略了这一重要信息。
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冷汗，但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
若是在此时倒下，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绝不能就此放弃！
聂空强忍着剧痛，他继续催动真气，加快步伐。
可后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
霸道无比的药力，愈是催动真气，愈是令其在体内肆虐。
绝非意志力可以抵抗。
意志虽然坚定，但身体却开始出现不支的迹象。
眼前开始模糊，步伐变得踉跄。
剧痛和疲惫，在这漫长的十二时辰的最后时刻，终于击垮了聂空。
聂空只觉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一头栽倒。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意识之中，聂空感到自己被人拖在地上，不停摩擦着粗糙的草皮。
然后，似是被一把扔到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水，猛然灌入喉咙，几欲将他呛死。
聂空受此刺激，求生的本能令他赶紧睁开眼，却看到自己身处河水之中，水面上满是巨大的冰块。
浑身湿透，寒气刺骨，牙齿不住地打战。
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在此，此处究竟是哪里。
聂空便感受到，体外的冰水，莫名与体内肆虐的紫云芝火辣的药力互相冲击。
冰火两重天下，两股力量似是要在他体内分出胜负，撕裂般的疼痛让聂空几乎无法思考。
他努力地想要站起身来，但四肢似乎不听使唤，沉重如铅。
聂空知道，这是紫云芝药力与冰水寒气相互作用的结果。
若不能尽快找到解决之法，恐怕自己，会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