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事态有变
沈约一把拉住了申屠华容的胳膊，将长剑夺了下来。
司马文青似乎被吓傻了，两眼发直地瞪着申屠华容。
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伸手指着申屠华容，浑身颤抖，嘶声说道：
“你……你除了蛮横动武，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现在京城之内，暗潮涌动，皇后娘娘连连召见大臣和宿将，彻夜商谈，”
“我还听玄武卫的老陈说，昨天下午他的手下看到，二皇子秘密回京了。”
“北陵关军报回传，叶梦阳带着三千赤甲军，护着太子也在星夜兼程地往回赶。”
司马文青不顾鼻血流淌，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
“显然，有大事要发生了，这个时候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触怒皇后，什么后果你不想想吗？”
申屠华容神色变幻，最后还是倔强地一甩头，
“那也不能任由弱芝死在诏狱。”
“谁说任由她死在诏狱了，可以先找人进去，给她送点东西，打探好消息，等风头过了，再求皇后开恩，”
“从长计议，慢慢来，一样可以救她出来的。”
司马长青苦口婆心地劝谏，眼见申屠华容的神色缓和下来，揪着的心才算稍微放下一些。
夫妻俩低声嘀咕几句，便齐齐转头朝沈约望了过来。
沈约冷哼道：
“你们公婆俩这是演得好戏啊！”
“我自己去足够了，带上你们才是麻烦。”
司马文青肿得猪头似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兄弟，我要是演戏，也不用这么下本儿吧？”
“你嫂子下手没轻没重，你刚刚可是都看到了。”
“少废话。告诉我太庙在哪，诏狱怎么进去。”
“这个有点复杂……，我想想……”
司马文青正要给沈约讲解太庙的位置，突然一阵低沉的钟声，从皇城方向，幽幽地传了过来。
钟声三长两短，沉郁悠扬，回音久久不散。
司马文青和申屠华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面色大变。
“皇上驾崩了！！”
这几天皇城之内，气氛极为紧张。虽然两人对这件事早有怀疑，可二皇子刚刚回来，便立刻公布皇上的死讯，这里面的含义，已经昭然若揭。
“快快进宫！”
夫妻两人都是亲军将领，是皇后的嫡系。
皇帝驾崩的讣告发出，居然不事先召龙鳞虎啸进皇城护卫，显然是事起仓促，恐怕有不利于皇后的事情发生。
两人再没心思去管赵弱芝，申屠华容立刻出门赶往皇城，司马文青也拉着沈约急急往回走，吩咐下人备马换衣服。
司马文青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嫂子容易意气用事，表面上粗豪，实际上心软的很，”
“那个赵弱芝已经是一个废弃的皇孙女，没必要为了她，以身犯险。”
“只是诏狱里还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却一定要想办法弄出来。”
“这件事本来急不得，但是皇上驾崩的讣告一出，朝廷之上肯定乱成一锅粥，恰好可以偷偷地搞一下。”
司马文青将沈约摁在书房的椅子上，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叫司空漠来，他会带你进诏狱。”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只留下沈约在书房里，默默沉思。
过了不大一会儿，司空漠摇摇晃晃从门外走了进来。
进屋先拎起桌上的茶壶，狠灌了几口凉茶，打了个臭不可闻的酒嗝，才瞪着布满血丝的粉色眼睛，看向沈约，
“司马说你要去诏狱？”
沈约点点头，司空漠嘬了嘬牙花子，
“码的，你们真会找地方。”
“整个京城，丞相女儿的闺房，皇后娘娘的寝宫，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就算老夫子的轩辕书院，老子也进得去，出得来，”
“可是，我最不想去的，就是太庙的诏狱。”
“那个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儿……”
司马文青穿着龙鳞卫统领的衣甲，抱着头盔，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
“我现在要立刻进宫。”
“诏狱里的朋友，就拜托沈老弟了。”
沈约冷哼了一声，
“看不出你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子。”
司马文青一怔，
“你知道我要捞谁？”
沈约冷笑道：
“还能是谁？能跟赵弱芝一起关进去的，只有她的师父，百里晚晴那个狐狸精吧？”
司马文青嘿嘿一笑，
“就是她！把她带出来，哥哥在华月楼摆一桌，给你接风洗尘。”
沈约有点诧异地问道：
“你们昨天在哪喝的酒？你这个龙鳞卫的将军每天就只顾吃喝玩乐？”
司马文青跟司空漠对视一眼，
“怎么了？昨天晚上跟玄武卫的老陈，还有公输他们在老曹的宅子里喝了一宿。”
“早上我跟老漠先回来的。”
沈约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拜托老弟了！！”
屋外的钟声再次响起，司马文青也是急了，戴上头盔，匆匆就向外走去。
司空漠晃了晃脑袋，也向外走去，
“你先等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准备一下。过会儿再来找你。”
…………
沈约跟在司空漠的身后，沿着大街，向北而去。
司空漠换了一身深色的短衣劲装，看着不像翩翩公子，反倒像是码头上扛包的苦力。
他的背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也不知里面都装了什么。
很快，两人便来到皇城西侧，一道长长的围墙之外。
远远可以望见里面一座高高的圆形屋脊。
“太庙是皇家祭祀先祖的地方。原本有百名凤翔卫在这看守。”
“自从皇上在此杀俘祭祖，成了招惹妖魔之地，便再也没人敢呆在这里，连守卫都省了。”
“平日里关门落锁，不许外人进入。”
“当初，我跟曹学钦那小子打赌，进到传说中的诏狱里，拿个东西出来。”
司空漠领着沈约，沿着红色的围墙，缓缓前行，转过墙角，眼前遍布一人高的蒿草，竟然荒凉无比。
“他奶奶的，差点儿困在里面回不来。”
司空漠食中二指微弯，点向自己的眼睛。
“幸好我这双眼睛，还有点用处，换了别人，怕是坟头长草咯。”
司空漠突然矮身在地上摸了摸，抓出一个铁环，用力一拉，一块薄铁板，带着大篷杂草应声而起，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黑幽幽地，冒着森森的阴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