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吃味
宋厌脸一热，不好意思道：
“曲哥，见笑了。”
曲同舟环着胸，上下打量她。
片刻后，他说了声：
“恭喜。”
“谢谢曲哥。”
“你跟他，好多年了吧？之前你上学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宋厌现在站得久了，腰就酸。
她扶着腰答道：
“没结。”
曲同舟讶然：
“没结？”
看刚刚傅程训殷勤的样子，还有，他一口一个“老婆”，明显在宣示主权，来来去去的人都听见了。
他猜到了——
“是你不想结？”
宋厌抚着肚子，默然。
曲同舟一下子就理解傅程训了，怨不得他看人看得这么紧。
他看着宋厌，很奇怪地问：
“宋厌，你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守了你这么多年的男人，这么没有安全感的？”
宋厌闻言，张张口，表情有些茫然。
——
一整天下来，宋厌基本上把案情和关键点捋顺了。
凭她的直觉判断，结论跟曲同舟一致。
可为什么嫌疑人会有那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呢？
“案发时，嫌犯正给被害人的女儿过生日。而被害人的女儿是不会给嫌犯做伪证的，所以她坚信，自己的男朋友没有害死自己的父亲。”
“花店老板也证实，当天，嫌犯确实去花店为自己的女朋友取了预订的玫瑰花。”
宋厌长指捏着下巴，一声不吭，陷入自己的沉思。
曲同舟等几人在旁边默默等着，他已经在这个死局里走不出去了，如果连宋厌也……
突然，宋厌动了动，伸手拿起桌子上那一沓生日照片。
她一边看，一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那边，最近天气怎么样？”
几人莫名其妙。
曲同舟答道：
“不比你们北方干冷，最近总是下雨，又闷又潮，像回南天提前了一样。”
宋厌又幽幽地问：
“那案发当天呢？”
“阵雨，潮湿。”
“前面几天呢？”
“……我查一查。”
曲同舟皱眉。
他之所以要查一查，是因为案发前几天，有那么两天，是晴天，天气出奇得好。
“案发日前一天，是个晴天。”
“空气湿度？”
“39％。”
“案发日？”
“77％”
宋厌抬头。
曲同舟似乎从她的眸中看到了突破。
一张照片展现在他眼前。
被害人女儿租住的公寓墙上，电子温度计——
【湿度：39％】。
其他几人凑过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游走在他们的脊梁骨。
难道说，被害人女儿是在前一天过的生日？
“曲哥，你当时一提到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就想到了‘时间差’这个词。我之前在湘南大山里时，晕了一阵。我以为两个小时，等我回来后才发现，我晕了整整两天。”
曲同舟眸色幽深，脸上神经抽动。
他喃喃道：
“原来是这样。”
嫌疑人骗了被害人的女儿，他提前一天给被害人的女儿过了生日；生日当天则杀死被害人，瞒天过海。
“曲哥，去查，嫌疑人一定订过两束花。”
——
案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警方在嫌疑人登机前，对他下达了拘捕令。
他没有想到，就差一步逍遥法外，自己那么周密的计划，竟然能被人破解出来，还是通过高糊的拍立得照片。
——
宋厌在警局窝了整整两天，早出晚归。
傅程训知道她这两天都跟那个曲同舟在一起，心里一直在吃味。
他可是记得之前，她和那个男警察还假扮过情侣。
当时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俩人甜蜜共处，他都想杀人了。
他嫉妒那个男警察，那个男警察抢走了他二十年都求而不得的东西。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曲同舟总是阴魂不散。
傅程训等在警局门口，看了无数眼手机。
早过了下班时间，宋厌还不给他打电话。
正当他等得烦躁，准备问问郑局长她在里面做什么时，突然见到大门里，宋厌和曲同舟走出办公大楼的身影。
曲同舟问宋厌：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宋厌低下头，不断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边带着母性的淡笑。
这时，曲同舟忽地蹲跪在宋厌身前。
外面的傅程训远远看着，火一下窜到头顶，拳头紧紧握起，抬步朝里走。
只见曲同舟动手在帮宋厌系散开的鞋带。
宋厌没注意到鞋带开了，她动了动脚。
“曲哥，我自己来吧。”
“你是孕妇，不方便。”
曲同舟很快系好，站起来。
“谢谢曲哥。”
宋厌刚道完谢，大门外跑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曲同舟也注意到了，含笑看过去。
宋厌被来人揽在怀里，一手帮她扶着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
“老婆，我们回家吧。”
宋厌点点头，跟曲同舟道别。
曲同舟不留人，对宋厌说：
“这个案子我会向上报备，记你一功。”
“曲哥客气了，我只是锦上添花。”
“一码归一码，握着功劳簿，以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
“那谢谢曲哥。”
宋厌的手被人拉了拉，仿佛已经不耐烦了。
曲同舟看出傅程训的敌意，了然一笑，不再与宋厌交谈。
傅程训挤出一丝笑意，笑不达眼底：
“曲警官，那我带着厌厌回家了。”
“好。”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程训抿着唇，情绪不高。
宋厌安静地休息着，这两天颇为费神。
傅程训忽地打破沉默——
“你跟那个曲警官，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宋厌“嗯”一声：
“他是我师父，教我如何做一名刑警。”
“所以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
宋厌被他酸溜溜的话唤回神，侧过头看他。
【宋厌，你是怎么让一个守了你这么多年的男人，这么没有安全感的？】
曲同舟的话在宋厌耳边回响。
“他是我师父。”她开口强调了曲同舟的身份。
也是一种解释。
傅程训看向她，定定地问：
“那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宋厌眨眨眼。
她恍然明白，原来，这就是没有安全感。
原来，她和他的没有安全感，不是一种东西。
她会把他往外推。
而他，会不断拉近彼此的距离，一遍一遍问她——
我是你什么人？
宋厌迎着他的目光，柔声回答：
“你是我孩子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