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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沉重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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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冷的望着林寒霜,嘴角轻轻勾笑道:“我能装下去多久,还取决于小师妹你能演多久。”

    “——我自认从小待你不薄,师父给我的好东西,很多都第一时间给了你。”

    “很多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让你这样恨我。”

    “不过,倒也罢了,你我之间,早就没有了深究缘由的必要。”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正欲转身离去,林寒霜的身影却是立刻瞬移到了我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我的去路。

    她面目狰狞,满眼恨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我为何恨你?”

    “林十五,你究竟是真的不知,还是在我面前一直在演?”

    “你分明知道的!你分明知道的,我林寒霜向来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假惺惺的施舍!”

    “凭什么啊?同样都是徒弟,师父总把最好的法宝,功法,全都传授与你,而我无论怎样努力,师父都无法看见!”

    “好像我林寒霜的存在,永远只配在你的身后,去捡那些你不要的边角料?”

    “我也是个人,我也有心!”

    “既然我做什么,在师父面前都比不上你,那我不如——直接将你给毁掉!”

    林寒霜浑身颤栗地诉说着这些年她感到的不公。

    我的呼吸发紧,却是讥笑的闭上双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眼之时,眼里只剩下了那死一般的平静。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奉为圭臬的师恩,我根本就不想要!”

    “林青云给我再多,也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林寒霜怒瞪双眼上前一步。

    我终是没有选择与她说道太多,毕竟以林寒霜恨我的程度,我就算说了,她也不信。

    就算信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我与她向来就不站在一起,她想要的师恩,是我此生最大的枷锁。

    “你让一让。”我轻轻抬手,想要将她拨开离开此地。

    林寒霜却是用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紧紧的,紧紧的掐住我道:“林!十!五!”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我最恨的就是你明明什么便宜都占了,却总要在我面前装作这般云淡风轻,装作那样游离于人世,将自己摆得高高在上,永远闪闪发光!”

    “仿若在这世间,所有站在你面前的人,都要低你一等,都要匍匐在你的光耀之下!”

    “凭什么啊?”

    “你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凭什么这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得了去?”

    林寒霜的道道控诉,落到我的耳中,我只觉得相当刺耳。

    人世间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

    “让让。”我说。

    她依旧未挪寸步,而是更加过激道:“林!十!五!”

    “你越是发光,越是让我感到,好像我生来就是你的陪衬,永远卑劣,永远被你的光耀所灼伤,永远只能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太阳!”

    “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我实在是懒得和她废话,化作一道白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离开前,只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

    “你若觉得我总在发光,一见到我就被灼伤,或许是因为你本就卑劣,不愿承认,却又渴望我身上的美好。”

    “林寒霜,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你的修为不低,天赋比起很多妖族来说,更是天赋异禀,你可以选择去做自己的光,去选那一条条不一样的人生。”

    “是你自己,非要选择做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非要将自己禁锢在这狭隘的一方天地之中。”

    “——你比我幸运很多,从来没有人挡过你的路,是你自己困住了你自己。”

    现实也的确是如此。

    林青云收我为徒,看似对我很好,实则处处都是利用,给我的那些甜头也好,授我的法宝,功法也罢。

    为的全是要我成为那一把最锋利的刀,为的是我犯下的杀孽越来越多,多到此生都无法判离他分毫。

    可是林青云对于林寒霜,并未有过什么苛责,与过分的要求,甚至很多时候……

    将自己的柔情全都给到了她,将她当做女儿在养,从未禁锢她什么,也很少下令让她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只是抵不过林寒霜自己想做,爱做,争着去做。

    人啊,天生只能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心中认为的那一面。

    就算是穿上另一个人的鞋子,去走她来时走过的路,也未必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与理解。

    我此生的修行路上,要过的最大一难,便是杀劫。

    林寒霜的最大一难,或许是她的心劫。

    从林寒霜身前离开后,我再次落地之时,去到的是一处古朴,阴暗,仅有几盏油灯照亮的房间之中。

    ——这里,应该是我在这七层地宫里的卧室。

    我一步步地走到床边,娴熟地将墙上的几块青砖取下,那几块青砖之中,藏有一个不大的木盒。

    将木盒打开,一只被踩烂后,用手缝补过的,已经褪色得快要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莲花灯,缓缓的出现在了盒中。

    这灯……

    与沈知初当年送我的那盏,几乎一模一样!

    难不成,当年葬完了沈知初后,我将那盏被人踩烂的莲花灯又重新收了起来,笨拙得缝缝补补,一直珍藏到现在?

    花灯虽旧,却被摸的十分光润,显然是在沈知初死后的无数个日夜,我都曾拿出来细细端详过此物。

    在莲花灯的边上,还有一只墨色,飘着冰花,有些像玉,又半透明的,还嵌着一颗红色宝石的玉簪。

    ——这只簪子,可不就是后来,谢应渊送给我,又被我埋进土里,直至这次,重新才回到我手中的玉簪子吗?

    谢应渊曾经说过,这只簪子,是他在琳琅阁里买来了原材料,自己亲手所雕的一件法器。

    竟然……竟然前世就送给了我吗?

    那后来,是怎么又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见到这只簪子,却没有认出是枚旧物,他当时应该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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