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骂便骂,为夫受得住
江嬷嬷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嘴巴毒。
许是得了嬷嬷认可,私下里晚棠总能听她说几嘴。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萧峙,想不受影响都难。
萧峙打趣完,看晚棠还背对着他不动弹,暗道不好。
他把人转过来,看她不安地垂着眸,一副要哭的模样:“为夫错了,不该做猫,走路没声音。日后不吓唬你了,好不好?”
又是哄孩子的语气,轻轻柔柔的,好像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她吓哭。
晚棠屈膝想行礼,主动认错:“妾僭越了,不该这么说。”
萧峙直接把她搂进怀里:“这么见外做什么?”
她看到萧峙和珋王妃叙旧的事情瞒不住,所以不会傻到撒谎说没看见。况且这句话的针对性如此明显,哪里是她胡诌,萧峙就能信的。
“妾适才想去迎侯爷,不小心听到哥哥哥哥的,还以为院子里有……”珋王妃在众人面前唤萧峙为阿兄,私下只有他们俩,立渊哥哥四个字唤得未免太亲热了。
母鸡二字到底没说出口。
萧峙眼底闪过惊喜,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棠棠这是在吃味?”
“妾不敢。”
“那你为何不高兴?”
“王妃如此不端重,妾只是觉得不妥,隔墙有耳。”晚棠也不知自己眼下是在演给萧峙看,还是当真醋得厉害,心里和打翻了醋坛子一样,千百个问题想问,个个都冒酸气。
萧峙笑无奈道:“这张嘴今日是苦的?为夫尝尝。”
他说着便弯腰吻上去。
晚棠没心思,敷衍得很,不论他怎么想翘启她的唇齿,她都不依。
萧峙也不勉强,吻完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果然是苦的,还得为夫用蜜糖来治。”
晚棠心底腹诽:你和老相好卿卿我我这种蜜糖?
萧峙凑她耳边,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为夫今日请立六郎为世子,陛下允了。等礼部走流程,不日便会昭告。”
这个消息似爆竹,顿时把心底所有的酸气给炸开。
晚棠喜形于色,眉眼都笑弯了。
如萧峙所料,她紧紧拥住萧峙,埋首在他胸腔欢喜道:“侯爷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真是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子!”
“倒也不是。”譬如当初混入敌营时,他可一句话都不会兑现。
晚棠疑惑地仰起头,故意义愤填膺道:“谁敢说侯爷不好,妾第一个不同意!”
那眼神,好像只要那人在眼前,她便能立马掐腰瞪眼地冲过去,为萧峙打架。
萧峙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轻轻刮她鼻头:“这会儿嘴巴甜起来了?为夫刚刚说能帮你治,你还不信。”
晚棠没心没肺地笑着。
没事没事,等六郎强大起来,她再想法子往上爬一爬。
她才不要吃这种没意义的醋,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彻底摆脱苦日子。
只是道理如此,她心底依旧有点儿酸。
面对如此懂事的晚棠,萧峙却开始心头发堵:“你刚才看到什么了?”说着循循善诱道,“有疑惑便问出来,为夫解答,不许在心里生闷气。”
他和珋王妃的过往,数年过去,很多已经被他忘却。
不过既然她住进来了,以免晚棠误会,他是打算想到什么便跟晚棠坦白什么。
晚棠看他上赶着问,便如他所愿道:“没什么,就看到侯爷那般冷静的人,竟然险些去抓王妃的手。得亏这里是武安侯府,否则就麻烦了。”
萧峙脸色微变:“当时确实是我不对,日后定当注意。棠棠,我多大了?”
“二十有六。”
“这么大年岁,若说我不曾对谁动过心,连我自己都不信。当初去边疆前,她答应会等我回来娶她,我为我们的未来浴血奋战时,她却转身嫁入皇家。”
“那时候我不甘、不解,很想回京质问,但我不能弃众人安危于不顾。那一段时日总会心不在焉,右肩便是那时候受的伤。”
有的事情,晚棠并不想知道。
知道了难受,只要他以后不再和珋王妃纠缠便好。
眼下听说他的旧疾都是因为珋王妃,她鼻子莫名发酸。她为他按跷那么久,费心在饮食里给他叫调理旧疾的草药,原来是在为珋王妃善后啊。
告诫自己那么多次,不能交心不能交心,可还是会难受。
她闷声道:“珋王妃是不是很喜欢梅花?”
萧峙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神色复杂地垂眸看晚棠,见她已经低了头,便后撤一步,弯下腰看她脸色。
不怎么好看,碰上他的视线,却很快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肯定是她喜欢梅花,这园子里才会种这么多梅树的,妾猜对了,聪明不聪明?”
萧峙心头一梗:“棠棠?想哭便哭,想骂便骂,为夫受得住。”
晚棠继续笑,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妾不想哭,是妾捡了便宜,住进了原本为她准备的院子。”
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妾,不能要求太多。
偷偷汲气,压下心头不适,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若说这园子本就种的梅花,你可信?”
晚棠摇头:“不信。”
“骗你做什么?祖母喜欢梅花,院子里的梅树大多是祖父当年亲手为祖母所植,早就亭亭如盖。你若不信,找人问问便是。不过……数年前我确实与她合种过几株。我是觉得都已经过去,也记不清到底是哪几株,便没让人去铲除。”
萧峙问心无愧,他付出的感情坦坦荡荡、清清白白,既然曾经动过心,便没必要否认遮掩。
晚棠听他坦诚了这些,心里那些复杂的情愫忽然平静下去。
她不能不识好歹,堂堂武安侯,金吾卫指挥使,能耐心解释这些已经不错,她不能无理取闹。
于是她敛起小情绪,像往常一样传膳……
珋王妃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后,身边嬷嬷冷着脸道:“王妃为免太纵容武安侯府了,您千金之躯,下榻此处是他们的荣幸,他们竟然连接风宴都不摆。”
珋王妃淡然一笑:“我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吃接风宴,此等小事,不必再提。”
嬷嬷抬眸瞄了一眼,见她面容清冷,显然在不高兴,便没再说下去。
夜深人静时,珋王妃从梦中惊醒。
她梦到萧峙曾经为她做的那些事,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