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忆初见
花烟狐疑接过，不动声色查看起来。
;张明辉，户部尚书，三次，喜听曲，近日户部无异样，同户部侍郎李明来往密切。
左丞相之子，白致远。五次，喜胡旋舞，其父近日心情极佳，疑似与宫中有关，未听仔细
岳山中书郎，四次，不喜歌舞，唯独爱喝茶，从前常上书弹劾阿烟。讨厌此人，下次不想接待
花烟念着忽而无声笑了，原大家都还记着自己，只是这些年自己在宫中如履薄冰，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回来关照大家。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总是能想起从前在长相思的模样，那时自己一袭红衣，一舞倾城。
;这几日春满楼不大安稳，若是门主得空，最好去看看。
门主？
花烟忽而心慌的厉害。
周妈妈必定是不晓得自己是花烟的，所以周妈妈口中的门主，必定是如素。
原自己还以为如素是在自己的庇护下长大的小妹妹，却不晓得素素到还有这样多的秘密。
想不到如今时候，自己还要依靠素素的能力人脉。仔细算算，除去那个男人，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熟人了。
花烟不再去想这些人，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没用，心中生出无奈。
大抵只有自己这样的废物才会有机会重生，好好弥补自己错过的这一生吧。
花烟长叹一口气，却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来回思索这些事情，
只是，周妈妈明明说这是前几日的纸张，为何此刻却是陈旧泛黄？着实有些可疑。只是花烟毕竟没有素素全部的记忆，并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露陷。
;好。
花烟不敢再多说，极快就离开了此处。
原还半分头绪都没有，如今倒是有了去处了。
春满楼，整个大梁最有名的酒楼，在大梁几乎所有州府，甚至大夜都有，花烟曾有幸去吃过几次，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今日天气极好，春花烂漫，昨夜一场大雨，原本一树繁花七零八落。
春满楼同长相思不是同一条街，花烟绕了很久才来到了此处。
毕竟原先在长相思，每日正常用膳时候，都要替那些往来的客人弹琴唱曲助兴，等到自己空下来时候，那春满楼里早就空无一物。
后来入宫了，更是没有了机会，唯一一次去这个春满楼，是那人带自己去的。
花烟记得，两人第一次相见，便是在长相思。
彼时风雪连天，那人便衣出行，一袭玄衣，面若刀削斧凿般精致，极英俊，只是冷若冰霜，不似其他的恩客那般讨人欢喜，但长相思中的姑娘还是都团团围了过来，说是不曾见过这般好样貌的。
然花烟实在喜欢不起来眼前人。这人身上有一股血腥气，眼神阴翳，不是善人，却还是强行装出一副和善模样，花烟害怕他。
然此人却是一掷千金，包了整个长相思来陪。
旁得姑娘都盼着那玄衣少年郎点自己的名儿，唯有花烟不想去，不单单花烟自己不想去，也连带着舍不得素素去，此人身上的死气，若是过给了素素，叫素素吓着，怕是又要病上几日，不得见人了。
然素素的确可以不去，花烟却是不行的。
原本就是同周妈妈说好的，说自己身子不爽不见客，谁晓得，那客人却是不好对付的。看完了所有姑娘，偏偏指明了要自己。
;这些，都不行。还有吗？
那人已经皱起眉头了，眼看下一秒就要动怒了。
;哎呦，大爷，所有姑娘都在这里，仅剩的几个，都是这几日染了些小病，不大方便见客的。
周妈妈满脸堆笑，小心翼翼，额上却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然那人眼神却是没了温度，直盯着周妈妈，让周妈妈后背发麻。
;那个什么，大梁第一舞娘，在哪里？
;公子是要花烟？可惜了，花烟今日身子不畅快，前几日染了风寒，不能跳舞了。要不公子看看旁人，我们长相思的姑娘，不比她差的。
此人虽说是生的俊俏，却是要吃人一般，即使是周妈妈这般圆滑之人，也不得想得出什么折中办法。
谁知那人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又是往桌子上扔了一大块银子，神色轻蔑。
;够吗？见一面，我不用她跳舞，也用不上她赔笑，只见她一面。
;够了，够了。
周妈妈尴尬陪笑，只得去敲花烟的房门。
;阿烟，实在没法子了，那人非要见你。
花烟着实是不大想去的。只是平日里周妈妈待自己还算不错，花烟着实舍不得叫她左右为难。
;我梳洗一番，马上便过去。
;好。
花烟还是出去了。
那人瞧见花烟的刹那，眼神中的那恍然，却是藏不住的，不单单是恍然，似乎还有些惊喜，只一呼吸功夫，眼神中似乎氤氲了泪。
;许久不见。
;公子大约是认错人了，我不曾见过你的。
花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只朝着此人笑了笑。
;对，对。
那人不再露出那样的悲怆神色，只略有些失落。
说罢，那人便是一个劲的将银票扔在桌上，每张都是一百两的银票，算起来，约摸有百十来张。
花烟的身价虽说是高，但也左不过一千两，这些银子，怕是能把整栋长相思都买下来了。
;这些，这些够不够？，够不够替她赎身？
那人还是朝外掏银子。
;够了，够了。
周妈妈着实被吓着了，只得讪笑，原来长相思不过为了混口饭，也不是为了银子，也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可，这要问阿烟自己愿不愿意。
周妈妈如是说。
;我不愿意。
花烟小声道。
再后来，那人便是告诉了花烟自己是，皇帝。再如是花烟便是同意了。
那时候，此人问花烟有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还没有吃过春满楼的菜，没喝过杏花村的酒，着实有些遗憾。
花烟如是答道。
那人只盯着花烟，许久才说出一句：;善。
;那我们便是先去春满楼吧！